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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群不喜歡輸,更不喜歡認賬,他正在為不認賬而努力。 拿下錢蘊盛,繼而整到夏正帆,報先前的幾箭之仇,沒預期那樣順利,李逸群有些著急、氣餒。但轉念一想,特務之間的游戲就是這樣,不到最后那一刻,一切都是未知的,心里這么想,李逸群又釋然了。 急不見得是壞事,有些好的點子,就是急中生智得來的。 李逸群帶著《藍衣社秘錄》原稿,去找了成理君,他相信這東西會讓成理君非常合作。真應該感謝那個當了太監(jiān)老公的任秋明,文采雖不及司馬遷,但寥寥幾萬字的《藍衣社秘錄》,一樣寫得妙筆生花,引人入勝。面市之初,就洛陽紙貴。 當然了,作者署名,也很關鍵,多數(shù)人踴躍購書,沖的就是成理君的名字。 也要拜任秋明這天才般的靈感所賜,讓成理君明確了立場。畢竟,成理君落水之初,可不那么合作,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忸忸怩怩放不開。明面上的立場是確定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叛節(jié)者的共性,一個立場站不穩(wěn),以后的立場都成問題;前一秒還死心塌地俯首稱臣,下一秒三心二意又起二心。唉! 對待這樣的人,就要像馴服野獸一樣,圈著、關著,直至把他的野性、棱角給磨平了、挫敗了,那才能叫人放心。 畫地為牢,門是鐵門,窗是鐵窗,門房是特務。 住宅是監(jiān)獄,監(jiān)獄是住宅。成理君萬沒想到,他又被關上了,他這輩子與監(jiān)獄似乎頗為有緣,每一次命運轉折關頭,他不主動找監(jiān)獄,監(jiān)獄肯定會找他,雖然現(xiàn)在不是監(jiān)獄,是住宅,但比監(jiān)獄好不到哪里去。 天天在局促的空間里,不是抄經(jīng)念佛,就是超度被他出賣遭處死的部下;再不就是隔著窗作那井底之蛙看頭頂?shù)奶炜?;再不就是大吃大喝和呼呼大睡,不出?shù)月,從前瘦條的人,竟然白胖了起來,從未有過的雙下巴也有了。 李逸群一看見成理君的雙下巴,就唱上了:老兄心寬體胖,保養(yǎng)得法??上部少R! 聽到李逸群擠兌他,成理君只能將臉別向一邊,默不作聲裝糊涂。 很快,成理君的臉就轉了回來,《藍衣社秘錄》的標題,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李逸群成功地引起成理君的重視后,旋即交給貼身衛(wèi)兵,由后者收入懷中,貼身放好。這才氣定神閑地開了口,想要它嗎? 想! 成理君老實地回答,這份東西最能證實他的清白與無辜,他如何會不想要。假以時日,這東西是能保命的;揭戴笠的老底,是撩虎須,是摸老虎屁股,是要出人命的;凡事要給自己留后路,萬一日后hellip;hellip;唉,總之未來是深不可測的。 很好!李逸群十分滿意成理君的反應,想要可以,那你就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或許是覺得自己太過心急,成理君掩飾性地自我解嘲說,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能替你干什么?你若還指望我再遞什么投名狀,我可遞不出來了,該出賣的人,我都出賣了。不該出賣的,我也出賣給你了hellip;hellip; 不是要你出賣誰。只是要你認個人!李逸群皮笑rou不笑。 不一樣是出賣嗎? 我可不認識誰!成理君斷然說道,心內卻止不住地緊張。說到底,他是很怕李逸群的,只要李逸群突然間翻臉不認人,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不認識誰?李逸群夸張地尖叫一聲,嗓音尖利且刺耳,臉色陰沉得瘆人,成功地嚇住了成理君,也嚇住了衛(wèi)兵。他伸出匕首一樣的手指,使勁戳了戳成理君的眉心,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試試看hellip;hellip;哼hellip;hellip; 成理君哪里敢把同樣的話再說第二遍,他才不去找那自在呢! 以沉默對,就算他默認了李逸群的要求。 拿來! 李逸群向衛(wèi)兵把手一伸,衛(wèi)兵忙不迭地將那份被鑒定過一次又一次的電文稿遞上了前。 李逸群展開電文稿,送抵成理君眼皮底下,仔細瞧瞧,寫這東西的人,你認識嗎? 成理君抬起眼簾,飛快看了一眼,便做賊心虛般地低垂下眼皮,寫的人,我不認識,我只認識送電文稿來的人。這是實話,他在心底這么告訴自己。 那他(她)是誰?李逸群追問,代號、姓名、怎么聯(lián)系他? 真名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代號叫l(wèi)squo;干將。聯(lián)系方式,以前一直是通過電話??墒?,你想,你都以我的名義發(fā)表了那個東西了,他的電話還打得通嗎?成理君說一半留一半,那個神秘的影子無處不在,沒事就別去招惹了。 李逸群是吃特務飯的,記憶力好是基本功,他馬上就想起從誰嘴里聽到過干將這個代號,是宇多田的嘴里。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換作是我,也肯定會將所有的聯(lián)絡方式更換一遍。 言畢,李逸群面露狐疑不定之色,幾欲張口說什么,卻又止住了。最后,他垂首看了一眼左腳鞋尖,上面好像有點灰塵,他掏出手絹,彎腰去擦了擦,起身之際,神經(jīng)質地把手絹塞給成理君,說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不然,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