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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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欣然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方才夏修言同李晗如的對話。她有許多事情沒聽明白, 但又有許多事情好像都說得通了。但她一時間沒工夫去想那些, 她只知道,若是再晚一些, 梅雀恐怕就要死在這里。 梅雀住的品冬院今晚守衛(wèi)松懈,得益于上回來過一次,秋欣然摸到這兒倒是沒有花多少功夫。她繞開守衛(wèi)從后頭翻墻進(jìn)去, 見院內(nèi)池塘邊的小樓點著燭火, 里頭隱隱傳來一些動靜,像是女子的掙扎聲。秋欣然心下一驚,貓著腰趴到窗邊悄悄推開一道窗縫,往里看去。 只見屋內(nèi)一男一女, 正是吳朋同梅雀。二人滾在地上扭打, 梅雀衣衫凌亂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吳朋則披頭散發(fā)雙目赤紅地坐在她身上,牢牢按住她握著匕首的手腕。他看模樣已不太清醒,應(yīng)當(dāng)是融梨香已經(jīng)發(fā)揮了功效。 梅雀一手死死握著匕首想要掙扎, 但是體力受限, 如何是他的對手, 二人僵持許久,終于叫他將匕首奪去,扔在一旁。 匕首脫手之后, 發(fā)了狂的男子揚(yáng)手猛地扇了身下女子幾個耳光,梅雀叫這幾掌扇得頭暈眼花,再也沒有力氣抵抗。吳朋見她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一動不動,終于跌跌撞撞地從她身上起來,朝地上啐了一口,罵了句婊子。接著扛沙袋似的,將人拉起來狠狠扔在床上。 秋欣然心急如焚,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情急之下在窗外喊了一聲:“吳朋!” 站在床邊的男人動作一滯,剛一場rou搏正是氣血翻涌頭昏眼花的時候,他搖搖腦袋疑心自己產(chǎn)生幻覺,略帶猶疑地回過頭。這一回頭,便瞧見窗邊不知何時開了一道縫,后頭露出一只烏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 三更半夜乍然間見到這一幕,男人大駭,慌亂地后退半步,忍不住低頭揉了揉眼睛。秋欣然靈機(jī)一動,立即打散了頭發(fā),披到眼前來遮住大半張臉孔。吳朋剛用過融梨香,神志本就不清,這會兒看見外頭一個女鬼似的人影,抬著手緩緩?fù)崎_窗,從窗外爬進(jìn)來,嚇得驚叫一聲,倒在床上。 這時,也不知是哪里吹來的冷風(fēng),秋欣然覺得頰邊一道氣流,屋里的燭火忽然間熄滅了。屋里黑了個徹底,她怕驚動遠(yuǎn)處的守衛(wèi),慌忙手腳并用地爬進(jìn)屋子,關(guān)上了窗。 床上的男人不住往后躲,顫著嗓子問:“你……你是誰?” 秋欣然捏著嗓子,開口便是個哀怨的女聲:“吳郎不記得我了?”她路過床邊,趁他不注意悄悄拿了個燭臺藏在身后,緩緩朝著床鋪走近。 吳朋面色慘白,張嘴正要高聲喊人,秋欣然先一步堵在了他的床前,黑發(fā)之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朝他伸出五指,幽幽吐出一口冷氣:“我是你的索命人啊……”語調(diào)滲人,這種夜里幾乎要叫人驚起一身白毛汗。 不等話音落下,她揚(yáng)手在他眼前一揮,衣袖掠過,藏在背后的燭臺還沒來得及砸下去,床上的男人已經(jīng)眼前一黑躺倒在床,竟是生生叫她嚇了暈過去。 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這人方才打人時一副窮兇極惡的模樣,這會兒以為半夜撞見了鬼,卻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六神無主,可見平日里沒少做虧心事。秋欣然沒想到這么容易得手,皺眉將手上的燭臺往地上一扔,抓緊時間將躺在床上的女子扶了起來。 梅雀還在昏迷,屋里梨花的香氣甚重。這味道她已是第二次聞見,上回這氣味叫她腦子發(fā)暈,這一回卻只叫她覺得膩得作嘔。一想到當(dāng)初就是他在夏修言酒里下的藥,秋欣然不解氣似的在昏過去的男人身上又用力踢了一腳,這才架著梅雀悄悄推門離開。 她走不久,外頭的房檐上跳下一個黑衣男人。他戴著一張銀質(zhì)面具悄無聲影地潛入屋子,瞧著昏倒在床上的男人,似是想起了方才在這屋里扮鬼嚇人的女子,輕輕笑了一聲,隨即手腳利落的處理了屋里有人來過的痕跡。 快結(jié)束時,躺在床上的人輕哼一聲,似有轉(zhuǎn)醒的跡象。他轉(zhuǎn)過身,從腰間取了點藥粉,在他臉上一拂而過,床上的男人瞬間又沒了聲息,這回徹底失去了意識。 秋欣然架著梅雀走到院里,沒一段路已是累得氣喘吁吁。梅雀漸漸轉(zhuǎn)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一個人背上,大吃一驚立即掙扎起來。秋欣然正好沒力氣拉她,一松手由著她倒在了園中的灌木叢后。梅雀手腳并用地爬起來,一臉警惕地看著她,終于覺出幾分眼熟:“你是定北侯府上的那個道士?” 秋欣然跟著鉆進(jìn)了灌木,沒空同她打啞謎,單刀直入地問她:“你知道哪條路能繞去后門?” 梅雀像沒聽見,自顧問她:“是侯爺讓你來的?吳朋怎么樣了?” 秋欣然想了想,挑了個問題回答:“吳朋死了,我來帶你出去。” 梅雀聞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冷冷道:“你騙我,吳朋沒死?!?/br> 秋欣然嘆一口氣:“不錯,他沒死。而且就算你今晚死在這兒,他也不會死,還會活的好好的?!?/br> 梅雀目光一黯,又抬起頭咬牙道:“那我也要一試?!?/br> “你試了,沒成功。”秋欣然今晚一場奔波見她還要去送死,語氣也不耐煩起來,“你想替余音報仇?” 梅雀沒想到她知道余音,一時看她的目光帶了些驚疑:“你到底是誰?” 秋欣然冷笑一聲:“余音跟你師徒一場,你就是這么拿命報答他的?” “你知道什么,過了今晚我再不會有這種機(jī)會。”梅雀撇開頭,咬著嘴唇道,“何況今晚刺殺不成,我跟你離開也是死。” “我能救你第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秋欣然冷眼道,“你不是要報答余音的救命之恩?你也欠我一條命,先把欠我的還了,你再去死?!?/br> 仲春夜里悶熱,池塘邊的草叢中有微弱的蛙聲。遠(yuǎn)處把守院門的守衛(wèi),似乎在這樣安靜的夜里聽見了一點響動。他轉(zhuǎn)頭朝著身后的小院看去,隔著池塘和茂盛的草木,只見遠(yuǎn)處的白墻上一株爬山虎探出枝丫在風(fēng)中搖曳,除此之外,院中風(fēng)平浪靜。 他回過頭,雙手抱臂又靠著墻百無聊賴地抬頭數(shù)起天上的星星。 長著爬山虎的白墻下,坐在地上的女子揉揉摔在地上的手肘,疼得齜牙咧嘴。梅雀這會兒倒不懷疑她是定北侯派來救她的人了,畢竟這身手怎么看也不像是從侯府出來的。 秋欣然矮著身子站起來,同身旁的女子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在前面帶路。梅雀抿一下嘴唇,帶著她悄悄往北邊的小門走去。 園中的酒宴散的差不多,若是打算在園中留宿的,多半還在東邊拼酒;準(zhǔn)備回去的,這會兒也都往正門走,此時北邊的角落倒是格外僻靜。 二人沿著小徑一路順利走到北邊的小門,到門邊卻聽見外頭竟有說話聲。秋欣然悄悄推開一道門縫,探頭望出去,發(fā)現(xiàn)小門后是一條短短的巷子,巷口停著一輛馬車,有幾個人影站在馬車旁邊,其中一個正是先前在涼亭中的李晗如。 李晗如臉上有傷,為了避開眾人才從后門離開。但沒想到這么巧竟正好撞見了,若是叫她在這兒看見了梅雀,可是大事不好。秋欣然心中有些著急,站在李晗如身旁的女子這時恰巧轉(zhuǎn)過身,目光不經(jīng)意間看過來。秋欣然認(rèn)出那是韓令,對方也瞧見了她,明顯一愣。 秋欣然沒想到會湊巧叫她看見,心中也是一緊,但事到如今,沒有其他法子補(bǔ)救。她鎮(zhèn)定神色,干脆直接從門后走出來,遠(yuǎn)遠(yuǎn)同巷口的人擺擺手,又懇求似的雙手合十同她拜了一下,模樣可憐兮兮的。 韓令覺得奇怪,但見她這樣又忍不住抿嘴差點笑起來。李晗如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識正要回頭看看身后。秋欣然一顆心吊在嗓子眼,聽韓令忽然高聲喊了一句:“公主!”李晗如叫她嚇了一跳,目露責(zé)怪:“你做什么?” 韓令神色有些緊張,支支吾吾道:“我……我看……那輛馬車是不是您的?” 聽她這樣說,李晗如果真順著她指的方向去看。秋欣然趁機(jī)叫身后的女子從門里出來,又聽不遠(yuǎn)處的巷子口,韓令柔聲道歉:“我看錯了,正好哥哥還沒出來,我在這兒陪公主再等一會兒吧。” 李晗如覺得這位韓尚書的千金今日當(dāng)真是一驚一乍,韓令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巷子口,正瞧見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 秋欣然帶著梅雀一路跑到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直到離芳池園有些路程,才放慢了腳步,開始有功夫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把她帶去哪兒呢?何記飯館肯定是不成的,樓上多出一個人,每天吃飯的客人來來往往,很快就會走漏風(fēng)聲。也不能找周顯已或者原舟幫忙,免得連累他們…… 梅雀像是也看出了她的為難,突然冷冷道:“你不必管我,接下去怎么樣,我自己會想辦法?!?/br> 秋欣然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安慰道:“別擔(dān)心,不會扔下你的。”她這語氣像在哄小孩,梅雀神色一僵,哼了聲:“我什么時候說要你管了?” 秋欣然不同她計較:“同我說說余音的事情吧,他怎么死的?你又為什么會到芳池園?”說起這個,梅雀倒想起來,警惕地看著她:“你到底是誰?” “我早年同你師父相識,他當(dāng)年在醉春樓聽你唱了一曲《楊柳詞》買下你,后來他帶你離開長安,我便失去了他的消息。”見她說得這樣詳盡,梅雀收起了些許對她的戒心,又問:“你今天救我是因為我?guī)煾???/br> 秋欣然點點頭,梅雀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一些。她想了想,才低聲說:“師父帶我離開長安不久,因為得罪吳朋,叫他的人廢了一雙彈琴的手。樂坊念舊情,沒有立即將我們趕出去,留我們在坊里干些雜活混口飯吃。我那時候年紀(jì)小,最難的那幾年,師父也沒想過丟下我,依然教我彈琴唱曲。但因為那次,他身上落了病,整日咳嗽,夜里也睡不好,這么過了六年還是病逝了。” 梅雀咬著嘴唇,輕聲道:“若是沒有遇見我,他最后幾年不該過成這樣?!?/br> 秋欣然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眼前這個女子的命途已足夠坎坷,若當(dāng)真要說起來,余音會招惹上吳朋也該是因為她。 “那你后來又怎么會去了芳池園?” “我后來在樂坊開始給客人唱曲,蘭娘相中了我,問我愿不愿意去芳池園唱曲。師父起先不肯答應(yīng),后來蘭娘找他談了一個下午,師父就答應(yīng)了。” “蘭娘?”秋欣然皺眉,“他們談了什么?” “不知道,師父沒說。”梅雀搖頭,“他只說蘭娘會照看我,要我別想著找吳朋報仇的事情?!?/br> “既然如此,你今晚為何還要去刺殺吳朋?” “若是沒有機(jī)會我自然也就死了這條心,”梅雀咬牙道,“但如今機(jī)會就在眼前,若是錯過了,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秋欣然沉默片刻:“今晚要是成功了,你打算怎么辦?” 梅雀自嘲似的一笑:“成不成功,我都沒有以后了。” 秋欣然不知要怎么勸她,二人沉默地走在路邊,過了許久才聽她開口道:“你年紀(jì)尚小,往后還有很長的人生……”話到一半,卻又說不下去,她不是出家人,自己在這世間都還尚有許多不明白,沒有資格勸人放下仇怨。 第57章 宜同騎 而秋欣然哪?她大約也在他的舊…… 正當(dāng)二人沉默間, 忽然聽見身后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從后頭一路駛來,在二人身旁緩緩?fù)O?。秋欣然一? 下意識往梅雀身前擋了一下, 就看見車簾叫人掀開, 里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夏修言坐在車?yán)铮痈吲R下地看著她, 問候一句:“深夜游街, 道長好興致?!鼻镄廊幻粶?zhǔn)他的意思,一時沒接話。夏修言于是又看一眼她身后的人, 梅雀模樣看上去十分狼狽,兩邊臉腫著,發(fā)髻凌亂, 衣衫也被扯破了。面對男子的目光, 她有些難堪的別過頭,卻聽他問:“姑娘要不要去我府上換身衣裳?” 梅雀一愣,遲疑地看了一旁的秋欣然一眼,像是詢問她的意見。秋欣然也沒想到夏修言會忽然提出這個提議, 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沖她點一點頭。 梅雀抿一下嘴唇, 同夏修言微微福身繞到馬車后。駕車的是上回秋欣然在官邸見過的趙戎,等夏修言下車后他也跟著跳下車,秋欣然見他將原本駕車的三架馬兒卸下一批, 又從車后取出馬鞍腳踏裝上, 將馬牽過來交給夏修言,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等一切辦妥,駕車人甩了下馬鞭重新駕著馬車走了,留下她跟夏修言兩個站在路邊, 這才回過神道:“侯爺打算自己騎馬回去?” 牽著馬的男人瞥她一眼:“道長想我不騎馬走著送你回去?” 秋欣然眨眨眼,終于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嚇了一跳,忙推辭道:“侯爺不必如此,我可自行回去?!?/br> 男子踩著馬鐙眨眼間已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同她伸手過來:“長安巡防雖嚴(yán),但道長若真出了事,明早京兆府第一個要找的便是我?!?/br> 呸呸呸,大半夜的說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秋欣然心中腹誹,見他朝自己伸著手遲遲沒有收回去的意思,到底敗下陣來將手放了上去。 馬上的人目光中一絲笑意一閃而過,緊接著手上用力,就將人拉到了馬上。秋欣然騎術(shù)不精,又是頭一回與人共騎,剛一上馬就顯得十分緊張。還未坐穩(wěn),下意識就想彎腰抱住馬脖子。坐在她身后的人拉著韁繩,一手在她腰上輕輕攬了一下,叫她坐正:“別動,摔不下去?!边@一聲像在耳邊似的,秋欣然瞬間僵直了脊背,一動不敢動。 夏修言收回了攬著她側(cè)腰的手,重新握住韁繩輕輕抖了抖,二人身下的馬兒便緩緩邁開步子,朝前走了起來。 秋欣然試圖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清清喉嚨開口問道:“侯爺怎么不坐馬車回去?” 夏修言淡淡道:“梅雀衣衫不整,我在車?yán)?,她不免難堪?!?/br> 秋欣然一愣,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才想起他世家出身,在禮節(jié)上受過良好的教養(yǎng),但是能對樂坊女子也做到一視同仁,已遠(yuǎn)勝尋常權(quán)貴許多。她心中有些感慨,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了些,微微笑道:“侯爺知禮守節(jié),不但將馬車讓給梅雀,還捎帶騎馬送我,實在叫人感動。” 夏修言聞言輕笑一下,未應(yīng)聲。 夜里街道寂靜無聲,沿街店鋪掛著燈籠,給空曠的街道籠上一層昏黃的光。馬兒閑步在石板道上,馬蹄聲清晰可聞。正是仲春,夜風(fēng)吹在臉上一陣暖意,夏修言察覺到坐在身前的人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低頭去看,見她抓著韁繩的手背上幾道抓痕,皮膚微微泛紅。 “你這是叫野貓撓的?”他若無其事地開口問。 秋欣然怔怔,過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什么,于是不大好意思地開口道:“我碰上飛絮皮膚就要見紅,在山里待得久了,差點忘了每年這個時候正是長安漫天飛絮的時節(jié)?!彼氲竭@兒,隨口問道,“西北可有這東西?” 夏修言稍稍遲疑,過了片刻才回答道:“沒有?!?/br> “那當(dāng)真不錯,”秋欣然神色間一絲艷羨,“我十年前剛來長安就碰上飛絮時節(jié),心里后悔得緊。又收到去了邊塞的同門來信,說西北水草豐茂,牛羊成群,與尋常所見大不一樣,為自己沒能同去很是惋惜了一陣?!?/br> “你原本要去西北?” “不錯,可惜我?guī)煾刚f我性子跳脫,該好好打磨一番,這才著我來長安,將我托付給了老師?!彼f到這兒又突發(fā)奇想,“不過我若是當(dāng)初去了西北,大概就會晚三年才會遇著侯爺?!?/br> 夏修言卻淡淡道:“你當(dāng)初若是去了西北,或許一輩子都遇不著我?!鼻镄廊灰艘幌?,想起如果不是因為她那一卦,他或許現(xiàn)在還在長安,可不是一輩子都遇不著他嗎,不由訕訕:“可見‘緣’之一字,果真玄之又玄?!?/br> 夏修言聞言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竟點頭附和道:“不錯,我與道長確有幾分緣分?!?/br> 這話題有些危險,秋欣然忙顧左右而言他:“侯爺帶梅雀回去之后可有什么安排?” “為何這么問?” “今晚有下人傳訊,說梅雀請我去品冬院一見,難道不是侯爺故意安排的?” “何以見得?” “我猜侯爺今晚遣人傳訊要我去品冬院,是認(rèn)定我撞破吳朋行事不會坐視不理,必定會帶梅雀逃出來。結(jié)果中途出了些岔子,于是又在涼亭同七公主說那些話故意叫我聽見,等我將她帶出來,你又剛巧坐車到這兒接她回去?!?/br>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秋欣然搖搖頭,收斂神色,語氣也認(rèn)真起來:“我不知道,不過無論因為什么,梅雀年紀(jì)尚小,希望侯爺能夠放過她。” 夏修言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你覺得今晚是我設(shè)計梅雀去找吳朋?” “七公主不會注意到一個樂伶的來歷,她要報復(fù)吳朋,也不會用這么曲折的法子?!?/br> 梅雀說是蘭蕙去找余音將她帶回了芳池園,她那時就猜這恐怕是夏修言授意。梅雀在湖心亭中唱的那出戲是吳朋過目點頭的,吳朋酒里下藥是七公主安排人準(zhǔn)備的,梅雀無故失蹤是秋欣然帶她離開的,再往深處調(diào)查,今晚設(shè)宴也是吳朋自己的主意,雖說設(shè)宴的名目是為了恭賀定北侯喬遷和鄭世子回京,可那吳家的宅子也是她看的風(fēng)水選的府邸,不會有人想到這些和定北侯有關(guān)。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哪?或許因為這些人都曾得罪過他,又或許夏修言想要對付的本就不止這些。 二人不知不覺間已到了何記飯館外。秋欣然從馬上下來,站在臺階上面對著坐在馬上的男子,見他神色冷若冰霜,坐在馬上望著自己:“你既然這樣想,為什么又會眼看著我?guī)ё呙啡???/br> “因為……”秋欣然遲疑一下,過了片刻才抬頭看他,“在我心里,侯爺和七公主還是不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