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另一邊李淇則站了出來,皺眉轉(zhuǎn)頭對一旁的奴才說道:“你去把那二人喚醒,看看到底是誰人膽敢在此不知羞恥的偷歡情事,光天化日之下可還有王法?!?/br> 那奴才上前,拍了拍側(cè)著身躺在地上之人,見輕拍不醒,干脆將人扳了過來,這一扳不要緊,原本背過身的人面孔全部展露了出來。 這光著身子的男子竟是元暉王——李濤。 李淇見狀,眼中震驚不已,顧不得其他,趕忙上前,用力搖了搖李濤的身子,出聲道:“皇兄,快醒醒。” 李濤這才從沉睡中悠悠轉(zhuǎn)醒,同時他懷中的女子也嚶嚀一聲,醒了過來,從李濤的懷中抬起頭,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jiejie???” 楊菡再度震驚出聲,此時躺在李濤懷里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楊府嫡女,楊盈。 楊盈聞聲立刻清醒,她渾身上下未著寸縷,胸前坦蕩,全部落入了眾人眼中,她頓時驚叫一聲,扯過一旁的衣物遮擋,臉上血色全無,她身子僵麻不敢站起身來,因為她知道下面還有個地方不太對。 李濤這時也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宿醉的頭痛不已,扯過一旁的衣物胡亂的披在身上,抬手抹了下臉,才看清與自己睡了一宿的人是誰,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你怎么在這?” 這一句話,楊盈便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怕是還要被冠上個勾引王爺?shù)淖锩?/br> 李濤見她白著臉不敢言語,轉(zhuǎn)頭一看,門外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在這圍觀,臉上更是青紫交加,精彩一片,他立刻怒道:“都看什么看,給本殿滾!” 門外的眾人趕忙散開了,李淇率先出了屋內(nèi),還貼心的將門關(guān)上。 至此這事才算不了了之,誰讓偷歡情愛的竟是元暉王本人呢,即便他將人都轟了出去,可該看到的還是都看見了,甚至被不少人圍觀了個徹底。 而常之茸也終于知道了昨晚酒中之物,竟是春藥。 楊盈那么迫切的想讓她喝下去,怕是早已暗中與李濤串通一氣,想將她陷害在此,沒了清白之身還會被安上一個蠱惑王爺?shù)淖锩?,一箭雙雕,于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而言,可謂是殺身之禍,姬貴妃定不會輕饒她,到那時李溯想要保全她都難。 但楊盈心中所想最終落空,她恐怕怎么也不知道,常之茸對她的熟悉程度,已經(jīng)到了一個動作便能知道她那點歪門邪道的不軌心思。 眾人游玩一日就鬧出了這樣大一件烏龍之事,回宮后便傳開了,姬貴妃氣的狠狠訓(xùn)斥了一番李濤,而李濤卻聰明的將此事都推到了楊盈身上,事后也確實有人查出了那房間內(nèi)的酒水里含有春藥,姬貴妃得知后當(dāng)真是氣的夠嗆,更加明白了楊盈齷齪的心思,怕是一心想嫁給李濤,但如此不守婦道的浪蕩之女,怎么可能配得上皇嗣,貴妃當(dāng)即便把楊盈的畫像撕毀,讓她再沒有了能做王妃的機(jī)會。 而另一邊御史大夫楊府,可謂是一片熱鬧,楊夫人于屋中已經(jīng)哭了三日,眼睛都哭的紅腫。 楊大人下朝回府后,臉色黢黑,飯桌上看到楊盈那張臉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撂下筷子指著她罵道:“你這不孝女,可知道外面將此事傳成了何樣,我于朝中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真是不知廉恥,堪稱下賤!” 楊夫人聽著這番話,又開始掉眼淚,哭著說道:“這也不能怪盈兒,都是那元暉王見色起意,毀了盈兒的清白?!?/br> 另一邊楊菡亦垂眼自責(zé)道:“爹爹,都怪菡兒沒有注意到j(luò)iejie被王爺帶走了,若是得見,定當(dāng)拼命阻止元暉王才是?!?/br> 聞言楊大人還沒說話,楊夫人卻瞬間抬起頭,滿是恨意的盯著楊菡道:“你個小賤人還敢說話,便是你害的盈兒顏面掃地!你若不去那間屋子,此事何人會知曉,又怎會被人圍觀指點?!” 話落,楊大人“砰”的一聲拍了桌子,氣的渾身哆嗦,指責(zé)楊夫人道:“你還在這里顛三倒四,那酒水里早便查出來被人下了春藥,是何人下的春藥?那么多人在場,還能有人逼著她喝下春藥不成!” 這一句話,引得楊盈呆滯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來,面目猙獰道:“是她,都是那個常家女,那個該死之人,是她給我喝了下藥的酒水!” 楊大人聞得此話險被氣笑,他哼了一聲道:“現(xiàn)下你才想著將事情推卸到他人身上,一切都晚了!此事早已在京中傳開,你被那么多人看光了身子,再無清白可言,亦沒人再會聽信你一言之詞,從今往后,我楊德存沒有你這種不三不四的女兒!楊府也沒有你這種只會給家族蒙羞抹黑的嫡女!” 言罷,楊大人甩袖離去,楊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哭成淚人,楊盈亦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個楊府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中,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嫡女便這么被掃地出門。 而京城里,此事發(fā)酵的更快,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現(xiàn)下已變成了所有京中百姓茶余飯后的閑談,且一個個傳的甚是夸張。 “你們可知元暉王與楊府嫡女偷歡一事,我侄女是那船上的舞女,說是親眼所見,兩人衣不蔽體,在地上就那個了?!?/br> “胡說,聽聞是那女子一心想做王妃所以放蕩不堪勾引王爺,元暉王被她下了藥,才被迫與她睡了?!?/br> “我看你才是胡說,那御史大夫楊大人是何等身份,楊府嫡女便是做不了元暉王妃日后也是其他皇子妃,何須勾引一說,我瞧著便是那二人酒過三巡上了頭,滾做一團(tuán)去了,偏不巧第二日被人撞見捅了個大簍子?!?/br> “嘖,這楊府嫡女日后怕是慘了,姬貴妃因著此事火冒三丈,她別說是皇子妃,往后便是尋常人家都不敢明媒正娶她罷。” “可不是嘛,聽說那日二人那個地方,還連著呢,二公主看完就吐了一天一夜,惡心的飯都吃不下去?!?/br> “還聽說楊大人將他的寶貝嫡女直接掃地出門,也不知是真是假?” …… 種種傳言應(yīng)有盡有,而楊盈也確實被逐出了楊府,楊大人一氣之下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但楊夫人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在外受苦,便一直拖著沒讓她出府,始終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日日照料陪伴著。 楊盈亦將當(dāng)日之事全盤托出,那春藥是李濤給她的,因著她說能把常之茸騙去喝春藥,可以讓李濤與她有一夜之情,李濤自然欣然應(yīng)下,將藥給她,她卻萬萬沒想到常之茸時時防備著自己,最后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了進(jìn)去,最終令此事發(fā)展成現(xiàn)下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楊夫人得知真相,氣的一天沒有進(jìn)食,口中不斷罵道:“李濤這色胚,若不是有姬貴妃和皇上的寵愛他算個什么東西。那常家女更是個狐媚子,媚上惑主的玩意兒,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給我的寶貝盈兒灌春藥,將她的后半生都搭了進(jìn)去,我楊府日后便是與她不共戴天!” ※ 福陽宮,苕嵐苑內(nèi)。 常之茸并不知道楊府已經(jīng)雞飛狗跳,正過著如往常一樣的平靜生活,卻架不住福田有一顆八卦的心,他便奇怪的說道:“這楊盈太慘了一些,那日她還屈身親自分酒水給奴才們喝,當(dāng)時便覺得這女子竟還有肯如此,瞧著似是好心,誰能想到短短一夜便成了京中笑柄?!?/br> 福田轉(zhuǎn)過身來問道:“之茸姑娘,那日她少拿了一杯酒水,還親自帶你入了船內(nèi)取,莫非那時便借此動作勾引了元暉王嗎?” 常之茸笑了一下,對他揶揄道:“你真想知道?” 福田聽了心癢,好不容易宮里出了這么大一個樂子,他當(dāng)然想再多知道點八卦,忙點頭。 常之茸如實說道:“那杯下了藥的酒,原是楊盈要端給我喝的,聞出那酒水有問題后,我便略使小計,讓她喝下了,未曾想到這一夜發(fā)生了如此多的事。” 聽了常之茸的話,福田震驚的瞪大雙眼,原本一旁沒有留神的李溯也看了過來。 “她為何對你下春藥?” 李溯蹙眉,常之茸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而后李溯面容更加嚴(yán)峻了。 常之茸只得笑著解釋道:“我與她年幼便相識,始終不和,許是想要報復(fù)一番罷。” 常之茸心里有數(shù),所以面上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可福田卻聽得心頭都在顫,八卦的心思早沒了,甚至不敢看三皇子的臉色。 他哭喪著臉說道:“我說傻姑娘,你還如此不掛心呢,若真的是你被下了藥,那日便不是鬧一出笑話了,那可是命都沒了呀,你都不恨她對你下如此狠的毒手嗎?” 常之茸面上掛笑,恨啊,怎么不恨,可恨的久了,反而愈發(fā)對她的所作所為都看的清淡了,不過是那老一套手段。 “越是恨,不應(yīng)當(dāng)越是讓她活著,又吃盡苦頭才是嗎,你看,她現(xiàn)下就吃了一點苦頭了不是?” 第37章 . 暗懲 黑衣人雙手用力,干脆的擰斷了楊…… 楊盈一事才過去沒多久, 就傳來了朱菁病重的消息,且此消息一下傳的滿京的人皆知,丞相府嫡女患病臥床仿若奄奄一息。 得知此事的常之茸很是擔(dān)心, 但在國子監(jiān)見到朱彥策后, 從他口中才知道, 這不實的消息是丞相大人親自放出去的,為的便是讓朱菁裝病。 常之茸這便不明白了, 問道:“為何裝?。俊?/br> 朱彥策嘆氣說道:“為了躲避圣旨。” 起初常之茸還是沒懂, 然第二日聽聞皇上毀了一道賜婚圣旨后明白了,原來是姬貴妃娘娘有意讓朱菁嫁給元暉王做王妃, 誰能想到這普天之下都想得到的殊榮,丞相大人卻不想要呢。 朱丞相確實是一個通透之人,他明白元暉王背后本就有貴妃和姬將軍這股勢利所在, 若是朱菁嫁作王妃, 便相當(dāng)于丞相府亦要偏袒于元暉王,這勢必會造成朝中權(quán)勢傾斜,往后皇上若要平衡朝臣,便只有削弱將軍或丞相的實權(quán)了, 所為盛極必衰, 就是這個道理。 加之朱菁本也不愿嫁給元暉王,朱丞相便干脆想出裝病一事,在賜婚圣旨還未傳令下來, 就將消息散發(fā)出去。 姬貴妃在聽聞這個消息后, 本就不滿朱菁那弱柳扶風(fēng)病懨懨的身子, 現(xiàn)下更是不甚愿意了,若非她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怎么也不會考慮這門婚事, 可現(xiàn)下傳聞那朱菁病的臥床不起,姬貴妃就起了換人的心思,就怕自己的寶貝皇兒娶進(jìn)門一個喪門星,萬一沒過門幾年便病逝了,更是徒增晦氣。 最終這門婚事還是沒有成,皇上下旨賜婚了九卿奉常邊大人的嫡女作元暉王妃,不日便要舉辦婚事。 另一邊,常之茸對此事一點不驚奇,本來上一世朱菁便是嫁給了李溯,這一世她又接觸到了朱菁心思單純的好,更是希望她能看到李溯的優(yōu)點,二人能盡快心意相通,能夠早日心甘情愿的嫁給李溯。 而這事先,應(yīng)該解決的便是那插在中間的富商之子鐘溫書。 遂常之茸寫了一封信,托朱彥策帶給朱菁,信中的內(nèi)容大致便是諫言讓朱菁探一探鐘溫書的心思,二人都已到了成家之際,若是鐘溫書真的喜歡她,便應(yīng)當(dāng)不畏丞相府的權(quán)勢來上門提親才是,若他畏畏縮縮是個偽君子,便也不值得丞相嫡女的這份喜愛之情了。 朱菁于府中閨房內(nèi),看了常之茸的來信,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心中亦是一陣心情澎湃,一是她沒想到常之茸僅與鐘溫書一面之緣,便猜出了那是她喜愛之人,二是她覺得常之茸說的不錯,男兒坦蕩有志氣便該不畏懼丞相府之勢,與她坦誠心思才對。 朱彥策見朱菁最近幾日都悶悶不樂,看完這封信忽然變得喜不自禁的模樣,不禁好奇道:“之茸姑娘提及了何事讓你這般歡心?” 朱菁羞紅著臉,轉(zhuǎn)身便走:“是閨中密言,不能告知哥哥?!?/br> 朱彥策怔愣在原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常之茸這封信,是讓自己的嫡妹去表白鐘溫書。 這事便發(fā)生在三日后,鐘溫書照常與幾個京中的公子哥來丞相府做客,期間又偷溜去了后院內(nèi)宅,熟練的翻墻上了朱菁院落的墻頭。 他看著正在院落里澆水侍花的朱菁,笑著打招呼道:“菁meimei?!?/br> 朱菁聞聲身子便緊張起來,她回過身抬頭,看到鐘溫書果然趴在墻頭上對她嬉笑,朱菁忙低頭不敢看他,只道了一句鐘公子好。 鐘溫書知道朱菁性子內(nèi)斂,不甚在意道:“菁meimei,我今日是有一事想詢問你?!?/br> 朱菁再度抬頭,臉頰帶著一絲紅暈:“是何事?” “你們女兒家的事,我有一處甚是不解,若一個姑娘不喜好胭脂水粉和金銀首飾,那還能喜好什么?” 鐘溫書一臉的疑惑,朱菁聽聞后也細(xì)細(xì)想了一番,然后用心的解答道:“那姑娘每日做什么,興許便是喜好什么,有人愛女紅,有人愛侍花,各不相同?!?/br> 聽她這樣一說,鐘溫書更是不得其解了,嘴上還小聲嘟囔了一句:“莫非她愛錢……?” 朱菁并未聽清,也不知鐘溫書這般問是為何,心里只顧著緊張了,臉上還guntang著。 鐘溫書想明白后,便揚揚手說道:“謝謝你啊菁meimei,下回來給你帶好吃的?!?/br> 說著鐘溫書便要走,朱菁聞言立即抬頭叫住了他,鐘溫書扒著墻回頭后,她又臉色通紅的支支吾吾起來。 思及常之茸信中內(nèi)容后,朱菁還是鼓起勇氣,紅著小臉兩眼一閉,揚聲說道:“鐘公子,我心悅你!” 這一句話,直接將鐘溫書嚇的手沒扶穩(wěn),砰的一聲掉下了墻頭,狠狠的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也因為這一句話,鐘溫書十幾日來再未踏入過丞相府半步,還自己主動跟朱彥策表了歉意,是他太過沒有分寸才讓朱菁有所誤解,這事將朱彥策也氣的不輕,他哪知道與自己結(jié)交的這些京中好友,還敢爬墻后院招惹自己的meimei,那之后朱彥策也再不叫人來丞相府中做客。 朱菁便因著此事,真的病倒了。 自己的一腔心思落了空,若不是這次無意中的表白,她還被蒙在鼓里不知是自己的一場單相思,朱菁在閨房中偷偷哭了幾日,心中的心結(jié)也算是解開了,只是苦了這具身子,心緒大起大落,便又犯了舊疾,心口疼痛臥床了好幾日,可叫朱大人和朱彥策好一陣心疼。 這事宮里的常之茸并不知曉,她若是知道朱菁會因著此事真的病一場,便是說什么也不會出這么個主意了。 但朱菁身子稍微好了一些后,給常之茸的回信中表達(dá)了滿滿的謝意,也吐露了自己過去過于單純幼稚的心思,導(dǎo)致誤會了別人的意思,揚言日后要好好回禮一番常之茸。 看著信中的簪花小楷,如見到朱菁的人一般,常之茸甚是歡心她提前走出了這段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單戀。 還將信里無關(guān)緊要的一些內(nèi)容給了李溯看,笑著跟他說道:“朱菁姑娘的字當(dāng)真如人一般漂亮,殿下快看?!?/br> 李溯接過信紙,掃了兩眼后點頭道:“應(yīng)是習(xí)了許久?!?/br> 常之茸收好信紙,有點惋惜的說道:“可惜她裝病這些時日來不了國子監(jiān)念學(xué),才幾日不見便有些想了,殿下覺得呢?” 李溯笑了一下:“過些時日便可見到了?!?/br> 見他絲毫不接話茬,常之茸便知道他是學(xué)聰明了,有意回避呢。 趁著福田這會不在殿內(nèi)的功夫,常之茸故意湊近到李溯身邊,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他問道:“阿溯,你便真不覺得朱菁姑娘很好嗎?” 李溯愣了一瞬,因著自從福田總在殿內(nèi)侍候,常之茸便一直喚他殿下,很少再如幼時那般直呼其名了。 “朱菁姑娘很好。”李溯認(rèn)真的回答道:“性情人品皆為上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