第7節(jié)
“哪能啊,她才二十二,舍不得那么早嫁出去,不過給她說婆家的人不少,正愁怎么挑呢?!?/br> 滿是一家女百家求的自得。 “嘖,那是,欸,我剛才回來看到曼玲跟人說話的,那男的星期天來過你家,是不是相中了?” 沈桂香明顯一愣:“啊,我不知道,看孩子怎么想的?!?/br> 話是這么說,她表情卻漸漸陰沉下來。 季燦燦悄悄后退兩步,裝作剛回來的樣子朝季家走,還沒進門就看到剛跟鄰居聊完進去的沈桂香怒氣沖沖開門出來。 “你怎么回來了?” 季燦燦:“我……”難道不該回來? 沈桂香很快打斷:“看到你姐了沒?” “沒有?!?/br> “去,出去找她,就說我讓她回來!” “好。” 季燦燦沒錯過沈桂香的復(fù)雜神色,這位親媽是不想讓季曼玲越陷越深,也給她敲了個警鐘。 走了沒兩步,季曼玲喜氣洋洋的從外面回來,帶有三四分屬于戀愛中的甜蜜。 “姐,媽讓我找你?!?/br> 季曼玲笑容一僵,沈桂香從沒管過她什么時候回家,那點喜悅瞬間飛走了。 果不其然,剛到家里沈桂香就拉著季曼玲去了大臥室,季燦燦不好偷聽太明顯,便在房間休息。 過一會兒,季家人陸續(xù)回來,沈桂香和季曼玲也出來了,奇怪的是季曼玲臉上并沒有怒氣。 晚飯是沈桂香掌控,季曼玲給她打下手,季燦燦則掃掃地擺開桌子。 季有福關(guān)心兩句找工作的情況,聽說沒找到,隨口鼓勵了兩句。 除此之外,季燦燦就像個透明人了。 睡前可以蹭單位澡堂洗澡,季燦燦和季曼玲同行,明顯發(fā)覺她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好事,偶爾還會笑,手不時摸摸衣兜。 季燦燦想起書里沈桂香安撫季曼玲的手段,答應(yīng)給她五十塊錢買衣裳,這不是小數(shù)目,季曼玲心花怒放,她對杜軍強感情不深,索性答應(yīng)松口相看別人。 現(xiàn)在看來,季曼玲拿到了錢。 但沈桂香又沒有跟季燦燦強調(diào)什么。 這晚,季燦燦睡的很不安寧,又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夢到當(dāng)初給她看小說的小道士。 “女居士,近來可好?” “道長神機妙算,難道不是對我的處境心知肚明?” 季燦燦心里憋著一口氣,根本沒給小道士好臉色,如果說先前認為小道士是好心提醒她多看小說內(nèi)容,那么現(xiàn)在就懷疑小道士的居心了。 小道士沒因她這話生氣,反而訕訕安慰:“女居士稍安勿躁,你命數(shù)如此,切不可怨天尤人?!?/br> “那道長可否告訴害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真正原因?” “小道只能告知女居士,事情出現(xiàn)了變化,有人對小道師尊有恩,騙師尊為她逆天改命,師尊預(yù)先不知又推辭不得,才有了這樁事故。” “可為什么牽扯到我?我替代的那個人為什么會死?” 小道士有些為難:“女居士與那個世界有緣,且?guī)熥鹗┓〞r與師叔炫技,本意是……出了點岔子。” “本意是讓我靈魂穿來?” 小道士:“……” 他沒回答,表情是肯定的。 季燦燦皺眉:“那我昨天晚上夢到的都是真的?” “是,昨晚是我讓女居士了卻牽掛,可惜能力有限,今日才能告訴女居士前因后果?!?/br> “你師尊和師叔也在這個世界?他們叫什么?”她想磨刀。 小道士謹慎的后退一步:“師尊他們……知曉鑄成大錯,今生皆不會再出山門,潛心修道。” 季燦燦一口老血噎在心口,她還要問什么,但小道士的臉越來越模糊。 只留下一句悠長的叮囑:“為者常成,行者常至,小道言盡于此,女居士保重,后會無期?!?/br> “喂!” 季燦燦掙扎著醒來,眼前還是季家那個小臥室,她站起身看向窗外,天色蒙蒙亮,還能聽到遠方隱約傳來的雞鳴。 又做了個夢。 季燦燦悄聲坐到椅子上,開始分析小道士給的信息,第一次小道士給她小說的時候他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卻不告訴她,而她把那些話當(dāng)成了個笑話。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后悔的時候,夢里的對話季燦燦還記得一清二楚,小道士沒說的太直白,但也印證了季燦燦先前的感覺,書里的季燦燦沒有死,且就是那個逆天改命的人,難道是女配重生了? 可是改命,改到哪兒去? 書里季燦燦結(jié)局悲慘,她心狠手辣,但有點蠢,杜君蘭對父母弟弟可以忍讓,季燦燦是他們推出來的背鍋俠,第一次干壞事被發(fā)現(xiàn)是她給女主賠禮道歉,一次比一次嚴重,后來杜軍強也作死,夫妻倆犯事坐監(jiān)獄,出來的時候頭發(fā)都白了,她生的兒子有杜君蘭和季志濤庇護平安長大,但不認親生父母,季燦燦和杜軍強爭搶兒子給的贍養(yǎng)費打到頭破血流,最后病發(fā)而死。 如果季燦燦重生,一定會先下手為強,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干擾,否則,小道士的師父不會說鑄成大錯,那位季燦燦還在這個世界,可能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位季燦燦應(yīng)該是瞧不上如今的出身和形勢,她會變成誰呢? 小道士總不是讓她拯救世界的吧? 季燦燦摸摸提前開始咕咕叫的肚子,她現(xiàn)在自顧不暇呢,不過,真正的季燦燦活在這世界,她占了人家的身份,驚悚一點說,人說不定暗中偷窺知道她在做什么,怎么想都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要不,跑路? 沒錢。 但這事挺有意思的。 季燦燦捏了捏手指,冷笑,好歹找到害她來這兒的罪魁禍首了不是么? 天亮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季燦燦在沈桂香注視下坦坦蕩蕩拿了第二個饅頭,吃飽才有力氣找工作。 季曼玲一改前日的姐妹情深,鄙夷道:“你真能吃!” 她更坦然了:“我昨天沒吃飽?!?/br> 季有福打圓場:“早上多吃點中午餓的慢,吃吧吃吧。” 今天出門,仍舊帶著全部財產(chǎn),季燦燦直奔昨天計劃好的地段,周圍有個服裝廠,背服裝廠有不少搞批發(fā)的小公司,就算是銷售的工作也可以試試,加上她畫畫不錯,可能畫些衣服款式之類的。 季燦燦想過,她和那位季燦燦一樣都在暗處,對方很大可能不知道她的來路,就算知道可能也不會關(guān)心,她只要小心行事,別當(dāng)出頭鳥就行,對付女配當(dāng)然得杜君蘭出手,她不為這種人臟手。 但這么做也有限制,季燦燦不能暴露出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學(xué)歷文化,都得符合這個身份,好在她初來乍到在季家暈倒裝失憶可以成為掩飾身份的借口。 季燦燦一定要等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先露頭。 一切都計劃的很好,可是在季燦燦轉(zhuǎn)乘公交車時出了小意外,在站牌等公交的間隙有個老人在不遠處暈倒,還是認識的人。 昨天給季燦燦喝水的老奶奶,她想也沒想快步走過去扶起老人。 “奶奶,您沒事吧?” 老人迷糊睜開眼,唇色發(fā)白,額頭上一陣陣的冒冷汗:“是你啊,姑娘?!?/br> “奶奶,您怎么了?” “我胃疼,想去醫(yī)院看看,不知怎么暈了……” 路邊來了兩個熱心的大媽,紛紛詢問,正好站牌附近就是醫(yī)院,大家扶起老人送到醫(yī)院,到了門診科醫(yī)生一看才知道老人胃病挺嚴重。 “怎么現(xiàn)在才過來?家屬呢?” 路人都不認得,一紅袖章大媽說:“同志,你們是不是認識?” 季燦燦有些為難:“昨天見過。” “那你聯(lián)系她家里人吧?” 老人也不好意思:“姑娘,能不能麻煩你?” “好?!?/br> 掛號檢查交醫(yī)藥費,老人帶了錢,很放心的交給她五十塊錢,這筆巨款放手里,季燦燦提心吊膽的,存到收費窗口開了條子才松口氣。 老人名叫王葵盈,談吐極有修養(yǎng),季燦燦辦好入院手續(xù)便按照她給的電話號碼去聯(lián)系她家里人,接電話的男人承諾很快趕過來。 老人剛掛上水,人就急匆匆趕過來了,推門進來的時候,雙方都楞了一下。 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疑似給季燦燦解圍又疑似同伙的男人。 邱建業(yè)笑了一下:“真是太巧了?!?/br> “對不住,我昨天以為你是壞人?!?/br> “沒事,今天還得謝謝你呢?!?/br> 邱建業(yè)匆匆自我介紹后忙去問候老人,正好醫(yī)生過來,批評了一通,老人是急性胃炎,和飲食不規(guī)律有一定關(guān)系,厲聲吩咐他們好好照顧老人。 連季燦燦都算進去了。 “你們年輕人不能只顧自己,萬一老人毛病拖嚴重了,到哪兒后悔去?” “是是是,醫(yī)生您說得對?!?/br> 醫(yī)生總算出了一口氣,滿意走了,季燦燦都插不進去話反駁。 邱建業(yè)尷尬的道歉:“是我連累你了,不過,姑娘,你是不是還在找工作?” 季燦燦猶豫地說:“對?!?/br> 他重復(fù)了一下昨天的情形,他從姥姥家回公司,恰好看到季燦燦到公司求職,才明白人不是騙子,但人家根本不認識他,所以當(dāng)時并沒有叫住她說什么。 “是這樣,這位是姥姥,我媽去世了,現(xiàn)在就她一個人生活,姑娘你會不會做飯?我想找個人照顧姥姥的生活起居……” 邱建業(yè)覺得這姑娘挺善良的,嘴也甜,他不在姥姥身邊,她肯定能將老人哄高興,現(xiàn)下這情形,一定不能再留老人單獨生活,他知道季燦燦文化不高找工作難,昨天想跟她說的就是這事兒。 季燦燦糾結(jié)了:“家常飯菜我都會做?!?/br> 老人躺在床上很虛弱,低聲道:“姑娘,我們都不是挑剔的人,你要是嫌棄,直說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