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殿內(nèi)頓時溫度驟升,常之茸嚇的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身上的人一個理智不清將她就地辦了。 李溯卻渾然不覺,他舒坦的嘆口氣:“之茸好香……好軟……” 常之茸面色紅成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實則是她中了春-藥。 她深吸口氣,好言勸道:“殿下,你勒的我有些難受,不如先放開?” 李溯聽聞,狀似乖巧的起身挪了挪,換了個姿勢,依然抱著常之茸不撒手。 兩世未經(jīng)情事的常之茸,頓時渾身一僵。 等等,頂在小腹上的那個,一大塊硬石頭是什么…… 第44章 . 詢問 “你對殿下,是絲毫沒有喜愛之情…… 翌日, 常之茸是在李溯的床榻上醒來的。 她猛地坐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穿戴整齊的衣物,松了口氣。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黏糊糊的兩只手, 心再度提了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 昨晚李溯喝了藥后, 一個時辰左右依然不見效果,折騰的他眼冒淚花, 常之茸無法, 光是看著他那般難受就心疼不已,最后只能將福田遣出殿內(nèi), 自己豁出去的用手幫其紓解,那時已經(jīng)顧不得自己被吃了多少豆腐,面紅耳赤忙了好幾個時辰, 直至后半夜李溯才逐漸睡去, 她也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倒頭便睡了。 現(xiàn)在時辰還早,常之茸輕手輕腳的爬下床榻,急忙去配房凈了手, 來來回回搓洗了四五遍, 手都搓紅了才出來。 她現(xiàn)在真的心中不知應作何感想,腦子有些懵懵的,這是她兩世以來, 第一次真正的見到男人那物件, 那個尺寸和長度, guntang的觸感,當真是讓她不堪回想,甚至心生懼意, 不敢相信那東西真的能正常的與人結合嗎…… 常之茸強迫自己揮散腦海中這些飛奔的思想,去小廚房照常給李溯做了些糕點吃食后,端著一盆清水在寢殿前站定,再三調(diào)整好了心緒,才重新推門而入。 像是何事都未發(fā)生一般,常之茸輕輕喊醒還在熟睡的李溯,給他擦臉凈手。 李溯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看著常之茸低頭裝作忙碌的樣子,眼神不自覺便看向那露出的一截白皙漂亮的脖頸,細碎柔軟的發(fā)絲垂落幾根,在脖頸間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擺動,仔細聞還能嗅出常之茸身上特有的清香,她不施胭脂粉黛,仍帶著一股淡淡輕柔的草藥味,沁人心脾。 越看越覺得,昨晚那般美好,讓人意猶未盡。 看出了常之茸有意的避諱,李溯眼中有些不滿,卻未顯露出來,他垂著頭喪著氣,有些自責又委屈的說道:“之茸,昨晚是我不好?!?/br> 常之茸嚇的手中的帕子險些掉了,她抬起頭一看,李溯眼角低垂,神情沮喪,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這幾年李溯年歲漸長,已很少在她面前表露的這般脆弱,頓時讓人心中軟了下來。 常之茸握住李溯的手,輕輕搖了搖說:“殿下不要道歉,那只是長大了,會情不自禁有的行為,是正常的,況且昨晚殿下是誤食了藥物,才會變成那般不可自控?!?/br> 解釋完后,常之茸亦覺得自己不該同李溯置氣,這事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那幾個膽大包天的通房丫鬟。 李溯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有些緊張的看著常之茸道:“你真的不生氣嗎?” 常之茸深吸口氣,笑著點頭:“我不氣的?!?/br> 李溯面上這才露出一抹害羞的憨笑。 常之茸拿起桌上的糕點,像哄小孩一般,遞到李溯嘴邊說道:“阿溯吃了這塊點心,便忘掉昨晚的事,可好?” 李溯輕輕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拿著糕點吃了起來,也沒說好還是不好。 但常之茸見他模樣乖巧,便當他是默認了,心中算是放下了此事。 這事過后,那幾個通房丫鬟就被李溯轟出了苕嵐苑,她們劍走偏鋒,以為給皇子下藥然后借機睡一晚就可無事,但實則不管是不是危害性命的藥物,給皇子下藥都是重罪。 幾人本是姬貴妃所賜,貴妃得知,狠狠的將這幾個愚蠢的丫鬟打了幾十大板,直接將人打廢后,這事便算過了,好在也沒再提說送什么漂亮丫鬟過來。 但此事之后,常之茸明顯懂得了應該與李溯保持些距離,兩人都不再是小孩,身體的差異也越發(fā)明顯,能夠避嫌自當是要避嫌的。 李溯也感覺出來了,常之茸好像在躲著他,甚至都不親手喂他東西吃了。 所以四皇子殿下最近心情頗差,福田深有感知。 只要常之茸沒在身側,李溯的周身氣溫驟降,眼神中紅色的血絲彌漫。 福田日日膽戰(zhàn)心驚,他只想說一句:奴才心里苦…… 這期間任憑李溯怎么撒嬌裝委屈都不甚管用了,常之茸什么事都依他,就是不依與他近身,兩人這般持續(xù)到了四月末,京中的積雪都已消融殆盡,初春時分,一草一木皆發(fā)了芽。 常之茸這一日照常出宮去了京城別院,算算時間,還有四個多月,便是李溯成年立府之際,到時皇上給予封號賜下婚事,常之茸便無需再跟著李溯了,她也該為自己出宮之后的事情早做打算。 遂這次去了別院時,與纖月姑姑聊到了此事,別院地方大,騰出一間屋子給常之茸住下毫無問題,在她遇到心儀之人出嫁之前,就暫住在別院內(nèi)。 纖月姑姑聽后自然高興,她想了想,又貼心的問道:“你想出宮的這些打算,可有跟四殿下說到?” 常之茸微愣,搖頭道:“未曾提及,但那時殿下已大婚,我必當是要出宮的?!?/br> 纖月姑姑抿唇輕笑:“怕是以我對四殿下的了解,他不會想到這些。倒是之茸,姑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br> 常之茸笑:“姑姑與我還有何可說不得,問便是了?!?/br> 纖月姑姑聞言便直白道:“你對殿下,是何情感?” 這個問題,常之茸仔細的想了一番,認真的答道:“殿下于我,是兒時的玩伴,也是知己的朋友,更是在京城救過我一命的恩人,如此說來,殿下同姑姑一般,于我都是很重要的人罷?!?/br> 話落,纖月姑姑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嘆口氣道:“這不能算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最重要的人,應是與你一同度過后半生的人,而不是需要你去還恩的人?!?/br> 常之茸聽得懵懂,她自認為活到至今,對她一直很好的便是重要之人。 纖月姑姑又問道:“你對殿下,是絲毫沒有喜愛之情嗎?” 這話猝不及防,將常之茸嚇一跳,腦海里不知為何忽然就閃過前些日不堪回首的夜晚,臉上都有些泛紅了,幸好纖月姑姑看不見她此刻尷尬的神情。 常之茸忙正經(jīng)道:“殿下是皇子,未來還有可能是太子,我與他身份本就懸殊,從未有過什么非分只想,之茸知道自己配不上殿下的,在我看來,便只有京中驕女,如同丞相府嫡女菁姑娘那般,才有資格與殿下相提并論?!?/br> 她所言,亦是她一直心中所想。 她知道李溯待她好,所以她也待李溯好,但若要說想要那些更多的東西,她從未貪心過,常之茸重活一世,只想活出一條生路便好,旁的不是她的也不會要。 “你又錯了?!崩w月姑姑語重心長道:“許多事情,確實與身份相關,可有些事情,卻能將身份看淡?!?/br> “當年姑姑在宮中,這類事情看的數(shù)不勝數(shù),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還有納宮女為妾的時候,可曾有顧及過身份,史書中公主亦有強要平民駙馬的時候,最終竟也能生活的和美。姑姑所言,便是想與你說,若你對殿下有意,不妨便讓殿下成年之際將你納入房中,王妃之位若是沒有,側妃亦可,姑姑我如今雖看不見了,但我知道之茸貌美艷麗,不輸京中那些貴人小姐,沒有什么配不上的,便該當一當人上人。” 纖月姑姑的話,讓常之茸心生感動,她握住纖月姑姑已有皺紋的手掌,卻笑著說道:“我知道姑姑是為我好,想讓我能過上好日子,可之茸不是那貪心的人,日后若是能在這別院里,時常伴著姑姑便很是開懷了。況且這幾年一直cao勞著清婉,她這般忙里忙外的耽擱了自己,怕是她自己都忘了到了該出嫁的年齡?!?/br> 提到李清婉,纖月姑姑不知想起來什么,笑的合不攏嘴:“清婉這丫頭,開竅晚,怕是快了。” 常之茸不怎么知道李清婉的事情,每月月末她出宮前來,多半時間李清婉是不在的,她忙的不可開交倒是真。 據(jù)常之茸了解,京城里的月明閣已經(jīng)開了四五家鋪子,分布在京中不同區(qū)域,去年鐘家公子割舍了長安街兩家店鋪后,一家開了月心堂,一家開了月重樓,月心堂她沒怎么管理,一直是常之茸在打理,月重樓是一個酒樓,這些時日李清婉腳不離地的忙碌酒樓的事。 常之茸從前不知,打理了一個小藥鋪后才知道這經(jīng)商的辛苦,她是真的佩服李清婉這股雷厲風行的干勁,連軸轉的忙碌甚至樂此不疲。 期間李清婉還有意愿想開茶館,被常之茸阻攔了,許諾她除了茶館隨便在京城干任何買賣,只因常之茸心中還惦念著曾經(jīng)流落京城時,肯收留她做活的那家茶館,如今還不溫不火的在長安街巷尾,她雖再未前去,卻一直有默默關注。 李清婉應下后,就開了酒樓,名月重。 說來起初這月氏店鋪的名字,還用的是纖月姑姑名中的一字,纖月為奴為婢一輩子,連自己的姓氏都不知,李清婉便自作主張的用了這個月字,京中不知情的百姓們,都以為這位能干的清婉老板姓月呢。 與纖月姑姑聊了些家常,常之茸便去了月心堂。 最近月心堂的人也口口相傳的多了一些,誰都知道月心堂有個坐診女郎中姓常,看診不收銀兩,拿藥才收錢,且那藥材比別的藥鋪便宜不少,遂都樂意前來。 只百姓們都感慨那常姑娘心善卻年幼就被毀去了容貌,一直帶著斗笠不肯見人,看了便叫人心疼。 這些流言常之茸倒是不甚在意,她每月便是替人看診抓藥,做好自己的職責。 日落時分,常之茸已經(jīng)準備回宮,未曾想到李清婉忽然來了月心堂。 她身后跟著那個傅管事,直接進了堂內(nèi),見到常之茸還沒走,松口氣,轉頭讓傅管事出去將門帶上。 李清婉便開門見山道:“有那李毛的消息了?!?/br> 常之茸驚訝,沒想到這么快。 李清婉又面色奇怪的說道:“但那李毛,下月成婚,說是與御史大夫楊府曾經(jīng)的嫡女,楊盈?!?/br> 第45章 . 玉佩 李溯神情很是倔強,好似定要娶那…… 楊盈?和李毛成婚? 常之茸瞪大雙眼, 這消息確實有些勁爆,便說楊盈現(xiàn)下面容盡毀雙腿殘疾,可也曾經(jīng)是元暉王妃的后繼人選, 怎么也淪落不到下嫁給一個草莽之人, 這其中定是有人作祟。 常之茸皺眉問道:“消息確切嗎?” 李清婉點頭:“確切, 所以一得知此事,便前來告知于你了?!?/br> 常之茸有些不得其解:“那你可打聽到這中間是發(fā)生了何事?” 李清婉冷著眼眸, 不屑道:“也打聽到了, 皆是些楊府內(nèi)院的污臭之事,楊盈雖被廢, 可依然養(yǎng)在楊夫人院中,楊大人便睜只眼閉只眼,但后院姨娘搞了些小動作, 竊取了楊盈的生辰八字后, 私自與李毛定下了婚事,這事就這么陰差陽錯的定下了,這些名門貴府,行事作風當真與后宮如出一轍, 令人生厭?!?/br> 確實, 這便是京中所謂的名門,常之茸深知其中利害。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一世竟然來了個驚天逆轉, 曾經(jīng)是楊夫人陷害姨娘和庶女, 如今是姨娘庶女得勢, 反過來陷害正房和嫡女,狗咬狗,這可真是一出滑稽大戲。 原來很多時候, 那些用心險惡之人,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都能窩里斗的你來我往。 但她也不妨做個后續(xù)推手,加快事情進展。 常之茸面不改色道:“還需盯著點,楊府一旦有什么動靜,就寫信進宮告訴我?!?/br> 李清婉應下。 常之茸回到宮中,從官房太監(jiān)的馬車中跳下來,一路想一路往苕嵐苑的方向而去。 楊盈被人陷害下嫁一事,雖極為荒誕,但也絕對是真的,因為楊菡心中對楊盈是極其痛恨的,或者說楊府內(nèi)院的女眷們,幾乎沒有合得來之人,都是表面和煦,背后陰人。 當年剛滿十五歲的常之茸,在楊府五年的時間,早已習慣被看做下人一般,府內(nèi)什么活計都做過,臟累不說,受人欺辱是家常便飯,但凡平日里和她稍微走動多一些或?qū)λ竞玫难诀?,第二日都會被趕出府邸,遂最后常之茸在楊府混跡的無一人能說話, 那時楊府后院光姨娘便有五房,二姨娘和楊夫人一條心,剩下幾個姨娘抱團,楊菡便是三姨娘所出,在府內(nèi)向來裝的低調(diào)內(nèi)斂,楊大人因此贊譽過不少次楊菡,但楊盈就是看不順眼她故作柔弱討好人的樣子,最是喜好找楊菡的麻煩,自楊盈嫁給元暉王后,正房更是得勢,趁著楊夫人給府內(nèi)庶女們張羅婚事時,她故意給楊菡挑了李毛那等士級莽夫,口中卻說這是個保家衛(wèi)國的好苗子。 楊菡不敢明著拒絕楊夫人,回去后便和三姨娘商討對策,恰巧那時常之茸在院子中灑掃,三姨娘就把心思放在了她身上。 那母女二人一直隱忍著,直到大婚的前一夜,才動手去柴房,趁著常之茸熟睡之際,將人綁了起來,換上了紅色的嫁衣,妝容都沒畫,蓋上紅蓋頭,便押進了花轎內(nèi),常之茸連一絲一毫的反抗都做不得,就如此代人嫁入了李毛的簡宅。 那一晚,常之茸哭了整夜。 李毛當晚看到自己娶了個毀了容的丑婆娘,當即大氣,找楊府說理,可他無權無勢,最終楊府給了點銀錢,他便收聲了。而那些銀錢,悉數(shù)被李毛拿去買了酒水,還時常去青樓等煙花之地尋歡作樂,不到一年的時間,敗光了所有銀子。 他沒錢便四處去借,又酗酒成癮,喝醉后便回來朝著常之茸撒氣,時常對她破口大罵,什么臟話都能說出來,左不過是因為毀容面丑,李毛覺得丟人,平日碰都不碰她一下,亦不讓常之茸出門,這反而對于常之茸來說成了好事。 就這么相安無事的生活了兩三年,雖然過得也不好,但沒有了楊府那些糟心事,常之茸竟覺得在這簡宅里也沒什么不好,只當李毛不存在便是,直到楊盈一紙家書喊她回府,她才不得不回去,面臨常之茸的,便是一頓下了藥的鴻門宴,她吃了,從此不能生育。 李毛得知此事,更加的嫌棄起常之茸,便沒正眼再看過她,看了也只會罵她是個丑婆娘。他心中早便想休妻,又礙于楊府權勢和金錢不敢真休,便一直拖著。 又一年后,京城剛剛露出瘟疫的苗頭,李毛卷了鋪蓋便連夜逃離京城,那座簡宅里,從此只剩下常之茸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