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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奧問她們是否還有什么家人,這兩個女孩誰也沒說話。他讓大一點的女孩收拾行李mdash;mdash;她們也要來莫斯科,兩個女孩誰也沒動彈。他走進臥室,開始找她們的衣物,為她們收拾行李。他的雙手開始顫抖,他停下來,坐在床沿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靴子。他跺了跺腳跟,浸著血水的細密雪末灑落一地,他盯著看了半天。 當卡車出發(fā)的時候,瓦西里抽著最后一根香煙,站在路邊看著。他看到那兩個女孩坐在前排里奧旁邊的位置上,而這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ㄜ嚨艮D(zhuǎn)車頭,消失在路的盡頭。他環(huán)顧四周,附近農(nóng)舍的窗戶背后,一張張臉在探頭張望。這個時候,他們不再害羞。他身上還帶著手槍,這一點讓他很欣慰。他往屋里走回去,瞥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那兩具尸體。他走進廚房,燒了一些熱水,給自己沏了點茶。茶水很濃,他加了些糖。這家人有一小罐糖,本來大概要吃個把月。他差不多將一罐糖都倒進茶杯里,結(jié)果味道令人作嘔。他啜飲了一小口,突然感到筋疲力盡。他脫掉靴子和外套,走進臥室,拉開被褥,躺了下去。他希望,如果自己可以選擇做夢,他會選擇做一個復仇的夢。 正文 莫斯科2月16日(1) 2010626 7:18:22 本章字數(shù):1019 莫斯科2月16日 即使過去五年都在這個地方工作,里奧在國家安全部總部mdash;mdash;魯布央卡從來都沒有過自在的感覺。在這里很少有隨意的聊天;所有反應都受到監(jiān)視。鑒于他們的職業(yè)性質(zhì),所有這些都不足為奇,但在他看來,這個建筑本身也讓人緊張不安,仿佛恐懼也成了設計因素之一。由于他對建筑師的設計意圖一無所知,他知道自己的理論毫無意義可言。這座建筑建于革命前,在被布爾什維克秘密安全部隊占領之前不過就是一個保險公司。但他發(fā)現(xiàn)很難相信他們竟然選擇一棟比例如此失調(diào)的建筑:它既不宏偉也不敦實,既不寬敞也不狹窄,總是介于之間某種尷尬的境地。建筑外觀給人戒備森嚴的印象:一排排窗戶被塞在一起,一層一層堆上去,一直堆到頂上的那口鐘為止,而那口鐘就像一只晶亮的眼睛,俯視著全城。建筑四周似乎存在一條無形的界線,行人都避開這條假想的邊界線,唯恐被拖了進去。逾越那條界線,不是意味著你是里面的員工,就意味著你被判有罪。在這高墻之內(nèi),不可能找到清白無辜的人。這里是犯罪裝配線。也許魯布央卡不是刻意用恐懼建筑而成,但恐懼依然處處呈現(xiàn),恐懼在這座前保險公司安了家。 里奧遞過自己的身份證明,這個證明不僅意味著他能夠進入這座建筑,而且可以隨意離開。那些沒有身份證明的男男女女被領進門之后,通常就再也沒見他們出來過。他們可能不是被帶到勞改營,就被帶到這座建筑后面位于瓦索諾夫耶夫斯基巷的另外一棟建筑,這里是國家安全部槍斃人的另一個圍場,圍場里地面傾斜,裝有木頭隔墻,以及能夠?qū)⒀此⒁粌舻拇执笏?。里奧不清楚死刑執(zhí)行的具體數(shù)量,但數(shù)量肯定很高。在這個水平上,像如何方便而迅速地清理這些尸體等實際考慮就成為一個問題。 步入主通道,里奧在想,在沒有任何出去的希望以及求助無門的情況下,被帶往地下室會是什么樣的感受。在這里,司法系統(tǒng)完全被忽略。里奧聽說囚犯被扔在一旁,一扔就是幾個星期,而醫(yī)生的作用就是研究疼痛感。他教自己要學會接受一個道理,這些事情的存在并不僅僅只是為了他們自己。他們的存在是為了一個原因,一個更加重大的利益。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嚇唬人,恐怖是必不可少的。國家安全部的地下工作人員為什么還要有意散布關于這座建筑的謠言,頗有策略性地在地鐵或有軌電車上交頭接耳,仿佛他們在向人群釋放某種病毒一樣?恐怖氣氛就這樣營造出來了??植酪彩撬ぷ鞯囊徊糠?。為了維持這樣一個恐怖的氛圍,就需要不斷地有人充當犧牲品。 正文 莫斯科2月16日(2) 2010626 7:18:27 本章字數(shù):1179 當然,魯布央卡不是令人心生恐懼的唯一建筑。還有布提爾卡監(jiān)獄,這里壁壘森嚴,環(huán)境污穢,逼仄的牢房里擠滿了囚犯,犯人們在等待被押往勞動營期間在牢房里玩火柴棒。還有勒夫特沃,他們將被調(diào)查的犯人們運往這里接受審訊,尖叫聲能傳到幾條街之外。但里奧明白,魯布央卡在人們的心里占據(jù)特殊地位,是處理那些反蘇聯(lián)分子、反革命分子與間諜的地方。為什么此類囚犯會讓所有人的內(nèi)心都產(chǎn)生特殊的恐懼?盡管你很容易就可安慰自己,自己永遠也不會盜竊、強jian或謀殺,但沒有人能夠確定自己不會成為反蘇聯(lián)分子、反革命分子或間諜,因為包括里奧在內(nèi),沒有人能夠準確無誤地知道這些罪行到底是什么。在刑法一百四十條當中,里奧只靠一條來引導自己,其中一條分項對政治犯的定義是從事推翻、破壞或削弱蘇維埃政權活動的人。 這句富有彈性的話如果加以延伸,可適用于任何一個人,上至高級政黨官員,下至芭蕾舞者、音樂家和退休的補鞋匠。就連那些在魯布央卡圍墻內(nèi)工作的人員,那些讓恐怖rdquo;這臺機器維持運轉(zhuǎn)的人們,他們都心知肚明,自己盡力維持的體系終有一天也會將他們吞噬。 盡管里奧已進入室內(nèi),但仍然穿著戶外服裝,包括一雙皮手套和一件羊毛長外套。他在瑟瑟發(fā)抖。當他站立不動時,地板似乎從一側(cè)向另一側(cè)晃動。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足足有幾秒鐘。他感覺自己快要倒下來了。他在兩天內(nèi)什么都沒吃,但一想到食物,都會覺得惡心。即便如此,他還是固執(zhí)地不愿意認為自己可能生病了,他當然是受了點風寒,可能也有點疲憊,但這些很快都會過去。在服用甲基苯丙胺之后,他需要的只不過就是睡眠。他根本就不需要休一天假。更不會在今天,在安納托里bull;布洛德斯基接受審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