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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通面色有些難看,后頭不知道怎么接話mdash;mdash;因為前面那番說辭是他來之前和軍師提前溝通好的,他自己卻沒有應變之能。卻是毛文深越眾而出,擋在李子通面前,對王雄誕一絲不怵,侃侃而談:這位定然是杜頭領帳下第二猛將王雄誕王將軍了吧?毛某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之人,此前在淮北,倒是不曾有幸得見王將軍mdash;mdash;區(qū)區(qū)不才,忝為李頭領身邊一介書記。倒是想問問王將軍:趙破陣是怎么死的?當初杜頭領找趙破陣商議聯(lián)合,趙破陣雖然對杜頭領無禮,卻也不至于要被偷襲擊殺、盡降其眾吧?趙破陣的事情發(fā)生之后,我家李頭領自問也并非杜頭領麾下舊人、嫡系,也是原本自有門戶,前來投靠的,當此之時,人人自危也是有的。 而且我家李頭領自立門戶時,好歹也沒有偷襲杜頭領的人馬,二沒占杜頭領到手的地盤。所收服的不過是趙破陣手下不服杜頭領、死硬不愿歸降之人,占的也是趙破陣被殺后,杜頭領沒來得及收編的地盤mdash;mdash;難道在闞將軍、王將軍看來,天下洶洶,義軍蜂起,只要不是主動來投靠杜頭領擔驚受怕的,其余人等哪怕是僅求一個安心自保,都是罪過么?杜頭領便是這么對待四海之內(nèi)的義軍兄弟的么?若真是如此,毛某倒是為如今還在杜頭領麾下做事的苗海潮苗頭領等人擔心呢mdash;mdash;他們好歹都是曾經(jīng)一方豪強,有自己的人馬,但愿不要哪一天便步了趙破陣的后塵才好。rdquo; 區(qū)區(qū)幾句話,就把李子通數(shù)月前從杜伏威門下逃出來自立門戶的事兒動機給大致上洗白了mdash;mdash;咱不是忘恩負義,這不是怕被杜伏威清洗了么! 歷史上,李子通從杜伏威帳下脫離自立,那還得是兩年之后的事情,和趙破陣被杜伏威偷襲殺死并不是發(fā)生在同一年,而且李子通叛出時,還在那次會談中偷襲了杜伏威,用弓箭把把杜伏威本人射傷了,是王雄誕斷后,讓手下人把杜伏威背走,才脫離了險境,從此杜伏威軍和李子通軍結下了死仇。最后在淮南一直相互殺來殺去直到楊廣嗝屁為止。 但是誰讓蕭銑對歷史改變,讓諸如楊廣三征高句麗、江淮義軍地盤真空區(qū)的出現(xiàn)等情況都發(fā)生了明顯的蝴蝶效應和提前呢?李子通因為江淮地盤提前出現(xiàn)了真空而提前南下,趕上了趙破陣被殺的事件。所以叛出的時候也沒必要冒險偷襲杜伏威與之徹底破臉。這一切,都為毛文深今天援轉關系創(chuàng)造了條件。 王雄誕果然為之語塞。再也不好拿仗義不仗義來說事兒。李子通見軍師拿言語擠兌住了對方,他才有機會開口,繼續(xù)按照來之前軍師給他排練好的說辭游說:闞將軍、王將軍,不管咱兩家此前有些什么誤會,今日昏君的走狗大軍壓境,還是同氣連枝先相互援手要緊,那些舊事便先揭過不提了。為了表示誠意,李某把我軍的軍情向二位將軍通報一下:如今李某麾下派遣了六千趙破陣舊部。在建陵縣等處死守,若是算上裹挾的丁壯,也能湊出萬人。官軍總數(shù)不過兩萬,還要分出數(shù)千占領安撫已經(jīng)攻下的數(shù)縣,兵力不到守軍的兩倍,要想少一些傷亡快速破城,那也是不可能的。 咱們盡可以先分兵成掎角之勢,一旦官軍攻城氣阻,便趁機夾擊mdash;mdash;到時候,李某的軍隊自然會先打頭陣。絕對不會讓二位將軍難做。而若是官軍真能快速拿下建陵縣,銳氣未銼,那也只能說是李某料敵失誤、此番來的蕭銑領兵才能遠在王世充之上。到時候李某自然只有放棄海陵郡地界。遠遁鹽城縣,以避官軍鋒芒mdash;mdash;至于官軍到時候調(diào)轉矛頭再攻山陽郡,卻不能怪李某不仗義相助了,實在是力有不及。真到了那一刻,李某也勸二位將軍向杜頭領申明難處,放棄淮南地盤,退回淮北以躲避蕭銑氣焰為好。rdquo; 闞棱冷哼一聲,心中蔑視之情顯露無遺,卻是懶得回答李子通的矯情言語。倒是王雄誕不怕點破。直接哂笑:李子通!你不必用激將法!打不打得過蕭銑,咱心里自有分寸。rdquo; 那是最好。恰才李某所言冒犯之處,二位將軍還請不要介意。rdquo; 如今正是要借助別人幫手的當口。李子通當然能屈能伸,盡管對方也只是為了唇亡齒寒,而非真對他有什么好意,只管賠笑安撫。一通游說下來,闞棱、王雄誕倒是被安撫住了,與李子通通氣,各自尋了一些地利的所在分了軍勢駐扎,距離建陵縣不過六七十里地界,成掎角之勢。 淮南水網(wǎng)縱橫,運河沿線地勢復雜的所在不少,比如后世的高郵湖那一票大湖如今雖然還不存在,沼澤卻是很多。義軍熟悉這一代的地理,自然要盡占其利,兩軍駐扎的地方,都是挑選在了港汊縱橫、但南邊又有淺水沼澤間斷的所在。如此,義軍的小船從北而來可以通過,蕭銑縱然有犀利的水師戰(zhàn)船,卻因為吃水的問題沒法趕到義軍選定的駐扎戰(zhàn)場,想要主攻就會遇到很多困難,就算義軍交戰(zhàn)不利的時候,蕭銑也沒法斷了義軍水路的退卻之路。 hellip;hellip; 且不說李子雄那邊安撫分化狡辯偽裝手段都用上了,好歹把闞棱王雄誕拉到了自己一條戰(zhàn)壕內(nèi)。 蕭銑這邊,圍住了建陵縣城之后,便著力分兵以版屏擋箭、弓弩隊輪番放箭壓制城頭、建蝦蟆車運土填壕,按部就班緩緩攻打mdash;mdash;萬全沒有搶進度的意思,一切進攻安排都是以盡量避免傷亡為首要考量,這幅做派,一看就是不急著拿下城池,或者說不怕敵軍有援軍過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