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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錫或真或假的笑容之中,他沉浸在不再孤身一人的快樂里,不自覺地忽視掉了很多事。 這些被他遺忘,和刻意忽視的東西,如潮水般漸漸浮現(xiàn)在記憶之中。 在這個見不到陽光的地下研究所里,他忽然打了一個寒噤。 “有岔道?!绷红澈鋈惶嵝训?。 夏玦被梁斐的聲音拉回來,疑惑地看著嚴(yán)煥。 嚴(yán)煥皺眉道:“我在資料上沒看過這一部分,也不能確定往哪個方向走,定時炸彈安置的區(qū)域大致就在這里?!?/br> 夏玦道:“這里的地形我清楚,左右兩條通道是兩條包裹一個大型試驗場的走廊,兩條走廊左右對稱,起始點相同。無論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最后都會在大試驗場的另一頭匯合?!?/br> 嚴(yán)煥道:“安置定時炸彈的地方應(yīng)該在這兩條通道的某個位置,我們分頭行動,可以減少探索時間。” 梁斐肩上還掛著一個意識不清的狩鴉,本不適合在這種環(huán)境離開隊伍。 他卻沒有反對,和嚴(yán)煥夏玦分成兩組,一左一右分隊前往兩個不同的方向。 分開之前,夏玦擔(dān)憂地看了梁斐和狩鴉一眼,梁斐對他搖搖頭,示意不用擔(dān)心他們的安危。 待雙方完全分開之后,梁斐頓住腳步,偏過頭道:“醒了?” 原本雙目緊閉的狩鴉皺了皺眉,睜開眼后雙目清明,根本不像剛剛從昏迷中清醒的人。 “你有什么話想避開他們說嗎?”梁斐疑惑道。 他之所以會同意與嚴(yán)煥夏玦分開行動,是因為嚴(yán)煥在提議分隊的同時,狩鴉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 知道狩鴉早已清醒,便沒有繼續(xù)跟隊的必要。梁斐帶著狩鴉遠(yuǎn)離另兩人的視線,以為狩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沒想到狩鴉搖了搖頭,什么話也沒說,單單這樣看著他。 梁斐被狩鴉直勾勾的視線看得發(fā)毛,疑惑道:“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梁斐不說還好,他一提狩鴉就想起來了。 “衣服怎么回事?!贬鼬f冷聲道。 梁斐疑惑地低頭一看,突然想起自己把狩鴉的黑襯衫和自己的長袖都扔了,身上這件是夏玦好心給的白大褂。 ……還是真空的。 “那兩件衣服不能穿了,所以暫時借夏玦的用用……”梁斐努力解釋道。 可惜他忘了,對付狩鴉這種人,解釋根本沒用! 不等他解釋完,狩鴉不容拒絕的雙手就伸了過來,打定了要將衣服扒下來的主意。 “等等,你把這件脫了,那我穿什么?”梁斐急忙道。 狩鴉皺了皺眉,動作只有一瞬的停頓,伸手的方向一轉(zhuǎn),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梁斐死死將衣腳按住,說起來這黑背心還是他的呢,這人怎么動不動就脫衣服! “你不是說穿這種衣服不方便行動嗎,白大褂比襯衫更不方便運動……”他絞盡腦汁地想理由。 狩鴉的動作忽然停下,梁斐一驚,狩鴉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在這兒等我。”狩鴉唰的一聲將梁斐的匕首拔出來。 他的武器早已被嚴(yán)煥收繳,直接暫時借用梁斐的。 他持著匕首謹(jǐn)慎地往黑暗中走了幾步,沒走兩步又回頭看了看梁斐。 “不用擔(dān)心我,我有電槍?!绷红硨⒛前言?jīng)將夜鴉困住的電槍拿出來晃了晃。 狩鴉點點頭,回過頭繼續(xù)往黑暗中走了幾步。他沒有繼續(xù)往前,只停在了一個可以隨時返回保護(hù)梁斐的位置。 兩人默契的閉上嘴巴,放緩了呼吸,靜靜地警惕著黑暗中的異動。 在一片黑暗與靜默中,幽深的走廊里終于出現(xiàn)了異樣的聲響。 沙——沙——沙—— 像是有什么粗糙的東西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沙——沙——沙—— 梁斐皺眉仔細(xì)辨認(rèn),腦海中聯(lián)想到的,卻是一個被拖在地上緩緩挪動的沙袋。 在緊張又危險的氛圍之中,梁斐被自己突然冒出的猜想逗樂了。 仗著狩鴉就在這里,他也不再繼續(xù)和黑暗中的東西耗下去,掏出照明設(shè)備,將柔和的光線照過去。 白光照亮了走廊,讓兩人將走廊里的一切盡收眼底。在幽深的走廊另一端,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向他倆緩緩爬動。 沙、沙、沙…… 它艱難地邁動著四肢,身體與地面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梁斐疑惑地與狩鴉對視一眼,這個“麻袋”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威脅性。 “過去看看?”梁斐提議道。 上百只獵食者都砍過的人,怎么會怕一個會爬的“麻袋”。狩鴉拉著梁斐的手臂,謹(jǐn)慎又快速的向走廊里的那個東西靠近。 “嗚……嗚……”地上的東西忽然發(fā)出聲響。 梁斐心中的疑惑更甚,他怎么越看那只“麻袋”越像一個人? “他在說什么嗎?”梁斐疑惑道。 為了聽清那人的“嗚嗚”聲,兩人繼續(xù)向他靠近。直到走到了與那人只剩一臂的距離,梁斐才聽清他在說什么。 “對……對不起……” “求求你……能……原諒我嗎……” 地上那人聲音嘶啞,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攝入過水分。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顫抖著,哆哆嗦嗦地不斷重復(fù)那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