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讓書。
今早許青生不愿再回去,便早起了許多給母親通電話。 現(xiàn)下是早五點(diǎn),她緊著要躲去外頭,卻誤披走了宋清駒的長衣。 她的貓咪勇士過會便要醒,許青生曉得。 卻未想到,這貓咪自她離去時便開上了眼。 “母親,你聽得見么?……為我轉(zhuǎn)個學(xué)校罷,我遭人盯上了?!?/br> 少女的聲音好生淺,言語也含蓄。 遭人盯上? 這話太含蓄,卻誰都曉得意思。 在這好生紛亂的治安環(huán)境內(nèi),每個人都會發(fā)情,抑制貼貼不好,抑制劑也已逐漸失效,實(shí)在耐不下去,那怎么辦?便只得尋人解決。 陌生人,熟人,喜歡自己的人,一夜情,多夜情,固定炮友,或是去買人解決。 都能下得去手。 “青生,詳細(xì)說明一下,要我去學(xué)校說這件事么?” 電話聲音來的斷斷續(xù)續(xù),許青生應(yīng)答也斷斷續(xù)續(xù),她道:“他是發(fā)情期到了,盯上我?!?/br> “你要怎么辦?我們都聽你的。” “我要轉(zhuǎn)校去其他地界,不在這學(xué),也不要住宿在哪?!?/br> 許觀生沉默片刻,而后講:“青生,有時候可以適當(dāng)?shù)陌炎约捍虬绲贸笮?,這樣可以防許多只小狼?!?/br> 許青生笑聲講:“你還嫌我不夠丑么?最近黑眼圈都掛上了?!?/br> 這一話題便被如此推脫過去了,終于掛了電話,許青生半半倚在墻頭,柔和又平靜,似乎想著什么。 她方一抬首,便見原先尚無人的角落之中,來了一位陰影。 那捧陰影向這繞來,愈走愈長,終于拉扯出一女人寡淡的容顏。 這女人身上不整齊,除卻一條長褲,僅披了身許青生的衣裳。 “阿清,你怎么來了?”許青生見著她、便抬首緊了身上的衣物,緊張地輕聲問。 為何緊張?薩摩耶偷走了貓咪的衣服,當(dāng)然要緊張。 女人亦是抬首,墨眸低垂,淡聲似是控訴。 “早晌有賊,抓走我衣物便走,貓咪不想光屁股,便只好出來抓老鼠?!?/br> 她說這話時,面無表情的,就連墨眸也沉寂,朝少女面上一滑,便是新一輪說辭:“誰曉得,抓著一只壞狗?!?/br> 已然曉得衣服被偷走么?屁股又要不保。 “你要罰它么?”少女又是緊張,微微地縮著臀,眸光卻柔和:“不要再打屁股,好么?” 女人并未再言語,似乎陷入優(yōu)雅的沉靜之中,她反面正面都是衣冠楚楚。 僅是將眸光瞥過去,而后再以根修長的指,觸了觸唇上的情。 淺淡的勾引,么? 如此規(guī)整女人,誰曉得她是衣冠禽獸? 許青生不聽話,便打她臀,打到她都害怕。 害怕么?倘若問少女,怕是希冀。她喜歡宋清駒打她,臀也好,腰也好,時常不咸不淡地掐也好,她都好生歡喜。 薩摩耶不怕貓咪,她便移幾步,將唇闔上去,闔在那捧情里,而后同她交換情意。 一捧情,再一捧情,好生濃厚的情意,宋清駒如此不動聲色,竟也能將情散出那么多么? 她們當(dāng)真可以超脫世人的眼,兩個尚還青春的人,身軀貼合,合并于一處,接上表示渴求的吻。 貓咪似乎也渴求薩摩耶的唇,手都緊緊地押著她的臀,邊接吻邊去啞聲地講:“你曉得我如何罰你?” 那雙手逐漸收緊了,許青生的臀便被一只手緊致地隔著薄薄的布料握住。 好生嫩的臀。許青生半半笑著,將手機(jī)闔下去,在褲兜內(nèi),講:“貓咪又要打薩摩耶么?” 她恐是有受虐傾向了,不論她的貓咪勇士如何對她,那雙粉色rou墊的爪如何拍她,她都會如此欣然地接受。 且是溫潤的搖著尾,風(fēng)情地邀她來。 “薩摩耶不聽話,自然是打?!?/br> 而宋清駒似乎也意識到許青生有這癖好,也總捏她的臀,邀她一同入榻。 去床上親昵,上下都摸遍后,宋清駒才支起身,定定的,忽而想到什么。 “早安吻?!彼种缸陨淼拇?,分外矜貴地道。 一只黑白的貓,唇卻是粉色的。 白白的薩摩耶唇卻是黑。她貼過去,柔軟的唇貼上去,盡管上下也被摸盡,許青生的唇上卻總有些新奇的,總要糾著纏著吻許久。 赤裸的,纖瘦的身,尤其是臀都透了遭打后的淺紅色。 吻唇吻好,吻痕便又陸續(xù)地種去許青生身上。墨發(fā)的女人垂著頭,似乎一寡情的神,一對柔軟且薄的唇卻自吮著吻痕。 一個,兩個,青紫的,紅透的。 宋清駒烏黑的瞳也黑透。 終于,她在脖頸上,也種一個。 “你是我的。”低柔醇厚的嗓,現(xiàn)下發(fā)出的聲在耳畔,原是宋清駒與許青生咬了耳朵。 許青生又笑,她最近似乎很喜歡笑,每每都是柔軟地笑,好生美好的模樣:“壞貓咪,要讓狗狗星的薩摩耶簽訂割讓領(lǐng)土的條約么?” ”怎么?”女人似乎淡定自若:“倘你不簽,便只得嚴(yán)刑伺候了。” 嚴(yán)刑是什么?薩摩耶分外曉得那事,便又是方才地打,臀都要遭打紅透。 她縱然是喜歡的,可一天卻也不可超過太多次,只有兩次她才接受。 還是早晌一回,晚晌一回。 “薩摩耶怕疼,她簽好條約了……”許青生輕聲地講,卻不曾想女人移步去,尋紙筆,垂首去自一張雜亂的紙上書。 書了什么?單薄立著的字似乎也風(fēng)情,挑的鉤都分外蒼勁。 :割讓書。 :因戰(zhàn)敗,狗狗星球薩摩耶許青生即將在接下來幾年(一百年)之中分期將自身割讓給貓貓星球貓咪王國內(nèi)粉色貓咪宋清駒。 :特立此書,以防后悔。 :甲方簽名:宋清駒。 宋清駒寫好,便將這張紙遞予許青生,也將她擱于手上的筆也遞。 許青生將筆接過,自紙上書寫出叁個娟秀的字跡。 :乙方簽名:許青生。 “我要怎么割讓自己?”少女溫聲地問,將自己靠過去,靠去女人的肩,要她攬抱著,寵溺著。 女人淡聲道:“不急。自這一百年內(nèi),每日都叫我吃,便可?!?/br> 這張紙后來去了哪?宋清駒先是將它折在風(fēng)衣口袋,后是尋了個專門的盒子,用于收納些她與許青生的紙面契約。 她又發(fā)了動態(tài),將這張圖照上,而后設(shè)置成僅許青生可見。 不愛說話:紙面契約。[圖片] 許青生:嗚,薩摩耶已經(jīng)沒有狗權(quán)了。 直至天徹底明了,許青生同宋清駒也繾綣地親昵好,她們才去將房銷掉。 銷掉后,又去哪呢?宋清駒自通電話,似乎還很沉靜。 許青生能聽見她講什么。 “昨夜里學(xué)校叫去有事?!边@女人的胡謅能力,似乎分外的強(qiáng)。睜眼說著瞎話,也仍面無表情的:“嗯,提前幾周去學(xué)校做事,不再回來了。” 這又叫許青生想起她們初遇,宋清駒騙她說自己叫沉清,有男友,還要來揍她…… “嗯,在編,公立學(xué)校,有保障。” “曉得,不同外人多接觸。” 宋清駒手機(jī)內(nèi)的嗓是嚴(yán)厲,卻也絮叨的。許青生偶爾會聽見幾句,也會壓抑地笑。 原來先生家中人也吵么?也話癆么?那么多話,都要講,許青生被晾了足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后宋清駒才掛斷電話。 如今,女人便只得待在這城市內(nèi)了。待在昌圖。 因?yàn)樗秊樵S青生說謊,她要孑然一身地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同許青生一齊。 她再不放心許青生一人在這城市內(nèi),也不愿再體驗(yàn)上回?zé)o力,便只好將自己送來昌圖,再不走。 同許青生住在這,不走。 尋個包吃住的工作么?許青生今日閑,便不再去練視唱,而是隨之宋清駒一起去尋工作。 肯德基,麥當(dāng)勞?她們走過許多崗位,也詢問過許多人,宋清駒的外貌是十足過關(guān),語言把控也得體。 但這些卻都不包住,現(xiàn)下她不求高薪酬,僅求一處住處。 高薪好求,住處卻難尋了。 最后她去一粥鋪當(dāng)收銀,月薪應(yīng)有叁千落下,這在大城市內(nèi)少,不過這地界距離一所音樂學(xué)校不遠(yuǎn),僅需橫過一條街。 于是,許青生便給許觀生打去電話,躲廁所內(nèi)便偷偷地講她要去那學(xué)。 至此,她們之間紅線便又再粗上,此回再不是僅細(xì)的一根。 纏著她們小指的紅線,似乎更加粗了。 昌圖這總說,月老是掌管姻緣的大神,會給每一人的小指都系上紅線。 有些人,這輩子有許多紅線,每條紅線都與另一位有牽連,那人便是每一位同她走過的愛人。 而有些人,則一輩子只一條紅線,一個愛人。 這根紅線牽連著她心愛之人的小指,倘若有朝一日紅線斷,小指便會疼痛至難以言說。 一般這樣人,她們的小指都細(xì)長,是被這一條粗的紅線抻成如此,倘若有人小拇指修長,便是癡情相。 許青生的小指好生細(xì)長,宋清駒的呢?許青生時常把玩她的指,說是瞧手相,不過也只是戲弄她,在看她的小指。 是修長么?好生修長,好生長情的扮相。 許青生有拿自己的與宋清駒的比,她的手向來小,是完完全全被宋清駒包裹住的。 那根修長的小指呢?突兀地立出來,它是很修長的。 倘若有人能預(yù)見,倘若月老落凡間。 倘若見,一捧紅繩緊緊地束住兩根指節(jié)。 這是細(xì)是長?許青生定會如此問月老,月老定會不答,講天機(jī)不可泄露。 是誰人紅線束那般緊,又那般粗長?是誰人的緣如此深邃,沁透拇指的場? 紅線這般深刻,便是要她們自紛揚(yáng)大雪中,切莫迷失對方。 兜兜繞繞,兜兜繞繞,轉(zhuǎn)了一大圈,緣人總會到。 紅線做牽,紅線做引,不論藏去天涯海角,緣人總會問你歸家。 誰是誰的緣人?許青生抬首,她在粥店里點(diǎn)一份菜,便干干地等著,便是不結(jié)賬。 好在生意冷清,容下她如此。 “先生,你與我,誰是對方的緣人?昌圖有個關(guān)于月老的傳說……” 誰人不曾聽過這傳說?少女輕生生地立住,又去看宋清駒。 “月老做指引,一切但憑緣來定?!彼吻羼x回應(yīng)。 她許有些信教,垂首手指移動著,去強(qiáng)行結(jié)了賬:“你曉得么,倘若月老此時來講我的緣并非你,我會撕爛他?!?/br> 室內(nèi)無風(fēng),無風(fēng),便僅有吹也不散的柔情。許青生繾綣地笑,而后道:“貓咪,薩摩耶陪貓咪一起撕爛他?!?/br> ——以下是作話。 今日被一人牽心情,牽得太過了,原本很早便能完成的章節(jié),遲遲寫不出。心情由下午一路不舒服到晚上,找了許多人傾訴,都無用。想了許多次,又哭了許多次。 關(guān)于這件事,實(shí)在不愿細(xì)說。 但這是我遲遲更新的理由,原本飯都吃不下了,但回家時候有人將我安慰好,便未有那么傷心了,回家后,便又?jǐn)鄶嗬m(xù)續(xù)寫了些。 我盡量,不多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