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626 7:19:18 本章字?jǐn)?shù):913

    火車開始加速mdash;mdash;現(xiàn)在與出口平行。瑞莎站在那里，應(yīng)該能被看得一清二楚。里奧感覺血液在往上涌，他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看那個地下工作人員的反應(yīng)。一個強壯的中年男子和他同樣強壯的妻子站在過道上，擋住了一部分視線。列車咔嗒咔嗒地駛進(jìn)地下通道。他沒有看到瑞莎走出出口，他不知道瑞莎已經(jīng)不在地鐵上。里奧沒有顯露任何放松的心情，裝模作樣地盯著隔壁的車廂。

    在特拉爾納亞站，里奧有意過了很長時間才下車，假裝還在跟蹤自己的妻子，好像她正往家趕。他朝出口走去，同時回頭看了一下，看到那名地下工作人員也下車了，并試圖趕上他們之間的距離。里奧加快速度，極力往前走。

    乘客們擁到通道上，有的去換乘其他路線，有的朝出口走去。他必須若無其事地甩掉這個尾隨者。右邊的通道是朝東行駛的阿巴特克羅線mdash;mdash;回家的路線。里奧向右拐，一心等著下一趟列車趕快到來。如果他拉開一大截距離，在那個人追上來之前，他可能會先上車，那個人就不會知道瑞莎已不在站臺上。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通往站臺的通道里，面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之間，他聽到列車靠站的聲音。前面這樣一大群人，他想立即上車已經(jīng)不太可能了。他把手伸進(jìn)外套口袋里，掏出國家安全部的身份證明，拍了拍前面那個人的肩膀。仿佛被熱水燙了一樣，這個人閃到一邊，前面的女人也閃到一邊，人群很快朝兩邊閃出一條路來，里奧順著這條路匆忙往前趕。列車已經(jīng)到站，車門打開，準(zhǔn)備出發(fā)。他收起身份證明，登上列車。他轉(zhuǎn)過身來看看尾隨者距離他有多遠(yuǎn)，如果這個人追上來，上了這趟車，一切都完了。

    散開的人群馬上又聚攏起來，那名地下工作人員又被卡在人群后面，他只能借助蠻力，推搡著擠出一條路來。他追了上來。車門為什么還不關(guān)？這名地下工作人員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站臺上，只有數(shù)米之遙。門開始關(guān)起來。他猛地伸出手，抓住門的一側(cè)。但是機械裝置不會縮回去，這個人mdash;mdash;里奧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觀察他mdash;mdash;別無選擇，只能聽之任之。里奧繼續(xù)維持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盡量不作出任何反應(yīng)，他看著窗外，余光看到這個人被列車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身后。當(dāng)列車駛進(jìn)黑漆漆的通道時，里奧脫下那頂被汗水浸透的帽子。

    正文 同一天（1）

    2010626 7:19:20 本章字?jǐn)?shù):1118

    同一天

    電梯在頂層十五樓停下來，門開了，里奧走出狹窄的過道，過道里都是做飯的味道?，F(xiàn)在是晚上七點，這是大多數(shù)家庭吃晚飯的時候。經(jīng)過一家家公寓時，他能夠聽到從薄薄的膠合板門后傳來的準(zhǔn)備晚餐的動靜。距離他父母的公寓越近，他越感到疲憊。他花了幾小時時間在這個城市往來穿梭。在特拉爾納亞地鐵站甩掉那名地下工作人員之后，他回到家里mdash;mdash;124號公寓，打開燈和收音機，拉上窗簾mdash;mdash;即使他們住在十四樓，這也是必要的預(yù)防措施。然后，他又離開了，他有意乘坐一條迂回的路線回到市內(nèi)。他沒有換掉衣服，這讓他有些后悔。衣服已經(jīng)有些讓人不舒服；襯衫被汗水濕透了之后又干了，現(xiàn)在粘在后背上。盡管他自己聞不到，但他相信現(xiàn)在一定很臭。他把這些顧慮暫且擱到一邊，他的父母是不會介意的。只要他征求他們的建議，就能夠?qū)⑺麄兊淖⒁饬σ_，這件事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做了。

    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平衡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mdash;mdash;他現(xiàn)在對他們的幫助遠(yuǎn)多過于他們對自己的幫助。里奧喜歡這樣，喜歡那種讓他們享受輕松工作的感覺。他只是一聲客氣的請求，他的父親就從裝配線上下來，成了軍用品工廠的領(lǐng)班，而他的母親以前成天縫制降落傘，職位上也獲得類似提升。他還改善了他們的伙食狀況mdash;mdash;他們不用再為面包和蕎麥粉等一些基本生活用品而排上幾小時的隊。他們還有機會去那種不對公眾開放的特殊商店購物，在這些專用商店有一些來自國外的新奇商品，如新鮮的魚、藏紅花，甚至純的黑巧克力，而不是用黑麥、大麥、小麥和豌豆等混合物替代可可粉而做成的合成物。如果他的父母與好斗的鄰居發(fā)生糾紛，過不了多久這個鄰居就不再好斗。這其中無須涉及暴力，無須粗魯?shù)耐{，只需稍加暗示，讓他們明白自己有更好的家庭關(guān)系即可。

    這個公寓也是由他出面分配給他父母的，位于城市北部一個比較宜人的住宅區(qū)mdash;mdash;這是一個低層小區(qū)，每家公寓都有私人盥洗設(shè)施和一個小陽臺，從陽臺上可以俯瞰一小塊草坪和一條幽靜的馬路。這些都是獨家享受，這在這座城市里屬于非?，F(xiàn)象。經(jīng)過五十年艱苦奮斗之后，他們終于享受到一種特權(quán)生活，父母對這一點也是極為感激的。他們已經(jīng)沉溺于這種舒適的生活，但里奧職業(yè)生涯所受到的威脅讓這種舒適的生活命懸一線。

    里奧敲了敲門。他的mama安娜打開門，她有些意外。由于意外，她稍微怔了一會兒，然后走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兒子，激動地說道：

    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你要過來？我們聽說你病了，我們?nèi)タ茨?，但你睡著了。瑞莎讓我們進(jìn)屋，我們看著你，我還拉著你的手，但我們能做什么呢？你需要休息，你睡得就像個孩子。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