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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記得什么? 1.Aharon Appelfeld,Buried Homeland, New Yorker,November23,1998,pp.48,51,52. 2.同上書,p.54。 3.1947年出版了一本書,是從二戰(zhàn)中幸存下來的猶太兒童的個人證詞,在霍赫貝格瑪麗安斯卡(Hochberg Mariańska)為該書所作的導(dǎo)讀中,我們讀到,不少在戰(zhàn)時幫助過猶太人的波蘭人都希望保持匿名,因為他們害怕一旦他們在戰(zhàn)時所做的事被公開,會招致來自他們自己族群中的敵意。(Maria HochbergMariańskas introduto Dzieci oskar?aj?[Cracow: tralna ?ydowska Komisja Historya w Polsce,1947])這是一個很普遍的現(xiàn)象。比如,也見 Nechama Tec 的回憶錄Dry Tears: The Story of a Lost Childhood(New York: Oxford Uy Press,1984)。這是一個很吸引人的主題為什么那些應(yīng)該被授予國際義人稱號的人,會如此恐懼他們自己的鄰人發(fā)現(xiàn)他們在戰(zhàn)時曾幫助過猶太人?我認(rèn)為有兩個原因。首先,他們害怕被搶劫。在大眾想象中,猶太人總是與錢聯(lián)系在一起的,人們堅信,那些在戰(zhàn)時庇護猶太人的家庭必然得到了物質(zhì)上的好處。但還有一個原因。日后的國際義人在戰(zhàn)時的行為突破了社會公認(rèn)的準(zhǔn)則,說明了他們與其他人都不同,因此他們對社會而言是一個隱患。他們的存在對他人是一個威脅,因為他們就是證人。他們可能會告訴當(dāng)?shù)鬲q太人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因為不論從他們的所作所為,還是從他們不合作的態(tài)度來看他們不屬于對這起事件保持沉默的共同體。 4.正如本書第【229,原書頁碼】頁注釋8中所解釋的,地下組織在戰(zhàn)后仍然存在,且其行動已遠超出對德軍的襲擊。 5.維日考夫斯基家的侄子,雅羅斯瓦夫卡爾沃夫斯基(Jaros?aski)于1962年5月2日在米拉努韋克(Milanoacute;wek)寫下了這份證詞。(?IH,301/5825,versation with Wyrzykowska,October1999) 集體的責(zé)任 1.Richard Breitman,The Architect of Genocide: Himmler and the Final Solution(New York: Alfred Knopf,1991),pp.171173. 2.瑪利亞得去打個電話。我們走進一家小點心店,因為她覺得那里有一臺電話。然而,事實上那家店里并沒有電話。在這種情況下,瑪利亞決定把我留在店里幾分鐘,她給我買了一塊點心,選了一張在黑暗角落里最不顯眼位置的桌子,然后告訴我她打完電話就回來。 她對給我們上菜的人也說了同樣的話,毫無疑問那人是店主我吃著點心,那些女人(店里沒有男人)在聊什么我并不在意。但過了一會兒后,我無法不去注意,她們已經(jīng)炸開了鍋。毋庸置疑,我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這些婦女有服務(wù)員,也有食客圍著那個店主,交頭接耳,同時刻意地瞟我。作為一個到處躲藏的猶太兒童,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事,因此立刻就明白這情況意味著什么,預(yù)示著什么 我時刻都能感受到他們注視的目光那些婦女死死盯著我,仿佛我是一只可怕的怪獸,我的存在違背了自然的法則。仿佛他們馬上就會決定要怎么處置我,因為他們不能就這么放任我在這里存在我聽到他們說:lsquo;一個猶太人,絕對不會錯,一個猶太人 lsquo;她肯定不是,但他一個猶太人lsquo;她讓他混在我們之中那些婦女仔細地思考如何處置我。店主打開通往里間的門,里面應(yīng)該是廚房,然后叫道:lsquo;赫拉,赫拉,快過來看看。過了一會兒她口中的赫拉出現(xiàn)了,她穿著沾滿面粉的圍裙,很顯然剛剛是在工作中。她們等待她的評斷,很顯然她們都很期待她的看法。可能在點心店的范圍內(nèi),她在很多事上都是權(quán)威,甚至可能是個種族問題的專家,而這家點心店于我而言,已不再是一個平和安靜的地方了。不論如何,審視我的眼睛又多了一雙 不可否認(rèn),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處境愈發(fā)糟糕。那些婦女已不滿于僅僅從遠處觀察我也許她們想要得到確認(rèn),想要一個能促使他們達成最終決斷(很可能她們已經(jīng)達成了)的評判。因為我聽見其中一人說:lsquo;我們得報警。 對這件事的討論顯然激起了這群女人的好奇心,她們慢慢走近,靠近我坐的位置。接著她們開始盤問我。第一個人問了我的姓名。我有偽造的身份證件,我也熟記自己偽造的身份我很有禮貌地回答了。另一個人對于我與帶我來這兒的女人的關(guān)系很好奇我也回答了,不過這次說的是實話她們的問題劈頭蓋臉地向我砸來:我父母是干什么的,我從哪里來,我最近去過哪里,我要到哪里去等等。她們努力地以溫和的態(tài)度發(fā)問,有時甚至很溫柔。 然而,她們的偽善的語調(diào)騙不過我,因為要聽出這種語調(diào)背后隱藏的怒氣和攻擊性,并不困難。她們像對一個小孩那樣對我說話但轉(zhuǎn)眼間又像對待一個被告人甚至一個公開的罪犯那樣。事情已經(jīng)過去許多年,如今我不認(rèn)為她們這種舉動是出于單純的怨或恨。相反,她們是對憑空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lsquo;問題感到恐懼,她們做了要做任何事來盡快解決問題的準(zhǔn)備不惜一切手段和代價 那些女人問了我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我已經(jīng)不再做出回答,只是偶爾嘟噥lsquo;是或lsquo;否但我聽到的不僅是向我提出的問題,還有那些女人在一邊輕聲做出的評論,好像這些評論只是說給她們自己聽的似的,但它們?nèi)匀粫@入我的耳朵。她們最常說的具有威脅性的詞就是lsquo;猶太人,但更可怕的是她們不斷重復(fù)的句子:lsquo;我們得報警。我很清楚,報警等同于宣判我的死刑那些女人并沒有被無法控制的憎恨支配這是一群正常的、平凡的、以她們自己的方式保持著機敏和體面的婦女,她們吃苦耐勞,毫無疑問也曾在戰(zhàn)時的艱難歲月中努力地照顧她們的家人。我也不會否認(rèn),她們可能是模范母親和妻子,可能非常虔誠,德行出眾。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可能會引來麻煩和威脅,因此她們想要直面形勢。盡管她們沒有想過,直面這個處境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蛟S這超出了她們的想象范圍盡管她們肯定知道如果她們真的lsquo;報警,事情會如何收場又或許只是因為這是不在她們的道德思考的界限之中。(Micha? G?owiński,Kwardans sp?dzonyw cukierni, in e Sezony[en,1998],pp.9395;translated by Marci Sh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