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它有數(shù)千平方米大小,通體散發(fā)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那光線明亮卻不刺眼,透過光束好似能看見宇宙的縮影和星云的絢爛。 門后的景色是如此醉人,宇宙的遙不可及頓時變成了近在咫尺,不禁讓人心生向往。 邵修呼吸一滯,雙眼流露出迷蒙之色。他不自覺地往前走出,卻被卓無涯強勢地攔了下來:“你被迷心了,清醒點。” 邵修身心一震,猛然回神! “被真理所懾,人之常情?!奔o斯想起了一個人。如果懷亞特看見此情此景,怕是有人攔著也會往里跳。 “謹守本心,復得光明。” “我要你們在這里修心,我會給你們留下這個屏障。但——屏障七天后會破碎,希望那時,你們能活著走出海底?!?/br> 祁辛黎忍不住道:“那尋找方舟的任務怎么辦?” 紀斯:…… 為什么你不能好好當一株白菜,要去當社畜呢? ※※※※※※※※※※※※※※※※※※※※ ps:司諾城:原來祁辛黎的頭發(fā)是這樣掉光的嗎? 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縷光 返璞歸真的狀態(tài)是什么? 是空, 是無,是忘我,也是童真中的一點洞明。 所謂“洞明”是什么? 是本我, 是初心, 是真實, 更是六根清凈處升起的一點好奇心。 不帶惡意, 不帶私欲, 只是由純粹的好奇和求知構成, 譬如嬰孩第一次看見電燈亮起,會本能地朝光源伸出手,想觸摸、想靠近, 這便是洞明。 譬如牛頓坐在蘋果樹下,被一枚蘋果砸到了頭。他因蘋果墜落而迸發(fā)的一點靈光,也是洞明。 那是一種無瑕又無私的境界,是拋開所有的欲、回歸本真的狀態(tài)。當被這種狀態(tài)的磁場環(huán)繞時, 成年人仿佛眨眼化作了孩童, 會對周遭的一切生出好奇心。 想觸摸、想靠近, 想到……由不得自己,衍生出心魔! 這便是百慕大的真相—— 有一扇沉睡在海底、鏈接著宇宙的星門, 它永不停歇地旋轉著, 交換地球與宇宙的信息。以它為中心展開的力場充盈著至純至凈的能量,站在其中,饒是強大如司諾城都有一瞬的暈眩。 他的靈魂仿佛要脫離身體, 前往門后的世界, 似乎那里才是他的歸處。 星辰大海, 滄海一粟。高遠與渺小, 永恒與須臾, 皆付于一眼之中。他像是站在了真理之屋的門口,只要跨出一步、哪怕是一小步,都可以…… 不! 司諾城頃刻回神,不進反退。他不僅后退,還張開了自己的維度與百慕大相抗衡。 力場與力場的膠著,能量與能量的互換,突如其來混入的振動喚醒了被迷走神智的覺醒者們。他們有的朝百慕大伸出手,有的差點跳進前方的渦流中。 待回神的那刻,不少人臉色一變。 “小心點,別被迷了。”司諾城嚴肅道,“我有理由懷疑歷史上的飛機、航船之所以總在百慕大失事,是因為被這扇門的光迷走了?!?/br> 只要是活物,只要有靈性,就會不自覺地向這道光靠近。 百慕大星門的振動從海底延伸到海面,能量的擴散,甚至能掀起風暴與漩渦。 而風暴和漩渦的形成,會凝出一條直達海底的“通道”,飛機或航船入了此處,即使有余力飛出來,怕也是忘記了自救,不管不顧地朝光源飛去了吧? 所以,如果方舟是因此失蹤,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們說,這道門的背后是什么?”祁辛黎問道,“是宇宙嗎?” “這不是現(xiàn)在的我們該想的事,修煉吧?!彼局Z城道,“就算是宇宙又怎樣,你還能跳進去游個泳再回來嗎?” 人體在三維世界能活,可在真空就不行了。就算覺醒者脫離了身體還剩個靈魂,然而……靈魂到了地球不就成鬼物了嗎? 想到這里,眾覺醒者終是安分了。 “話說,這怎么修煉?。俊苯獑巻柕?,“自顧自地冥想打坐,還是咱們比較熟悉的‘共振’?” “這是個交換能量的地方……”祁辛黎瞇起眼,“要不要試試把體內的一部分能量交給它,看看它會不會給予回饋?至于輸送的形式,就參考雙螺旋的模子吧?!?/br> “紀斯說過,大道持衡,因果有序?!彼局Z城提醒道,“盡量溫和地輸送給它,不要帶殺氣和攻擊力,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回道。 之后,他們進入了入定的階段。而紀斯也在這時離開了深海,從兩萬米直達海平面,只是眨眼之間。 他凌空而立,俯瞰著波濤洶涌的大海,又仰望高天,不知在看向何處。有細小的形似蚊子的“昆蟲”朝他飛來,卻被他的氣場碾成了飛灰。 紀斯伸出手,指尖一圈便囚住了一只魔眼。 它在他構筑的屏障中拼命撲騰,紀斯挪過指尖放在眼前,與魔眼面對面。這一秒,魔眼不再撲騰,它像是被什么蠱惑了似的,轉過眼球直勾勾地注視著紀斯。 那本是一只碧綠的豎瞳,可在與紀斯的對視中漸漸化作了血紅色。 天地剎那寂靜,有無盡的虛空黑焰以紅瞳為中心擴散。它以魔眼為媒介發(fā)動了攻擊,殊不知紀斯身后的長發(fā)陡然張開,如漆黑夜幕包裹住這團火焰。 掐滅! “亞巴頓?!奔o斯吐出了他的真名,微笑,“試探的伎倆大可不必,與其隔空給我下馬威,倒不如與我正面斗一斗。” 激將法。 可亞巴頓顯然不吃這一套。 暗域魔王的傳聲,其震撼力遠遠比任何一只惡魔的魔語更恐怖。當他借由魔眼吐出第一個字符時,大海掀起怒浪,烏云瞬間凝聚,連天地間都響起隆隆回聲。 “你,無名之人。” 轟隆隆、轟隆隆……全球的界門開始震動,能量的混亂如此真實。除了進入屏障中的覺醒者充耳不聞,全世界幾乎進入了戒備狀態(tài)。 你,無名之人! 無名之人! 紀斯呼喚了他的真名,將力量懸成利劍。亞巴頓直接否定了紀斯的姓名,以否定他這個人的存在,能量結盾擋下了利劍。 言語交鋒,在高維世界是富有實質性殺傷力的武器。故而,神仙一般都很高冷,動輒閉關成千上萬年,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畢竟說錯話的后果很嚴重。 “只有敗者才會這么在乎名姓。”紀斯笑道,“亞巴頓,你看‘大道’,祂有名姓嗎?祂無名無姓,卻無處不在。而你呢,亞巴頓?抱著一個名字龜縮在暗域,當著所謂的魔王?” 魔眼散發(fā)的黑焰愈發(fā)熾熱,連帶著紀斯的長發(fā)都在熱浪中翻滾。 “你試圖激怒我,讓我前往你所在的地方,是想做什么?”亞巴頓的隆隆魔語再度響起。忽而,他又獰笑起來,“不,你的本意并非如此……” “無名之人,我會前往?!?/br> 惡魔的低語消失,颶風黑云頓消。未知的桎梏松懈了,被約束的世界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總算讓凝滯的空氣再度流轉起來。 風吹過,紀斯指尖的魔眼灰飛煙滅。 他聽見,聯(lián)盟的掌權者瘋狂聯(lián)絡覺醒者,可覺醒者毫無回應。他們沉浸在深海兩萬米處安心修煉,不為外界的風浪所動。 他看見,人類加快了修建地下堡壘的進程,處處拉響了高度戒備的警報,每個人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亞巴頓所帶來的死亡陰影,哪怕隔著遙遠的星域都是如此可怕??膳碌阶屔锉灸艿亟鋫?,如臨大敵。 “你看見了嗎?小地球?!奔o斯輕笑,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與誰對話。 他頭頂?shù)你y枝月冠張開枝丫,他的長發(fā)蜿蜒而下。發(fā)尾化作樹根探入深海,發(fā)絲裹住身體懸浮半空。 銀枝月冠的鹿角挑起發(fā)絲,它們一根根墜入水里?;问?、搖曳,像極了一棵龐大的、古樸的榕樹。而紀斯被包在中心,像是樹芯似的。 他與地球意識——也就是此處的“道”做了一個鏈接。 “他們信任我,依靠我,追隨我。”紀斯闡述事實,“我讓他們呆在深海,他們真的會一直呆在深海。無論外面發(fā)生什么變動,都始終相信著我的每一句話。” “你還要排斥我嗎,嗯?” 初來地球,他便是被排斥的那個。諸神離開地球久矣,它早已不是能夠承受神之力的混沌星球了。他的到來,無異于給了地球極大的危機。 只是,他鮮少出手,出手也極為分寸,甚至還帶著這顆星球上的生靈覺醒。 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紀斯一邊扎根,一邊烹煮大道,直到現(xiàn)在,他要下最后一把子,成大龍吞沒對面的棋子了。 “你要是排斥我,等亞巴頓來了,誰也幫不了你?!奔o斯一笑,“你失去的是什么呢?是一批天之驕子,是揚升的機會,也是你的自我。” “你將什么也得不到,而我……我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地球,我還有千千萬萬個地球。能做試驗場的地方那么多,我缺你嗎?” 紀斯半句不提司諾城,反倒把自己殺伐果決的一面暴露得淋漓盡致。 “與我合作吧?!?/br> “與我合作,我會帶你見證全新的世界?!?/br> 頭發(fā)越扎越深,枝丫延展向天際。紀斯的神情和聲音都很平靜,可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戳到了軟肋處:“難道你想成為一顆死星,湮滅在宇宙的邊緣,寂寂無名?” “你本可以再度迎來諸神的輝煌?!?/br> 陰云,散開了。是風動,也是心動。 大道無情是真,可有人情味也是真。否則,怎會出現(xiàn)諸如“天之驕子”、“氣運之子”之流呢? 紀斯含笑闔目,將全身心沉入了這方天地。至此,桎梏全數(shù)散去,他雖未合道,卻擁有了如合道一般的主動權。 他讓地球成為了自己的道場,如此,棋盤也是他的了。 “只剩你了,亞巴頓?!?/br> 紀斯眸色驟冷:“可不要讓我等太久?!?/br> …… 嘀嘀嘀、嘀嘀嘀…… 隨著咔噠一聲,兩頭的通訊終于接通了! “謝天謝地!老天保佑!”另一端傳來鐵嘴的聲音,許是擔心太過,他聲音帶著點哽咽,“終于接通你們了!你們這批混小子還好嗎?早知道就不讓你們去百慕大了,剛才是什么情況啊小祁!惡魔又來了嗎?是跟百慕大有關嗎?你們……” “是我?!奔o斯出聲道,“抱歉,我并不擅長cao作祁辛黎的東西。” “大祭司?”鐵嘴一愣,瞬間白了臉,“怎么是您接電話?他們……難道有人陣亡了?” “沒有,他們很安全,在修煉?!奔o斯道,“駛入百慕大的方舟已經(jīng)無法找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