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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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碰。 帶著一陣溫暖的熱度。 “它并不能影響你本身,你已經(jīng)戰(zhàn)勝它走到這一步了?!?/br> 又離開。 指尖劃過空氣,帶來難以察覺的風(fēng)。 “沈棄,不要被打敗?!?/br> 她的氣息近在咫尺,吐氣如蘭,身上有著讓他無法抗拒的獨特味道。 沈棄手握成拳,緊緊地掐著掌心,心臟愈發(fā)快速地跳動,好像要跳出來,躍入林寒見的懷中,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有多喜愛她、多抵抗不了來自她的誘惑。 “嗯……” 沈棄的鼻腔中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哼聲。 這讓他無比羞恥,馬上就要起身中斷著難耐的折磨。 林寒見聽見了,視線偏移,便看到沈棄額際處不知何時滲出了星星點點的汗水。 看來當(dāng)真忍得辛苦。 林寒見隨手拿起一方巾帕,按在沈棄額際,替他拭去汗水。 只這一個動作,沈棄輕而易舉地被封住了接下來的所有動作,如待宰羔羊,毫無反抗之力地任她觸碰撫摸,被撩撥得幾欲低吟。 第八十五章 林寒見毫無曖昧之意。 正是知道這點, 沈棄才更需要忍耐。 他從未想過這枚印記除了無盡的黑暗回憶,還會在被人觸碰時產(chǎn)生此等狼狽的反應(yīng)。他不知道這是印記的特殊性導(dǎo)致,還是只因為, 是林寒見在碰他。 林寒見的本意是替沈棄拭汗,以免干擾到她的易容程序, 但她將帕子按到了沈棄的額頭上, 就發(fā)覺他的狀態(tài)越來越壞,滲出的冷汗都多了些許。 她想將這個任務(wù)交給沈棄自己, 又念及他明顯難受的種種跡象, 還是作罷。 等林寒見精益求精地做到了以假亂真, 準(zhǔn)備后撤兩步看看遠景效果時,沈棄又下意識地來挽留她。 這次他成功克制住了,僅有一個抬手的動作。 他本人對這“條件反射”的詫異似乎遠高于林寒見, 比起林寒見的僅有一瞥, 他內(nèi)心為此所受的震撼更加強烈,因而在再三失控下很有先見之明地提前阻止了自己的動作。 沈棄其實不太能理解這種近乎不自覺的挽留行為。 他對此的情緒已經(jīng)由驚訝發(fā)展到了些許的厭惡:仿佛他不能很好地自控,是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人,總是去做這類追隨的動作。 林寒見不知道他內(nèi)心的變化過程,沉浸在她的“本職工作”中, 走遠了兩步仔細打量沈棄的臉, 若有所思地又往后撤了幾步, 確認(rèn)各個角度都看不出什么異樣, 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唯有一點不大對勁: 沈棄的臉很紅。 若林寒見只是一個旁觀者, 身處她的位置的另有其人, 再看看沈棄這副模樣, 怕是要以為他們方才做了什么足以寫到話本里的風(fēng)流事。 林寒見去倒了杯茶, 茶水已經(jīng)涼了, 正適合現(xiàn)在的沈棄。 “給?!?/br> 沈棄看她,接過茶水。 水面倒映出他的模樣——沒有戴面具,而左臉毫無瑕疵痕跡的模樣。 沈棄一時怔然。 他覺得倒影中的人不是自己,他從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自己這副樣子,但要將這左臉當(dāng)做右臉的復(fù)制,或許能夠看的過眼。此刻他只覺得,既陌生,又神奇。 母親死于擇情咒,父親至死都在尋找擇情咒的解法,到了沈棄這代的如今,已經(jīng)能夠解開擇情咒,可無法消除擇情咒帶來的后續(xù)影響。尤其是像沈棄這般,出生前就受到咒術(shù)影響,已然深深扎根,臉上的印記自然消除不了。 平日里遮蔽印記,大約能想象出來他沒有印記的樣子,卻也沒有易容后這般真實可觸,完整、清晰而直觀地展現(xiàn)在眼前。 沈棄捏著茶杯的手微微晃動,水中倒影便也跟著搖晃,人影虛浮,仿佛隨時都能破碎。 他這副呆愣望著茶水的模樣令林寒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令她想起“閑花照水”,而后不禁感嘆:沈棄的建模真絕啊。 在他的臉上加了印記絕不算丑,可是沒有印記才真正是絕色天資,見之不忘;配以緋色面容與如玉肌膚,稱一句活色生香亦未能及。 林寒見先前不覺得那枚印記有多么影響觀感,能看作是藝術(shù)圖騰一類的東西,當(dāng)下對著沈棄毫無瑕疵的臉,首次覺得那枚印記確實像是一個污點。 這張臉的每分每厘已經(jīng)恰到好處,不需要多余的事物畫蛇添足了。 “巧奪天工,你的易容術(shù)極好,當(dāng)世無人可敵?!?/br> 沈棄回神,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經(jīng)由潤澤后的嗓音少了喑啞的味道,“易容后最長可以保留多少天?” 林寒見道: “二十天左右?!?/br> 沈棄側(cè)目:“左右?” 林寒見是根據(jù)自己易容后能夠保存的時間來給出答案的,這點與當(dāng)初系統(tǒng)給出的時間并不一樣,可能是商城材料和九幻枝的區(qū)別。因而,她不知道這種局部易容,且明顯區(qū)別于她之前一氣呵成的手法,具體能保持多久。 畢竟材料的用量不等,雖然用的是同種,理論上應(yīng)該是二十天。 林寒見如實道:“理論上是這樣?!?/br> “……” 沈棄垂眸,茶杯落在桌面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此事于我甚為重要,假使我沒有面具的遮掩,易容又在不合適的時間失效,這就不好了。” 林寒見警覺地感覺到了到手的面具可能飛走的跡象,就像近在眼前的冥雪玉轉(zhuǎn)了一圈又飛遠了,她緊隨其后地接道:“沈閣主的顧慮我知,并非是我技藝不純熟,乃是只易容這么一小塊地方的要求實屬特殊,我又不想冒昧承諾騙您,自然是有什么說什么。您要是心下不安,那便自己親自等候這易容失效的時間,自見分曉?!?/br> 沈棄看著她說完這么一段話,驀然失笑:“你這般,像是等候推銷商品的鋪子老板。” 林寒見笑容僵了僵:“可不是嘛,您還滿意么?” 沈棄要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跟她挑刺,她就……再想想辦法:) 林寒見后悔莫及地感覺到,自己確實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在陸折予向她求婚并拿出冥雪玉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一口答應(yīng)下來;就算當(dāng)場跑不了,先拿到兩樣?xùn)|西然后找機會混出去也行啊——富貴險中求! ……所以她當(dāng)時到底是為什么沒有答應(yīng),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沈棄彎著眼,道: “滿意?!?/br> 還算識相。 林寒見點點頭,營業(yè)假笑也多了幾分真心:“那就好?!?/br> 沈棄給她遞了張帕子,道:“未來便看這易容的效果如何了,我們拭目以待?!?/br> “自然。” 林寒見順著應(yīng)了一聲,察覺到沈棄是真沒有要拿回面具的意思,松了口氣,精神跟著松懈幾分,抬手接過了帕子,在手上拿了一小會兒,才問,“給我帕子做什么?” 沈棄起身,應(yīng):“擦擦手?!?/br> “……哦?!?/br> 林寒見捏著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 她不算是有潔癖的人,但要有條件便很細致。 沈棄又道: “茶水涼了,要換一壺新的么?” “不必了?!?/br> 林寒見拿著帕子思索了一會兒,是拿走洗了還是放下,想想沈棄過往的作風(fēng),放在了桌沿,“我這就走了?!?/br> “好?!?/br> 沈棄頗好說話地目送她出門。 就,順利得十分意外。 走出院子的林寒見仍在感嘆這點,穿過半個小花園就見到了陸折予。 臨城的建筑多用水和花,各式花園樣式繁多,池水點綴其間,很有田園的閑適感。 陸折予正好站在了那處池塘邊。 如果說沈棄會讓人聯(lián)想到百花盛開的艷景,那么陸折予就如一棵筆直的翠柏。 林寒見注意到陸折予是目標(biāo)明確地往沈棄的院子走,便停下了腳步,放在以往她肯定覺得陸折予是有正事去找沈棄,但是經(jīng)過了前幾次的事,她不太確定陸折予是不是來找自己的。 因為陸折予在見到她的時候,很明顯地緩和了臉色。那種區(qū)別對待只要不是眼睛瞎了都能看出來,林寒見當(dāng)初被帶到這座宅子里時,她光是在陸折予身邊站一會兒,來往經(jīng)過的仆人都會用一種驚訝又了然的眼神望過來,好像只是這樣他們就全都明白了,不需要任何別的說明。 “你和他的事情說完了?” 陸折予站在林寒見跟前,問道。 看來他們果然是提前交流(?)過了。 陸折予這人畢竟很倔,認(rèn)死理。 林寒見頷首。 “翙閣的人找過來了。” 陸折予先向林寒見說了這么一句,莫名帶著解釋的意味,而后他補充道,“你不必擔(dān)憂那紙通緝令,從今往后都不會再有,我會和沈棄談這件事,以后你都不用再出面?!?/br> 聽到這里,林寒見明白了:陸折予是認(rèn)為沈棄和她談了背叛翙閣的后續(xù)賠償。 “其實我……” 林寒見說著,眼睜睜看見一片葉子落在陸折予的墨翠冠上,他卻毫無所覺。 怎么回事? 葉子靠近軀體,還是落在發(fā)冠上,這等事在一貫嚴(yán)于律己,要求整潔的陸折予身上,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 陸折予最近既沒有受傷,又沒有舊疾復(fù)發(fā),只能說明,他走神了。 而且走神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