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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大尉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拼命對沈正醇搖起了頭,不行! 你馬上再打一個電話給你上級,就說是我說的,你們要抓的是我,不是我的家人??烊?!沈正醇用命令的口吻對大尉說。 大尉聞言,囁嚅了一陣,終究沒說什么,就又跑步走了。大尉再次回來時,帶來的結(jié)果是:不行! 這些狗日的小鬼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死腦筋! 沈正醇心頭暗罵不止,面上卻笑意吟吟,指了指客廳的電話,勞煩你就在這里撥電話,我想直接和你的上司通電話! 可憐的大尉,可能是第一次碰到沈正醇這樣難纏的主,他不解地問,你為什么要和我的上司通電話? 笨! 對待笨人,只能耐心地把話說開、說透: 既然是談合作!不談怎可以?沈正醇睥睨而視。 哦,你稍等! 大尉當(dāng)著沈正醇的面,拿起了電話,撥了號碼。 大尉與電話那端的人小聲嘀咕了一陣后,把電話遞給沈正醇,說,武島課長愿意與您交談! 好,謝謝!沈正醇走上前?接過了電話。 武島打著官腔:沈先生,你好!我是大日本皇軍華中派遣軍駐上海憲兵司令部特高課課長武島楓中佐。 沈正醇回應(yīng)以官腔:武島先生,你好!我是大中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軍事統(tǒng)計(jì)局駐上海工作區(qū)少將總督辦沈正醇。 武島漫不經(jīng)心:哦,沈?qū)④婇w下,剛才我聽說,您愿意與我們合作? 沈正醇慢條斯理:嗯,確有此事,課長先生,既然是談合作,那你對我開出的條件,是怎么個看法? 武島明知故問:什么條件? 沈正醇義正言辭:我的家人,你們不能抓他們,更不能傷害他們,否則,你別指望我會合作! 武島很傲慢:你有什么籌碼和我談條件? 沈正醇很矜持:你覺得呢? 武島故作為難:我認(rèn)為,你的籌碼不夠! 沈正醇針鋒相對:你認(rèn)為不夠?那好,一切后果請自負(fù)。 武島狂笑:你人都在我們手里了,還敢口出狂言讓我后果自負(fù)。沈?qū)④婇w下,談判可不是這么談的! 沈正醇哂笑,信不信由你,上海的治安,最近是不是不太好呢? 很快,電話那端就傳來一陣椅子挪動的響動聲,沈正醇知道,他切中了問題的實(shí)質(zhì),否則,武島不會激動到失態(tài)。 不一會兒,武島喘起了粗氣,甕聲甕氣地說,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yīng),但你拿什么作保證? 沈正醇輕松自若地回答道,你讓我當(dāng)人質(zhì),我的那些部下,不就投鼠忌器了么? 武島沉吟了片刻,說,好吧,請你把電話交給藤井大尉,我向他交代幾句! 沈正醇啞然失笑,將話筒向藤井一遞,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前,一欠身坐了下去。 藤井一陣哈伊,哈伊應(yīng)聲不迭之后,放下了電話,走到沈正醇跟前,臉上堆出和善的笑,沈?qū)④婇w下,武島課長讓我轉(zhuǎn)告您,您的家人將被監(jiān)視居住,對這個結(jié)果,你感覺滿意嗎? 哦!沈正醇欣然一笑,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們走吧!說完,他就站起了身。 沈正醇被押著走出門那會,丁雪娥就拔腳跟了上去,還未邁出第二步,她就被一個日本憲兵攔住了去路,無奈之下,她停住了腳,喊起了話,爹,您早點(diǎn)回來! 照顧好虎兒,沈正醇凄然一笑,也照顧好小雨!前一句是真情流露,與虎兒朝夕相處近一年,那個可愛乖巧的孩子,早已是他的家人了。而憑空冒出來的小雨,說的是謝振華,他是讓丁雪娥在謝振華應(yīng)約到來之際,一定要設(shè)法對謝振華發(fā)出必要的警示,不要讓謝振華因他受到任何牽連。 丁雪娥哽咽出聲,嗯!我一定會照顧好虎兒和小雨。她當(dāng)然知道沈正醇說的小雨是誰。 有外甥女這句話就夠了,沈正醇昂首挺胸,邁開大步,走了! 一個多小時后,日本軍車開進(jìn)了英租界四馬路巡捕房大院,戛然而止。自珍珠港事件爆發(fā)的第二日,這里就被日本憲兵隊(duì)特高課接管了。在車上盤桓了幾分鐘后,從巡捕房大樓里走出一個瘦小的日本憲兵,朝負(fù)責(zé)看押沈正醇的幾個憲兵打了個手勢后,沈正醇就被押著下了車。 沈正醇被押著進(jìn)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 一進(jìn)辦公室,沈正醇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只見辦公室內(nèi),所有日本憲兵列隊(duì)肅立,看他的眼神中,戒備之意甚深,不禁自嘲一笑,真沒想到,我竟會這么受歡迎哩! 這話是對端坐于辦公桌前的那位中佐說的,沈正醇猜,中佐應(yīng)該就是剛才與他通電話的武島楓。 他確實(shí)沒猜錯,一名翻譯很不相宜地出現(xiàn)了,向他介紹說,這位是武島楓中佐閣下。 武島傲然頷首微笑,對翻譯,也對沈正醇,一指面前那張空著的椅子,順勢作了個請的手勢,讓沈?qū)④婇w下見笑了,請坐! 謝謝!說話間,沈正醇大馬金刀地落了座。一坐定,他將雙手舉過胸,能不能把這個給我打開?勒得我實(shí)在是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