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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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晗園小臉上神色一滯,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br> 看臺上眾人都笑起來,夏修言依然懶懶地望著校場,目光不知在看哪里。 下頭兩人騎在馬上,并排圍著校場繞圈子。起先走得慢一些,這樣幾圈之后,馬上的女子終于開始習慣起來,一手松開韁繩,隔著一臂的距離拍拍另一匹馬上的少年,指著兩人的馬,既驚又喜地不知在說什么。 鄭元武坐在馬上笑出聲來,少年人的笑容在秋日午后的陽光下十分耀眼,倒是秋欣然像叫他給笑傻了,望著他一臉的茫然,使她的模樣看上去更好笑了。鄭元武抹了把臉,笑得身下的馬都開始不安起來。 這一幕落在李晗風眼里,叫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笑,不由自主道:“秋司辰這個人——有時候還是挺有趣的?!?/br> “嗯?”身旁的人像是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了一聲。 “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有一回周顯已請她去家里做客。那回其實是他jiejie回娘家小住,讓周顯已請她到家里來幫著算算自己什么時候能有身孕。你知道秋司辰一向不大愛替朝臣算卦的,于是周顯已找她的時候沒有明說,只等到了府上在水榭與那周夫人偶遇一回。幾人寒暄的時候,秋司辰隨口夸了她懷里的貓幾句,那周夫人就趁機說這貓是她相公送給她的,二人待它就如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但只有一只貓到底還是寂寞了些。秋司辰聽了就安慰說夫人不必憂心,家中很快就能再添喜事。之后不出一月周夫人果然傳來喜訊,周顯已便喜氣洋洋地拿了幾個紅雞蛋來同秋司辰道謝,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李晗風同夏修言賣了個關子,身旁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顯然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兒李晗園卻是不知道的,于是不等夏修言應聲,便搶著問道:“結(jié)果怎么樣?” 李晗風笑起來:“結(jié)果秋司辰一頭霧水地問他:‘你們尚書府的貓生了崽子都要送紅雞蛋的嗎?’” 他話音剛落,周遭幾個人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就是夏修言聞言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流露出一點笑意。只有李晗園還摸不著頭腦:“什么意思?不是說有孕的是周家哥哥的jiejie嗎?” 身旁有人同她解釋道:“有孕的是那位周家小姐不錯,但秋司辰那回是看出貓已懷了崽子,所以才說家里會添喜事,沒想到那位周夫人是在求她替自己看看什么時候能懷上身孕……” 李晗園恍然大悟,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忽然校場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聲。眾人忙往場中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李晗如剛在靶場射箭,過靶之后原該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去,卻不知怎么的直直朝著校場外騎馬繞圈走的兩人沖了過去。 事出突然,馬的速度卻飛快,轉(zhuǎn)眼已到了眼前。秋欣然剛適應了坐在馬上的感覺放松一些,突然一匹駿馬迎面直沖而來,嚇得她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身下的馬兒也明顯受到了驚嚇,發(fā)出一聲嘶鳴,前腳離地本能躲避,差點將她甩下馬背。 鄭元武在旁先穩(wěn)住了自己的馬,一邊同她高聲提醒道:“拉緊韁繩!” 秋欣然一個激靈,慌忙急急拉住韁繩,馬兒刨著土倒退幾步,就在二馬即將迎面撞上的時候,李晗如忽然急拉韁繩,長呼一聲:“吁——”她身下剛像發(fā)了瘋似的棕馬高高揚起馬蹄,在離秋欣然近一臂遠的距離堪堪止住了沖勢。那馬打了幾個響鼻,又恢復了之前溫順的模樣。 李晗如坐在馬上如同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她看了眼馬上嚇得面色蒼白的小道士,目光中隱隱帶些不屑。 “七公主,你方才這樣太危險了——”鄭元武坐在馬上面色不太好看,語氣也不免有些生硬。李晗意這會兒終于也騎著馬趕了過來,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人受傷后松了口氣,他看了眼李晗如身下的馬:“你沒事吧?要不換匹馬?” 李晗如冷哼一聲,一言不發(fā)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又離開了。校場邊的三人眼見她騎馬到了場外,跳下馬將韁繩扔給了一旁的侍從,竟是招呼也不打一聲地揚長而去。 “誒——她什么毛???”李晗意不滿地嘀咕一聲,只能又追上去,跟著跳下馬也離開了校場。 看臺上眾人還未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轉(zhuǎn)眼間校場上的人已走了一半。 “二哥他們是怎么了?” “七公主的馬受驚了吧?!?/br> “……” 眾人議論幾句,面面相覷。但又坐了一會兒眼見著再沒什么熱鬧好看,許多人便也紛紛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李晗風問身旁的人:“你回府嗎?” 夏修言坐在椅子上:“一會兒要去??祵m?!?/br> “難怪你今天不急著走?!崩铌巷L笑了笑,這時間太后應當還在午睡,于是他便站起來,“那你再坐會兒,我先走了?!?/br> 校場上鄭元武目送李晗如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轉(zhuǎn)頭見秋欣然仍有些驚魂未定,不由問道:“還好嗎?” “還好?!?/br> “那今日還練嗎?” 秋欣然張張嘴,她約莫想說不練了,但過了一會兒才哭喪著臉同他承認道:“我其實不太想練了……但我現(xiàn)在不敢下來。” 她這模樣真是又可憐又好笑,鄭元武低著頭掩飾了一下眼里的笑意,才抬頭道:“那我牽著馬帶你走兩圈吧?!?/br> 鄭元武從馬上跳下來,將自己的馬交給隨從,又親自去牽她的馬繩,領她在校場走圈。秋欣然這樣在馬上坐了一會兒,才覺得原先發(fā)麻的腳漸漸有了知覺,望著前面替她牽繩的少年,不好意思起來:“可以了,怎么能叫世子替我牽馬?!?/br> 鄭元武聞言隨意地笑了笑:“這沒什么,我爹說我如今若是去他的軍營,也就是個牽馬的?!?/br> 秋欣然調(diào)侃道:“那世子這是拿我先練練手?” 鄭元武也煞有介事地附和道:“不錯,是我該多謝秋司辰給我這個機會才是。” 說完二人都忍不住笑起來,過一會兒鄭元武又開口道:“方才的事情……希望司辰不要同七公主計較,她性子直率好惡分明,但不是什么壞人?!?/br> 秋欣然連忙道:“這我自然曉得?!彼部闯鰜砹?,方才李晗如應當是故意放任馬兒沖過來的,以她的騎術(shù)能在那么近的距離里立即止住了沖勢,不太可能是意外驚馬。想到這兒,她不免有些好奇:“那位七公主是不是屬意你?” 鄭元武顯然料不到她竟會將這話大咧咧地說出來,不由磕巴了一下:“不、怎么會?!钡姆磻^于明顯,秋欣然了然于心:“唔,那應當是我想多了。” 二人又不作聲,過一會兒鄭元武又像忍不住似的,忽然低聲道:“何況我與七公主也沒有可能……” “為什么?” 鄭元武沉默一會兒突然說:“你知道夏將軍嗎?” 秋欣然一愣:“夏世子的父親嗎?” 他點點頭:“夏將軍當年娶了明陽公主,兩人夫妻恩愛,婚后夏將軍卸去了軍中的職務,留在京城再沒去過邊關。那時候,邊關告急,世人罵他耽于安樂留戀富貴,但我爹說他是因為叫長安城困住了。明陽公主深得太后和皇上寵愛,這世上女子人人都能是寡婦,但公主不能;天下男子盡可為國捐軀,但駙馬不可?!?/br> 秋欣然并不知道這些事情,聽到此處也不由問道:“后來哪?” “后來沒有多久,明陽公主過世只留下了一個孩子。夏將軍悲痛欲絕,向朝中請命遠守邊關,離開這個傷心地,圣上答應了他的請求?!?/br> 鄭元武提起這些事情,神色間流露出幾分敬佩之意:“那時琓州是邊關苦寒之地,常受迖越人侵擾,朝中無人肯去。夏將軍去后一邊遠拒迖越,一邊內(nèi)整商貿(mào),十幾年下來琓州城再不是當年那個琓州城了?,T州當?shù)赜懈柚{:但見昌武軍,威名鎮(zhèn)八方?!?/br>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秋欣然喃喃道。 鄭元武嘆一口氣:“不錯,功高蓋主。三年前圣上托太后惦念外孫為由,將修言接到京中養(yǎng)病,大約也有這方面的忌憚。修言雖自小多病,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朝廷已有了一個夏弘英,就不需要再有一個夏修言了。 二人又默然許久,秋欣然才又問:“你也想從軍,就不怕……” 鄭元武大概也意識到這話題太過沉重,神色略松快了些:“鄭家不一樣,我爹雖領兵鎮(zhèn)守西南,但西南本就是安江王的封地,朝廷需要人在西南均衡各方勢力。” 秋欣然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你被留在京中也是朝廷不想你同西南那邊結(jié)親。這樣說來,你未來還是很有可能娶一個皇室宗親之女的?!?/br> 鄭元武沒想到她竟一點就通,愣了一愣摸摸頭道:“雖是如此,但我……” 他后面的話雖沒說完,但秋欣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夏弘英與明陽公主這樣的前車之鑒在,鄭元武應當是不太愿意娶一位公主回家的。 轉(zhuǎn)眼間兩人繞著校場已不知走了幾圈,看臺上眾人早已散去了。傍晚起了秋風,秋欣然望了眼空蕩蕩的看臺,第一次想念起靜虛山上無垠的黃昏來。 第15章 宜做客 秋欣然站在小小的庭院里,兩手拉著弓,維持了這個姿勢快要一炷香的功夫,手已抖得同篩糠一樣,余光落在一旁香爐上快燃盡的香,小幅度地垮了下肩膀。 坐在樹蔭下的年輕人低頭喝了口茶,渾似頭頂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抬地提醒道:“手拉直,放下來就重來。” 院中拉弓的人精神一震,咬牙切齒地又將手拉直了。 小院萬籟俱寂,只能聽見院中少年喝茶時杯蓋輕磕杯沿的脆響。秋日陽光晴好,是個適合午睡的好天氣。秋欣然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會在這兒拉弓? 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 李晗如校場騎射這事不知怎么傳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且說法是七公主不慎沖撞了校場邊的宮人,差點將自己摔下馬。將太后很是嚇了一跳,第二天陳貴妃來福康宮里拜見時,太后還專門提起這件事問了問。 七公主轉(zhuǎn)眼明年及笄,陳貴妃正是替她物色夫婿的時候,又正發(fā)愁這女兒平日行事過于不羈,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亓藢媽m,就將李晗意并李晗如兄妹兩個找來,斥責了一通。尤其是李晗意,更是被訓得找不著北,說他絲毫沒有個做哥哥的樣子,自己整日不學好也就罷了,如今還拉著meimei打馬射箭,實在不像話! 兄妹倆想來在這個過程中也是辯駁了幾句,但看這二人的脾性便可推斷出二人的母妃又豈能是尋常人,當即拿了戒鞭要上家法,將宮里鬧得一通雞飛狗跳之后,雙方各退一步。陳貴妃的意思是:李晗意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李晗如后頭幾天給我在宮里閉門思過,不要整日想著出去。 于是第二天李晗意臉黑得跟個鍋底似的來找她時,秋欣然滿心以為他是來跟自己取消比試的。正松一口氣,卻聽他說:“這比試是不能就這么算了的,不過要換個法子?!?nbsp;李晗意蠻不講理道:“這宮里也找不出第二個騎射出色年紀又同你相仿的女子了,既然如此你也不能跟鄭元武組隊!” 秋欣然警惕道:“那你說怎么辦?” “既然你我騎射的功夫是差不多的,那我們再找兩個差不多的也就是了?!崩铌弦忸D了一頓,大度地拋出兩個人選,“夏修言和周顯已兩個,我讓你先選一個。” “……” 學宮里騎射課的榜首之爭向來十分激烈,但末尾一名則十分穩(wěn)定,通常都是周顯已,若偶然夏修言那日未稱病一道來上課了,那就是夏修言。 秋欣然不禁問道:“這事夏世子同周世子都已經(jīng)答應了嗎?” “這你就別管了?!崩铌弦獯笫忠粨],“你只管選一個就是?!?/br> 秋欣然頓了頓,沉思良久才道:“那……我選周世子?!彼捯魟偮洌鸵妼γ娴娜藵M臉山雨欲來之色,叫她不由遲疑了一下,改口道:“……或是夏世子吧?!?/br> 李晗意神情瞬間陰轉(zhuǎn)晴,滿意道:“好,就這么定了。你同夏修言,我同周顯已,到時候勝負秋獵見分曉?!彼f完這話就揚長而去。 彼時秋欣然仍抱有一絲僥幸,以她對夏修言的了解,他既然一開始打定主意不摻和,就萬萬沒有臨了又反悔的事情。結(jié)果事實證明——她確實十分不了解夏修言這個人。夏修言既然答應了,周顯已自然也不敢不答應。 之后不久,秋欣然在學宮遇見了他,二人結(jié)伴回去的時候,便聽小胖子一路幽怨地埋怨她:“欣然,你為什么不選我???” “我一開始也想選你……”秋欣然嘆了口氣,“但我哪敢跟二皇子搶人啊?!?/br> 聽說是李晗意主動選的自己,周顯已看起來似乎高興了些,但很快又垂頭喪氣道:“可二皇子對我要求太高了,他比教習師父還要兇。” 秋欣然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練習時李晗意那副暴躁的模樣,聞言頗為同情地安慰道:“哎,我也一樣……” 她本意想說同是天涯淪落人,但這話落在周顯已耳朵里卻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了。只見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吃驚道:“你教夏世子的時候,也很兇嗎?” 秋欣然一噎,才想起來在其他人看來自然是她教夏修言而不是夏修言教她。她只得努力回憶這段時日夏修言是怎么對待她的:“兇倒是不兇,就是做不好不給吃飯,中途失敗就重頭再來,蒙混過關就成倍加練,拖延時間就陪你耗到半夜……” 周顯已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才小聲道:“你居然敢這么對夏世子,你好厲害!”對比之下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李晗意的好,起碼二皇子這個人沒什么耐心,不給吃飯,陪著耗到半夜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 “還好你沒選我?!敝茱@已一臉劫后余生地慶幸道,一邊鼓起勇氣小聲指責,“你這太過分了。” 秋欣然跟著沉重地點點頭贊同道:“你說得對?!?/br> 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宮門外,車上的人掀開簾子看見遠處慢吞吞地朝這兒走來的兩個人,將手伸出窗外不耐煩地叩了叩車壁。 秋欣然嘆了口氣,同周顯已道別,快步小跑地到馬車前爬上車。 夏修言坐在馬車上,神色中透露著一點不耐。秋欣然在旁邊乖巧坐好,討好地問:“世子用過飯了嗎?” “沒有?!鄙倌昀涞?。 “正巧,我也沒有!”秋欣然絲毫不受他影響,美滋滋地回答道。 夏修言瞥她一眼,見她雙手撐在座位上透過馬車的車簾望著前面的道路。車子很快出了宮墻,穿過繁華的街市。此時正是中午用飯的時間,沿途的飯館里傳來一陣撲鼻的飯菜香味。小道士瞇著眼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張嬸今天做了什么?!?/br> 他無聲地輕哂一下,重新又閉眼小憩起來。 舊公主府在翊善坊,是個有些老舊的宅邸,占地也不算大,同城中許多皇親國戚的府邸相比,實在顯得有些破落了。府中只有夏修言一人住著,另外還有府里兩個老人張嬸同劉伯,夏修言身邊的近侍高旸,另加幾個灑掃和伺候起居的仆役。 在翊善坊有這么大一棟宅子,家里沒人管,還有伺候的下人,要秋欣然說,這是什么神仙過的日子!要她是夏修言,也不愿意住在宮里。 她跳下馬車,走得比夏修言還快一步。一腳邁進院子便聞見了飯菜的香味,劉伯在庭院掃落葉,抬頭見了她笑起來:“秋司辰來了?!?/br> “劉伯好!”秋欣然清清脆脆地同他打招呼,“今日府上燒的什么這樣香?” 正值張嬸估摸著時辰端了菜送上來,聽見她的聲音,也笑開了:“秋司辰次次來都說飯菜香,莫不是吃人嘴短哄我開心?” “那哪能!”秋欣然瞇著眼笑,“張嬸可不能冤枉我,我哪次不是將您做的飯菜都吃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