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經略給末將的傳書中說了，秦某一切聽從楊經略差遣！秦某和蕭經略都相信，楊經略身經百戰(zhàn)，定然可以用好每一支兵馬。rdquo;

    楊義臣報以微笑，看著面前這個不過三十歲的年輕人很是欣賞。天下已經到了如此境地，還有武將能夠不計個人融入一心殺敵報國，那都是值得尊敬的。在半個月前遇到秦瓊來投效之前，楊義臣都不敢想象世上有裝備如此精良的騎軍。但是現(xiàn)在經過短時間的磨合，他已經知道如何善用這支部隊，然后以這支部隊為核心。先在前鋒接戰(zhàn)中挫一挫突厥人的銳氣。

    也正是因為這陣子對秦瓊手下騎兵戰(zhàn)斗力的認識，讓他敢擺出今天這個誘敵一部先來決戰(zhàn)的陣勢，故意讓自己的四萬騎軍和步軍脫節(jié)兩天，擺出自己很心急火燎要救楊廣的樣子，讓突厥人覺得自己有可趁之機。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敢而且只敢沿著或者說緊貼桑干河南岸疾速行軍。

    既如此。秦郎將且聽好：我軍之所以如此行軍。便是為了一旦突厥人前來集中兵力攻打我軍時，可以獲得半渡而擊之利。突厥人從雁門以東而來。那么定然會需要在附近渡過桑干河然后攻擊我軍。我軍的行軍路線背靠陰山，北面桑干河。他們是繞不過去這個契機的。

    只是突厥人素來仗著全軍都是騎軍，而且來去如風，兵力又是我軍三到五倍。所以對于有可能遭到半渡而擊的風險視而不見，到時候定然會撒漫鋪開全軍，讓我軍防守任何一點都會顧此失彼，然后突厥人再從我軍兵力無力覆蓋到的河段渡河，前后夾擊我軍。rdquo;

    楊義臣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嚴肅地緊盯著秦瓊，叮囑道：而這時候，便是秦將軍當機立斷的時候，我們要讓突厥人看看，他們任何一支成功渡過桑干河的偏師，單獨都不是我軍的對手，而且連支撐一天半天時間差的能耐都沒有，明白了么？rdquo;

    末將明白！rdquo;

    楊義臣交代完畢，隋軍繼續(xù)前行，果然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一股突厥騎兵出現(xiàn)在了桑干河北岸，看人數反而比楊義臣的四萬騎兵還要少不少，應該只是先頭部隊。不過河水只有百余米寬窄，所以兩岸的人都可以輕易看清楚敵軍規(guī)模實力，甚至于沿著河灘策馬都可以用強弓把箭矢射到對岸的人，所以雙方自然都會比較謹慎。那伙突厥騎兵知道光靠自己的力量暫時還不是隋軍的對手，便沒敢渡河，而是逡巡跟蹤，又略微拉開一些距離。

    兩個時辰之內，出現(xiàn)的突厥兵馬越來越多，后來又來了兩路，前后加起來一共三路人馬，總計超過了**萬之數，顯然是從雁門圍城大營的各個方向分別趕來的，所以時間上有先后。兵馬聚集眾多之后，突厥人果然開始囂張起來，試探性地把戰(zhàn)線鋪開到沿河數十里地，然后各自尋機渡河。

    隋軍人少，顯然顧了一頭就會顧不到另一頭，總歸會被突厥人逮到機會渡河。同時河流又比較窄，百余米的河面，冬季枯水期河水深度不到六七尺，北方山區(qū)的河流又是礫石細沙的河底，沒什么淤泥；只要尋到淺灘，戰(zhàn)馬可以直接沒到脖子泅渡。

    楊義臣約束麾下軍馬，大致分成兩股，其中一股便是秦瓊帶來的一萬板甲騎兵；另外三萬人扎堆一處，其中兩萬是他從涿郡帶來的騎兵，一萬是羅藝帶來的盧龍郡騎兵。兩股隋軍相隔五六里行進，看上去依然堵不住突厥人全部的可能渡河地點。

    相持了一炷香的時間，突厥人眼見首尾兩端都已經迂回到了隋軍前后足夠遠的地方，便呼嘯著開始渡河。這樣的作戰(zhàn)方式在中原漢人王朝的作戰(zhàn)模式中是不可想象的，因為漢人自古講究兵法，講究主將對于全軍的運作要了如指掌，如臂使指；就好比楊廣第一次遠征高句麗的時候，都已經派出一百多萬大軍了，還要求四十個軍的將領每次遇到戰(zhàn)役層面的決策都要請示皇帝，如此一來自然指揮效率低下。縱然漢人中的名將不可能和楊廣那樣膠柱鼓瑟，但是指揮僵化的問題也是自古至今都存在的。

    如果讓一個僵化的指揮體系去執(zhí)行這樣守衛(wèi)呼應打時間差的渡河作戰(zhàn)，拿鐵定是要貽誤戰(zhàn)機、遭致慘敗的。而突厥人卻好像玩得很是順手，他們的將領都有充分的戰(zhàn)場隨機應變權限，他們不懂兵法，但是卻有狩獵民族的野性嗅覺，就好像不需要語言指揮全靠本能圍獵的狼群一樣。

    非要說漢人軍隊和突厥等游牧軍隊在指揮體系和習慣上的差距的話，那么前者就好比薩達姆的正規(guī)軍，后者就好比南聯(lián)盟或者塔利班的游擊隊；打擊前者的時候，斬首行動摧毀了其指揮中樞后便贏了一半了，而對付后者的時候，哪怕斬首了都沒用，他們可以繼續(xù)打得遍地開花，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指揮中樞，根本就沒有首rdquo;，而是一種分布式決策隨機應變的松散作戰(zhàn)團體。

    所以，哪怕已經胸中有了定計，楊義臣看到突厥人那種果斷敏銳的渡河時機抓取時，依然有一種發(fā)自內心的贊嘆和感慨。如果不是他有秦瓊這張底牌的話，今日即將到來的這一戰(zhàn)他還真討不到好去。

    楊義臣鞭梢一指、對秦瓊問道：秦將軍，后頭便看你的了mdash;mdash;西邊那一股先頭渡河的突厥人，看見了么，人數不比你多，而且剛剛渡河，能夠第一時間投入的戰(zhàn)力更是不如你。有把握迅速擊潰他們么？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