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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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啊……嘶……” “荊姑娘,大師兄表現(xiàn)出來的討厭,不一定是討厭,感情是很玄妙的東西,表露出來的不一定就是真的?!?/br> 林寒見:“。” 就離譜。 表露出來的都不是真的,是在這兒玩你比我猜嗎? 弟子們基本都以“荊姑娘,大師兄……”作開場白,任意發(fā)揮,實在是聽不下去的林寒見決定連金錢的面子都不看了,索性走到陸折予身邊圖清凈。 她右手一攤,眉眼帶笑: “陸公子,我來收尾款啦?!?/br> 陸折予正看著手中的霜凌劍,聞言,放下手,嗓音淡漠,辨不出情緒:“你想要多少?” 那兩顆夜明珠都“只是定金”,這尾款他還真不知道給多少。 林寒見一副酒樓掌柜看貴人的表情,眼睛都彎成月牙兒了:“您看著給,我相信堂堂陸家大公子,是不會虧待我一個弱女子的。” 陸折予不為所動,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愈發(fā)不善,不是帶惡意的那種,而是一種十分想遠離的情緒,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某種令他分外掙扎的東西。 他直接扔給了林寒見一個錢袋,這里面的東西可比十顆夜明珠都多。 林寒見抬手接住,手指一動,露出了再次遇到陸折予以來,最燦爛真心的笑:“多謝公子,公子真好,祝您萬事順遂,平安如意!” 陸折予望著她的笑容,有片刻的晃神,再次在她身上看到了寧音的影子……可是她們不該相似。 是他的狀況越來越嚴重了么? 陸折予閉了閉眼,別開視線,兩秒后,干脆直接從原地走開。 遠遠望去,就像是他不耐煩與林寒見多待,丟下她走了一樣。 眾弟子:“……” 大師兄你過分了啊! 一般來說,單方面的糾纏是不被人支持的,可陸折予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就是一邊默許人姑娘留下,一邊又反復(fù)無常地疏遠——前面還跟人說“不能讓你離我太遠”,這會兒就嫌人家離得近,冷落人家走開了。 過分。 屬實星玄派第一過分。 “荊姑娘,我想起來有個特別好笑的事想跟你說!” “對對,荊姑娘,你過來聽我們講故事吧!” 弟子們紛紛擔任起安撫大任,試圖讓林寒見不孤單。 林寒見感覺頗為怪異,問道:“你們方才從危險中脫離,此刻不反省總結(jié)過失,反而在講故事?” 星玄派已經(jīng)墮落成這樣了嗎? 這種行為都是要回去抄門派戒律的吧? 準備講故事的弟子一僵,條件反射地否認,立馬改口: “我這就去反省,適才劫后余生,是我得意忘形了,多虧荊姑娘提醒?!?/br> 旁邊準備“獻愛心”的弟子們不約而同地往后一退,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荊姑娘,不愧是能對大師兄直言勸誡的人,與旁的女子就是不同。 他們現(xiàn)在是套不上什么話了,但他們可以提前傳信回星玄派,將“大師兄身邊有位情況較為復(fù)雜的荊姑娘”這件事,告訴派中的各位兄弟姐妹。 - 星玄派。 滿月廣場。 派中有數(shù)個廣場,供以切磋、沉思、集合宣告等等。 滿月廣場由于面積最小,成為了集收發(fā)信、發(fā)放物品、閑聊八卦于一體的多功能廣場。 此刻,廣場上多人聚集,各自拿到了自己的信件,這些信件大多是上一批下山歷練的小隊發(fā)回來的。 按理說,這種情況很反常:有大事不需要以這種發(fā)信方式,無大事怎么需要各自都和自己的友人發(fā)一封信呢? 只能說明,這是一件反常的事。 幾十位弟子面面廝覷,拆開了手中的信,信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而講述最重要的事也只有一件—— “大師兄要帶一位女道友回來啦?!還很可能是未來的道侶?。 ?/br> 滿月廣場一片嘩然。 路過的司闕真人不禁駐足,手指打了打耳朵,疑心自己聽錯了,喊了個熟悉的弟子:“朱辰,你們方才說,折予怎么了?” 司闕真人,就是寧音當初的師父,也是目睹了一切事情經(jīng)過的陸折予的師叔,除掌門外,對陸折予心中的執(zhí)念與這些年的自我折磨知道得最為清楚。 “真人?!?/br> 朱辰行了一禮,臉上仍是恍惚的表情,一五一十地如實相告,“在外歷練的弟子們發(fā)了信回來,大家都在說,大師兄半途去救了他們,身邊還帶著一位……似乎可能是未來道侶的姑娘?!?/br> “姑娘?” 司闕真人朝著這邊快走了兩步,難以置信又激動不掩地握住了朱辰的手臂,“當真是一位姑娘?” 朱辰將信拿出來:“弟子不敢胡說,其他人也各自收到了信,都是同行的師兄弟們送回來的?!?/br> 司闕真人一目十行地粗略看完了,又折返到信的開頭,重新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是說的陸折予要帶一位無門無派的姑娘回來。 這要放在別人身上并不是什么大事,但陸折予那孩子不喜與人親近,就連對派中弟子的好都是隔著段距離,同人親近不起來,只有寧音……寧音死后,陸折予每況愈下,看著是精進了修為,好似風平浪靜,實則如同中了不定期發(fā)作的毒,不知哪天他就真隨了寧音去了。 他們并不認為寧音能活下來,當時沒找到尸體確實奇怪,也算是給了陸折予一個盼頭。想必陸折予心里也明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司闕真人捏著信,冷靜地盤算了一下:折予應(yīng)當是在凌遙峰上閉關(guān),卻意外出現(xiàn)在外,身邊還帶了個姑娘……有戲! 司闕真人越想越高興,拍了拍朱辰的肩膀,聲音不自覺的振奮:“朱辰,這封信借我一用,我晚間再還給你,可好?” 朱辰:“您請?!?/br> 司闕真人想:他要把這封信拿去給掌門師兄看,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折予這孩子終于從寧音的死中走了出來,去迎接新的感情了! 第二十四章 林寒見一進星玄派, 就覺得氣氛不對。 按照慣例,派中弟子會來迎接歷練歸來的弟子,以示對他們完成考驗的歡迎與贊揚, 同時也是對部分沒有歷練過的弟子的一種激勵。 但是, 從他們落在星玄派地盤上起, 林寒見就感覺到了許多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而且門口迎接的人數(shù)明顯不對勁,多得有種開集會的感覺……居然連司闕真人都到此迎接了。 哇哦。 真是好大的場面。 現(xiàn)在的星玄派原來這么重視新弟子的心靈問題,關(guān)懷備至,無微不至到了如此地步, 一個歷練歸來都這樣大陣仗。 然后林寒見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 林寒見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往陸折予身后挪了一步。 正好陸折予上前去與司闕真人說話, 看上去就像是他有意替林寒見攔下了這遭,維護之意盡顯。 司闕真人目光欣慰, 心中更是肯定歡喜,對著陸折予露出慈祥的笑來:“折予,你不是在凌遙峰上閉關(guān)嗎,怎么同弟子們一起回來了?” “師叔?!?/br> 陸折予先向他行禮,雙手平舉, 深深一揖, 霜凌劍上的深紅色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急事處理, 讓師叔擔心了?!?/br> 擱在以往,這種“急事”肯定和寧音脫不開干系?,F(xiàn)在就好了, 擺明了是和這位荊夢姑娘有關(guān)。 只要不是沉浸在無法挽回的過去, 不論是誰, 都是喜事。 ——司闕真人的標準已經(jīng)降低到這等地步了。 “好, 好。” 司闕真人禁不住點了點頭,視線快速的從陸折予身后掠過,笑道,“修行雖好,也需適當。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此次還將師弟妹們從險境中救出,是好事啊?!?/br> 陸折予并未有被夸獎的得色,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師叔過獎?!?/br> 司闕真人裝作毫不知情,自以為無知無覺地“首次”將目光投向林寒見:“這位道友是……” 陸折予道:“還未稟明師叔,這位是荊夢姑娘,同我有些私事尚未了結(jié),將要在凌遙峰住上一段時間。” 林寒見發(fā)誓,她清楚地聽到了周圍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凌遙峰?” 司闕真人也意外了,“你要讓這位姑娘住在你的凌遙峰?” 陸折予心胸坦蕩,故而毫不猶豫:“是?!?/br> 林寒見:我敢肯定陸折予沒往旖旎的情節(jié)想,所以他肯定沒懂司闕真人再問一次確定的真正內(nèi)涵。 凌遙峰是一座山頭,地方大得住百來人都沒有問題,但陸折予素來喜靜,又實在不愛與人親近,便只有他一人住在那里。 更重要的一點,凌遙峰氣候嚴寒,非常人所居。 此刻司闕真人卻不是為了這些外在因素,而僅僅是覺得,向來拒人遠之的陸折予能將人帶回凌遙峰,這中間要說沒有貓膩,他絕對不信。 既然被介紹了,林寒見自然要出來,同樣向著司闕真人行禮:“見過真人,在下荊夢,叨擾派中了。” 司闕真人看著他倆站在一塊兒,這行禮的動作落在他眼底都越看越像是成親的拜堂禮,笑得如同凡間正在結(jié)親的老丈人:“荊道友放心住下便是,何來叨擾一說?凌遙峰上若缺什么,只管告訴派中管事,不要客氣。” 林寒見怔了怔,應(yīng)道:“是?!?/br> 司闕真人是她曾經(jīng)的師父,他這個人沒什么架子,和藹得一點兒也不像是真人之位,對她極好,總說著女兒家不比男兒差,修道這事不分男女,又讓她不要受了委屈還憋著,不知道跟他說。 方才這關(guān)切的話,令林寒見一時想起了他往日的囑咐,稍有失神。 星玄派的掌門是扶川真人,也是陸折予的師父。 這個游戲的設(shè)定,修為抵達一定境界后的修道者會被尊稱為“真人”,但往上不會再細分。有一個單獨的“君”字尊稱,必是到了半神之境,又受人愛戴才能受得起。 扶川真人單獨將陸折予召去,試過他靈力并無異樣,開門見山地問:“你此行匆匆,是否又是為了寧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