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凌天若用手撥弄了下頭發(fā),說:“觀潮是玄海派最厲害的法術(shù),它也是一種占卜術(shù),非常特別,可以看出一些看不到的天命所在,資料記載,曾有三位皇帝,用觀潮測出了天命所在,一位是朱元璋,另一位是他兒子朱棣,最后一位就是入關(guān)的皇太極?!?/br> 占卜之術(shù)我不懂行,但聽玄海派卜測人的來歷都是帝王,就可以知道,玄海派占卜不是江湖術(shù)士所能比擬的,推演天命,窺探天機,可是要遭天譴的。 “這三位皇帝可都不是一般人,朱元璋能從白手起家,坐得大明天下,朱棣謀權(quán)篡位,開創(chuàng)大明百年基業(yè),皇太極更是陰謀之至,將皇位掌握在手中,那這么說來,觀潮能知天命一說,并非空xue來風(fēng)?!蔽艺f。 “玄海派的觀潮盛典,五年一次,據(jù)說會推測后五年的運勢。” 胖子聽此就問:“觀潮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能上知天命,下通運勢?” “連本不該是皇帝的人,都能測出天命,你說本事如何。”我現(xiàn)在是對玄海派有了一種特別的興趣,他可能能卜出我想知道的東西。 胖子放下手中筷子,又說:“那觀潮盛典今年有么?” “有?!绷杼烊艨隙ǖ恼f。 我看了看胖子的眼神,又看了看凌天若,“嗯……?!?/br> 兩人也點點頭,對這個觀潮也是較為好奇,自然也想去親自看一次。 凌天若好像又想起什么,說:“玄海派只收李姓,你們知道,現(xiàn)在的掌教是誰?” 胖子還以為是什么難題,回答:“我知道,他姓李對不對。” “廢話,不姓李,他能進玄海派嗎?” 凌天若笑著說:“你們絕對想不到,她是一個女掌教。” “女的?”我和胖子齊聲說。 “女尼姑,不對,是女道姑。”胖子想象著。 “玄海派的規(guī)矩只傳李姓,又沒說女的不行,玄海派學(xué)道的李姓能有多少人,遇見一個還不得好好培養(yǎng)?”凌天若分析。 “哎,只可惜我張遼不姓李,要不也是玄海派的一把好手。”胖子哈哈笑著。 “這玄海派是不是也有點太慘了,女的都能當掌教?威望能夠嗎?”我思考了一會,覺得玄海派當中不會這么隨便。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山東稍微打聽一下,不難知道現(xiàn)在的玄海派掌教是女性,名叫李仇世?!绷杼烊艋卮稹?/br> “聽名字也是一位高人?!蔽艺f道。 凌天若也點頭,贊同我的看法,“一名女子叫仇視,不敢想象,是一位什么樣的人物?” 我停下來思考了會,正真覺得玄海派不是一個簡單的普通道派,山東之地,向來道門庭深,是修道的聚集地,當然也有許多門派出來,道教廣意,各道派間也是遵循道理,但他們都有共同的祖師爺,“三清祖師”,我問凌天若是否還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凌天若翻看了手機的記錄,說:“玄海派幾百年來,雖是一大教派,人丁并不興旺,每代弟子不過幾十人,對外十分神秘,這也和我要告訴你們的這則傳聞有關(guān)?!?/br> “民間的謠言傳聞是這樣的,玄海派教中只留兩代弟子,年老后的就會直接遣送出教內(nèi),但有人說,這些老道們離開后,會利用自己的所學(xué)來干些上天害禮的事情,他們常常會隱在偏僻小村,發(fā)些橫財,長此以往,形成了一個遣送地,每一代年老的道士最終都會到這里來?!?/br> 我打斷了下,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說這些老道會聚集在一起,盜斗?” 胖子白了一眼,“那叫老年活動中心?!?/br> “沒有說一定是盜斗的,可能也感謝其他事情,畢竟是被遣送出來,一生研道,晚年悲慘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心里肯定不好受?!?/br> “哪聚集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我追問。 “大多數(shù)在叫李祠的地方,還有少量的在一些偏僻村落中,他們多數(shù)都隱姓埋名,從不用之前的道號,沒人能知道誰是誰?!?/br> 胖子罵道:“這破教,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那如果掌教死的早,兩代不是很快嗎,要是掌教給力點,說不準不到四十就能退休嗨。”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說不準能活很久呢,再說,就非得傳下一代嗎,師兄弟不是也很好?”我想著說。 “玄海的確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他們只往下傳。”凌天若解釋。 “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蔽腋袊@。 “有這樣的道教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怎么,你們不好奇?”胖子搖晃著頭說。 凌天若覺得也很好奇,“張墓,怎么樣,既然和你爺爺有關(guān)系,想去看看嗎?” “去,自然要去,不過得過幾天。”我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莫名其妙,“看我干嗎,我可沒說不去的。” 有些事情是不好當著凌天若的面說的,我拉胖子到桌邊,捂著耳朵和胖子說:“讓你現(xiàn)在去,你有錢嗎,我知道你揮霍的也差不多了,趕明去鄉(xiāng)下收點貨,總不能口袋里比臉還干凈,讓凌天若小瞧了哥幾個?!?/br> 胖子點頭,覺得方法可行,胖子回到桌子上繼續(xù)說:“那就這么說定了啊,過幾天咱一起去趟玄海派,看看觀潮是個什么景象。” 凌天若也答應(yīng)下來,這趟山東之行是鐵板釘釘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搞點活動經(jīng)費,免得出現(xiàn)囊中羞澀的尷尬場景。 第152章 收貨 我和胖子合計了下手頭的資金,他的和我的加起來一共只有五萬塊,想在短短幾天內(nèi)翻上一翻,恐怕也只有去收貨來的快了,深山小村里,多半還是有些硬貨的。 俗話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形容古董行業(yè)最合適不過了,這世間來錢快的方法,除了倒貨古董物件,可能就剩搶銀行了,收貨講究的就是眼法、手法、和看法,快準,但不要狠,老祖宗留下的技藝還是不能落下。 當然中間也有許多貓膩,受益者永遠都是收貨方,轉(zhuǎn)手就是另一番價錢,但也不是每次下鄉(xiāng)里去,都會有這樣的好的收獲,除慧眼識珠的本事,還得需要有好的運氣,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方成財事。 我一般很少主動去下鄉(xiāng)里收東西,一來,主動上門的永遠是被動方,價錢就不好講,二來,容易引起別人懷疑,洗錢的罪名容易背上,這次完全是出于無奈。 我和胖子第二天買了去往呂梁地區(qū)的車票,前去之前去的幾個地方,碰碰運氣。 遙遠偏僻的山村一般很少有人前來,一但來人,都是村里的大新聞,我和胖子一來,消息就很快傳了出去,有熱情的老鄉(xiāng)知道我們是來干什么的,接到家中款待,如果自家的一兩件東西被買走,一年生活無憂,山村人民向來樸素,所以我會盡量把收貨的錢給的多一些,貨物在我們手里一轉(zhuǎn)手,會掙的更多,圖個心安。 看過幾家手中的東西,都不盡人意,好的東西不是時時都會有的,村民也不知什么東西是值錢的,什么是不值錢的,一些不起眼的破瓦爛罐,往往會有想不到的價錢,可山上的村民在田野里遇到這些破瓦罐不會當成值錢的,他們看重的是色彩和品相,而色彩鮮艷,品相完整的大多數(shù)出于明清,一般也不會有什么特別好的東西,價錢起不來,相反,不起眼瓦罐很有可能是年代更悠久的東西,價格能上的去。 臨過了幾天,胖子連連搖頭,只收了幾千的普通貨,遠遠還不夠,我和胖子繼續(xù)在各鄉(xiāng)村里轉(zhuǎn)悠。 這天上午,在一個老鄉(xiāng)家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故事,說他們家的狗有一天夜里鬧騰的厲害,出門看了幾次都未發(fā)現(xiàn)異常,后來,這狗半夜里掙脫了繩索,跑出了門外,誰都不知狗去了哪里,一連三天,狗都沒有回來,都說狗是認主人,這狗說跑就跑了,竟沒半點忠心,家里人正當罵狗的時候,第三天中午,狗又不知從何處回到了家中。 狗見到主人異常高興,家里人也沒發(fā)現(xiàn)其他問題就又把狗栓了回去,當天夜里,狗在無聲中死去了,死時它吐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在它身旁放著,村民嫌石頭惡臭,就連同狗的尸體一同埋到了土里。 我和胖子來了興趣,問那家人狗埋在了哪里,別人不知,我卻是聽說過的,這狗死時吐出的黑色石頭名為“狗寶”,是一種辟邪入藥的上乘物件,妙處之多無法用語言形容,總而言之,狗寶對我我們來說,是為至寶。 狗離家三天回來,是為了報答主人,至于狗出去干了什么,它又看到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點,這狗寶應(yīng)該是真的。 狗寶及其難得,一般形成的因素有兩個,一個是狗主人積善行德,功德在狗的腹部凝聚出,二一個是狗生來與眾不同,能看破時間險惡之事,是一種靈犬,他們在死的時候,會留下狗寶,這條狗顯然是后者,我和胖子還給狗里了碑,以示狗的忠心。 我和胖子將狗寶挖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為了表示感謝,我胖子給了那家人幾千塊意思下。 得來這樣的寶貝,并不能說值多少錢,重要的是緣分,是不會賣出的,當然,我和胖子的收貨路程還的繼續(xù)。 又尋了幾天下來,沒找到任何價值高的物件,幾經(jīng)打聽,才睨的一件翡翠觀音像,我和胖子也沒見到,只覺的這物件肯定不匪,想去看看,卻不想此物在鄭光西手中。 鄭光西,早年曾參加過抗美援朝,因戰(zhàn)爭炸住過腿,走起路來是個瘸子,村里人都叫鄭瘸子,后來定居在了村邊上的莊稼地旁,與村里相距甚遠,獨來獨往,此人性情暴戾,性格乖張,行蹤琢磨不定,我和胖子找過幾回,都無功而返。 我倆又合計了一番,所謂賊不走空,此次不能空手而歸,不管這鄭瘸子是塊多難啃的骨頭,都要把他拿下。 鄭瘸子一人無兒無女,常年在四處漂泊,單靠國家發(fā)的補助過日子,平日里也是神出鬼沒,聽村里人說,鄭瘸子放著一件稀奇的寶貝,是當年他從朝鮮帶回來的,他就是在最困難的時刻,也沒賣掉,如果要真從他手里買到翡翠觀音像,此去山東一行的路費,便有了著落。 我和胖子一連幾天守在鄭瘸子家門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日夜堅守兩天后,終于見到了鄭瘸子的身影。 他像是從什么地方回來,一把鐵鍬,一個大水壺,還有一包干糧袋,鐵鍬是經(jīng)過改造的,把短嘴長,不知他去干了什么,但從形狀上分析,這肯定不是用來鋤地用的,我猜測他可能在干些其他的事情。 我和胖子站在鄭瘸子家門口,見鄭瘸子迎面走來,上去打聲招呼,“鄭老爺子,你可算回來了?!?/br> 鄭瘸子打開家門,我們跟了進去,他說道:“城里來的?” 胖子回答是,他接著又問,“那我就知道了,你們想要的東西,我是不會出的,別費心力了。” 鄭瘸子的態(tài)度很明確,他也知道我們是來干什么的,他一瘸一拐的緩慢走進屋內(nèi),他并沒有攆我和胖子。 鄭瘸子進屋后,頭都沒回的和我們說:“二位沒有其他的事情還是請回吧,家里沒什么招待的,請自便?!?/br> 我和胖子一看,進門不讓進屋,明擺是耍我們,這鄭瘸子確定有幾分難對付。 第153章 收貨(二) 鄭瘸子不是善茬,從現(xiàn)在的舉動來看,讓我和胖子進門站在院中,卻說不要進屋了,讓我們自便,話中透露出的不友好,讓我和胖子感到厭惡。 我下鄉(xiāng)收貨也有些年頭,雖不是一年來幾次,卻每年都會來走一遭的,幾個鄉(xiāng)鎮(zhèn)都是有聯(lián)系的,他們會把地里無意尋來和家中藏置的寶貝給我掌眼,看對了,價格從一萬到十萬出價,這對村鎮(zhèn)居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所以我們的每次到來,都對于他們是一次發(fā)財?shù)臋C會,基本上許多人都會認識我,鄭瘸子也不除外,沒吃過豬rou,還能沒見過豬跑? 來收貨的也不止我一家,還有其他人,這寶貝也許我看不上,還有其他人來看,可一輪看下來,都出不了手的話,就得等到明年,所以這兩年的生意越來越難做,競爭力大,村民抬價。 鄭瘸子不敢明說讓我們走,話里話外卻都透露出來,他說讓我們自便,胖子心領(lǐng)神會,一點不含糊,用腳把門卡住,“鄭老爺子,來都來了,還能不讓我們進去坐坐?!迸肿优阈?,心中確實暗罵。 收貨的地域很廣,山西五千年文化積淀,找土丘挖個幾十米的深度,總會出現(xiàn)些不一樣的東西,我們收貨也是一樣,在廣袤的華北高原上,四處留下蹤跡,不過這鄭光西鄭瘸子的家里,是第一次來,胖子進了屋內(nèi),我也跟著進去了。 進了屋內(nèi),讓我感到難以忘懷,鄭瘸子的家中,還真是家徒四壁,窗戶都是破的,也不知冬天怎么過,屋內(nèi)沒有一處干凈地方,亂七八糟放滿一地,能看出他的生活是一團糟,他一人孤苦伶仃,無兒無女,自然活成了這副模樣。 走到里屋,炕上的一床被子臟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從中間掉下來一根燈繩掛在中央,一個年代久遠的柜子,除此再無他物。 如果不說,還真以為是要飯的住處,而鄭瘸子身上的衣物,更是夸張,僵硬的同鐵板一樣,真不知那來的神氣。 鄭瘸子吹了吹炕上的灰土讓我們坐下,他生火給我和胖子燒水,我和胖子在里屋等待,胖子給我指了指炕上的方木枕頭,“晚明的,只可惜畫花了,要不賣個三萬綽綽有余?!?/br> 炕邊上還擺著一盞油燈,里面沒了燈油,只是空架子,看上邊的題字和做工材質(zhì),清末無疑。 我和胖子看著家中的一件件物器,就如同到了博物館般,每件拿出來也是萬數(shù)塊錢的東西,殊不知,鄭瘸子竟然守著金磚,過著這樣窮苦孤獨的日子。 鄭瘸子把燒開的水端了上來,找了半天也沒合適的器皿,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兩個土碗,在水里涮了涮,給我和胖子當了杯子喝水。 胖子有些不敢接住端來的水,我好奇胖子為何這樣,鄭瘸子給我端來水時,我才發(fā)現(xiàn),碗的質(zhì)地和釉色,在碗中還有一枚藍色方印,“元白窯制”。 這兩個碗是元代白窯制品?我用手仔細觸摸著手感,細膩青澀,我一口將碗里的水飲下,翻過來看碗底的樣子,碗底不規(guī)則,有略顯粗糙的跡象,這更加肯定,是元代的產(chǎn)物,現(xiàn)代工藝是做不出原始的粗糙感,碗底的落款青印有力,看上去端莊大方,是件正經(jīng)的物件。 胖子也大口喝完了碗里的水,觀察碗的細節(jié),低聲對我說:“這他娘的是個元碗,真真的,起碼價值六萬以上,給咱喝水是不是太給面子了,我可一輩子沒用過這么貴的器皿喝水。”胖子有些激動。 我胖子穩(wěn)住,正事還沒說呢,我裝作沒事,又倒了兩杯水,開始問鄭瘸子。 “鄭老爺子,你一人生活在這里,孤苦伶仃,沒想過進村里鄰里間有個照應(yīng)?” 鄭瘸子坐在炕上,雜亂的胡子在臉上尤為顯眼,“我老漢一人多少年都習(xí)慣了,這事情用不著你來cao心?!?/br> 我繼續(xù)問:“老爺子,我們是想幫您,您的生活現(xiàn)狀我們也看到了,不知您是否愿意給我們這次機會?!?/br> “幫我?用不著,我老漢七十多年都過來了,從沒要任何人幫過,你要是還打我的注意,就請你們出去。”鄭瘸子有些懊惱。 我見好話說來不頂用,就試探的說:“老爺子,我看你住在這里是有其他目的?!?/br> 鄭瘸子呵呵笑著,“什么目的?” 我用手指著門口的那把鐵鍬,鄭瘸子看去,立馬停住了笑聲,我沒想到,竟給詐了出來,鄭瘸子果然有目的。 “那能說明什么?” 我解釋說:“這鐵鍬不是一般工具,是改造過的。”其實我的心里并不確定這把鐵鍬就是用來挖墳的,但還是有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