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姜黎不可置否:“當然會?!?/br> 她可不想結界被破了,族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躥出來,什么情況都沒弄清楚,就給戚染那群人當槍使。 “知道攔不住你,所以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點是不是?!敝T葛清英一笑,抓過姜黎的一只手握在手里:“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br> “不錯啊,挺自信嘛?!苯璩榛亓耸?,又問:“網(wǎng)上的爆料,就是異族人被屠殺那個,你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諸葛清英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散去,沉默好一會兒才說:“不管是真是假,已經(jīng)過去三千年了,現(xiàn)在追究這些還有什么意義,我們能做的只有減少人族與異族人之間的仇視,把傷亡降到最低。” 姜黎瞇起了眼:“我怎么覺得你挺信這個爆料啊,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難辦了,人類壽命短,三千年時間可以繁衍幾十代,所有仇恨和罪孽都能忘得干干凈凈,但異族人就不一樣了,對他們來說慘劇可能就在上一代,就在昨天,刻骨銘心,不報復才怪呢。” 諸葛清英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但無論什么朝代,無論哪一場戰(zhàn)事,興風作浪挑撥生事的永遠只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圖的不過平順安穩(wěn)而已,我們不能因為少數(shù)人的錯誤,就去加害大多數(shù)人甚至整個團體,這對安份守己的人是不公平的。” 姜黎打哈欠,有點不耐煩:“我困了,先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這小子竟然跟她講大道理。 并且這個道理怎么聽,都是炎爵的翻版。 當年阿修羅族為什么要攻打人族呢? 還不是為了報復。 他們阿修羅族有幾個又丑又野的小兔崽子,不聽長輩號召,偷跑出人界玩,結果嚇壞了當?shù)氐木用?,被他?nbsp; 請來的修士抓了去。 如果只是把人抓去教訓一翻就放回來,當然不至于引發(fā)戰(zhàn)事。 但怪就怪在,那幫修士發(fā)現(xiàn)了阿修羅族人魂力的獨特之處。 普通異族人,天生帶著邪氣,被人類吸進身體后雖然能增進修為卻有嚴重的負作用,輕則走火入魔,發(fā)瘋發(fā)狂,重則性命不保。 但阿修羅族人的魂力干凈純正與人類非常接近,是增近修為的大補品。 所以那幾個小兔崽子名義上被當成危害人類的怪物處決了,實際上是被吸干了。 后來族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孩子失蹤,族里人經(jīng)過多方尋找和查證,才發(fā)現(xiàn)人族有專門誘拐和捕殺阿修羅族孩子的組織。 他們甚至把孩子練成丹藥貢獻給皇室貴族謀求仕途和富貴。 阿修羅的女人上千年甚至幾千年才能懷上一個孩子,而一個孩子在蛋里呆了幾百上千年才能出生。 誰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這么迫害? 全族人義憤填膺,勢必要讓人族血債血償。 第48章 永別了 陰暗潮濕的山洞里, 司鳴緩緩睜眼,一張美艷但卻冷漠的臉映入了他的視線。 “醒了?”戚染站在他旁邊面無表情地問。 她還穿著演唱會時的黑色吊帶裙,翅膀退了,手臂和胳膊都纖細白嫩, 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疏離, 清冷。 “小染……”司鳴吃力地從石臺上坐起來, 對周圍的一切陌生而茫然, 反應了半晌才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他頓時惶恐而后怕地去拉戚染的手:“演唱會……演唱會!小染你告訴我, 演唱會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只是節(jié)目效果對不對, 你才不會做奪取他們魂力的事!” 戚染直直地站著紋絲不動, 低垂的眼眸冰冷沒有半點溫度:“是真的。我不僅奪了在場所有人的魂力, 還盜走了異管局的劍,他們一直找的小偷就是我, 就連上次你表弟差點被人砍死,也是我們設計的。還你有什么疑問嗎?” 司鳴原本還存一絲希冀的目光徹底暗淡, 他緊緊握著她的兩只手:“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小染, 你到底怎么了?” “當然是為了報復?!逼萑灸救坏溃骸叭昵埃业母改?,親人,所有族人,全都死在你們?nèi)俗迨掷?,我恨你們每一個人,從我還是一個卵,從我還沒有出生開始,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給他們報仇?!?/br> 司鳴面如死灰, 但抓著她的手卻越來越緊,他語氣飄忽地問:“那我呢,小染,你也恨我嗎?” “當我恨,我不過是為了挾諸葛清英才故意接近你的?!?/br> 戚染甩開司鳴他的手,司鳴被她甩得后背撞到了石板上,身嬌rou嫩的大少爺痛得眉心直跳,但他不死心,立馬爬起來再次抓著她的衣服,激動道:“我不信!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我雖然不知道三千年前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對人族有多仇恨,但我們在一起兩年,每 一天都很開心,我就不信你對我沒有一絲感情?!?/br> 戚染嗤地一聲笑:“感情?還不明白嗎?一切都是假的的。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忍得多難受,我每次跟你親近,表面裝得很開心,但心里都惡心得要命。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br> “……” 司鳴表情僵住,目光變得呆滯,幾秒鐘后,突地破罐子破摔,抓著戚染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既然你那么恨人族,那么恨我,跟我在一起那么惡心,那就殺了我啊,你還留著我做什么?來用力一點,千萬別心軟。” 他伸長的脖子上一圈紫紅的勒痕全是昨晚戚染和她的助理掐的,格外刺眼。 戚染被激得躥出了火氣,眼底冒出了血絲,她掐著他的脖子往上提:“你以為我不敢嗎???” 司鳴閉上眼,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不做半點反抗:“殺啊,反正你不愛我我生不如死?!?/br> 戚染咬著牙,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眼底的血色也越來越濃,直到司鳴臉憋得通紅,好像馬上就要斷氣時,她又突地松開手把人扔到了石臺上。 “咳,咳……”司鳴趴在石臺上咳了好幾聲才緩過氣,得逞地看著戚染笑:“你舍不得殺我,你是愛我的,小染。” 戚染紅著眼,像避瘟神一樣連連后退好幾步,躲開他:“少自作多情,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用。” “還留著他干什么?你下不了手我來!”守在門口旁觀了整個過程的短發(fā)女人實在看不下去,大步?jīng)_進來,伸著鋒利如刀的爪子就往司鳴喉嚨上招呼,眼看就要被她抓到,但生死關頭,手腕卻被戚染死死抓住了。 “誰準你亂動的,我說了他還有用處?!逼萑景讯贪l(fā)女人推了回去,怒吼道。 短發(fā)女人一臉焦急和無奈:“小染!這個人類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留著他只會添亂,不如一刀殺了干脆?!?/br> 戚染冷著臉重復:“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他還有用處,你再動一下試試?!?/br> 短發(fā)女人打不過她,不敢再動手,但還是忍不住埋怨:“我看你就是心軟,對司鳴是,對演唱會的那些人也是,姥姥死前明明交代了,陣法啟動以后,要把里面所有人的魂力吸干才能發(fā)揮斷魂斬真正的威力,但你呢,你一直跟他們周旋拖延,直到結界被破了魂力才吸到一半,如果斷魂斬魂力不夠,破不了結界,你要讓姥姥和鷹哥他們的犧牲都白費嗎?” 戚染不以為然:“笑話,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刀鋒雪亮,但劍柄上的族徽仍舊暗淡無光的劍,沉聲道:“劍的事,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cao心,你只管看破結界怎么破就好了。” 短發(fā)女人:“你保證?” 戚染:“當然。不過現(xiàn)在,你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br> 短發(fā)女人看看她,再看看趴在石臺上的司鳴,不削地冷笑一聲 ,走出山洞。 暗黑的山洞里剩下他們兩人。 司鳴終于找回了一點希望,掙扎著爬起來再次朝戚染靠近:“小染,我就知道……” 但還沒碰到她的手就被一股強大的魂力震開,整個人滾了兩圈撞到身后的墻上,痛得他嘶嘶地抽氣。 “離我遠點?!逼萑颈е纾痈吲R下地道:“不然我會惡心。你真以為我不殺你是因為心軟舍不得?呵,笑話,我只是想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司鳴捂著后腦勺撞出來的包,一臉扭曲:“小染,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連螞蟻都沒殺過一只,怎么忍心殺人?!?/br> “誰說殺人一定要自己親自動手了?”戚染冷笑,在石臺邊坐了下來:“看到那把劍了嗎?它叫斷魂斬,能抽刀斷水,威力無窮,今晚我們就要用它劈開人族與阿修羅族之間的結界,你知道阿修羅族人嗎?他們個個天生神力,兇殘好斗,三千年前,人族與異族人聯(lián)手才把他們趕走,所以他們對人族恨之入骨,結界一破,他們就能得返人界,把人界攪得天翻地覆?!?/br> “不會的,小染你不會做這種事。”司鳴難以置信地搖頭:“小染我們走,離開這里,找個地方躲起來,什么人族異族阿修羅族統(tǒng)統(tǒng)都去他的好不好?!?/br> “為什么要躲?”戚染環(huán)顧這個山洞的四周:“我從出生,睜開眼看這個世界的第一眼開始,被灌輸?shù)乃枷刖褪菑统穑业囊簧冀菰诔鸷蘩?,活著唯一目標就是復仇,現(xiàn)在終于要實現(xiàn)了,能夠做個了斷,我為什么要躲?” 司鳴心里無端生出一股恐懼:“小染,你想做什么?你別嚇我?” 他再次撲過去想要抱她,卻又再被被彈了開,戚染怒呵:“說了離我遠點!像我這種心里被仇恨填滿的人,怎么可能還有愛?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 司鳴這回磕到了額頭,破了皮,血滲出來流到了眼簾上,但他顧不得,鐵了心要往戚染眼前湊,嘴里憤憤道:“不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你要是不愛我,剛才早就一掌掐死我了,還用現(xiàn)在跟我廢話?!?/br> 戚染被他眼睛上的血刺得瞳孔顫了顫,竟然一不留神被他抱了個滿懷。 “小染,我們走,我們離開這里,什么也別管好不好,老祖宗的恩怨不該讓你來承受,你這么善良不該為了仇恨活……” 司鳴死死抱著她,但話沒說話,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戚染收回握在他后頸的手,自嘲地笑:“逃不掉的,這是我的宿命。” 她把他放回石臺上躺好,然后擦掉他眼睛和額頭上的血,再用魂力幫他療傷。 療完傷后,她就坐在一邊靜靜地盯著他看,像是要把他的模樣刻進眼膜里 ,刻進心里,銘記永生生世。 山洞里靜謐無聲,時間過得很快又像過得很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透著光的洞口漸漸變得昏黃。 戚染最后看 了司鳴一眼,俯下身嘴唇印在他額上,輕聲道:“永別了,司鳴?!?/br> 隨后,她拿起劍,一步一步朝外走。 短發(fā)女人一直等在外面,見她出來,下意識往山洞里看:“司鳴呢?不帶過去?!?/br> 戚染:“撞暈了,別管他,我們?nèi)ソY界?!?/br> 短發(fā)女人欲言又止,見戚染走遠,只能跟上去。 兩人經(jīng)過一段崎嶇的山路來到懸崖邊,而懸崖下面是寸草不生的深淵。 結界就橫在懸崖的外面。 一個看不見摸不著,卻牢不可破的有力屏障。 戚染伸著手,試探性地觸摸了一下,結界立馬跳出一團小小的火焰,指頭傳來了灼燒的刺痛感。 “好厲害的屏障,現(xiàn)在要怎么破?”短發(fā)女人面露擔憂之色。 戚染沒有回答,后退幾米,觸發(fā)魂力驅使著劍快速刺向結界。 帶著紫色劍氣的重劍猛地撞向結界,發(fā)出激烈的震響,同時結界上燃起了一面巨大的火墻。 不遠處半山腰的叢林里,諸葛清英和姜黎望著山頂?shù)男苄艽蠡鹕裆笞儭?/br> 諸葛清英:“就在那邊,戚染已經(jīng)開始破結界了,我們要快點才行?!?/br> 姜黎笑得驚奇:“樓草方向感不錯嘛,一進來找對了路?!?/br> 第49章 還我小清英 鋒利的劍梢?guī)е鴱姶蟮幕炅εc結界激烈對抗, 發(fā)出刺耳的嗡鳴,四周氣流亂躥,刮出陣陣強風,卷起地上的沙塵和殘葉, 短發(fā)女人不堪忍受捂著眼躲到了戚染身后。 然而對抗不到一分鐘, 劍就被結界彈了回來, 在昏黃的夜空中劃出一道紫色的流光, 落回戚染腳邊, 半身插|進了泥土里。 “小染, 果然魂力不夠, 現(xiàn)在怎么辦?”短發(fā)女人著急道。 “急什么?!逼萑久娌桓纳? 身體一震, 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從她的蝴蝶骨處冒出來并施展開。 她整個人浮到半空, 雙手在胸口合攏,魂力逐漸凝聚成紫色的光球。 她一只手托著光球, 另一只手掌心握緊,劍立馬動了動, 掙脫泥土的束縛回到她手里。 隨后, 光球與劍融為一體,戚染握著劍,飛身而上,劍梢與結界進行了第二次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