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兩人的社會地位與職業(yè)狀態(tài)，收入十分理想，也沒聽說過，有什么巨額花銷，或是財產與債務糾紛。

    那么，目前表面上看起來，唯一的線索，就是兇手留下的紙條。

    先說杰拉德教授，罪有應得，這個比較好分析一點。既然是“罪”，陸沅離就習慣性地先從他的專業(yè)著手。

    陸沅離想了想，問道：“杰拉德教授今年五十二歲，年紀并不大。我印象里，他是很有權威的心外科專家，但是好幾年前，就專心教學了。培養(yǎng)一位醫(yī)術出眾的權威人物，是很難的事情。早早就隱退，這一點，似乎有些特別。當時，杰拉德教授是因為教學工作繁忙，才選擇放下手術刀的嗎？”

    艾佛森好像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道：“杰拉德教授的確是四年前，就從前沿崗位上退下來了。也許是因為，一起手術……”

    艾佛森大致講了一下，當時的情形。那時，有一位家產不菲的病人比伯先生，患了嚴重的心血管腫瘤。他的長子用了一些關系，轉入學校的醫(yī)學中心來救治，找到了當時就已很有名望的杰拉德教授。

    治療初期，就取得了一定的好轉，病人家屬都很高興。但因為比伯先生一直偷偷處理公司的事務，在一次公司經營出現狀態(tài)的時候，病情突然惡化了，必須盡快做手術治療。

    當時有兩套手術方案，一套比較穩(wěn)妥，相對保守，但有可能會留下失語、行走不便等后遺癥。另一套則比較大膽，如果手術成功的話，恢復較好，但是手術難度很高，容易失敗，而一旦失敗……

    病人家屬傾向于保守的手術方案，但是比伯先生想保持頭腦清醒、身體行動自如，堅持用另一套風險大的手術方案。

    艾佛森頓了頓，又道：“杰拉德就……聽從了病人的意見，選擇了高難度的手術方案。但是，很不幸的是，手術失敗了。不過，因為這是比伯先生的意思，所以，病人家屬也沒有說什么，還是對杰拉德表示了感謝。

    而且，都是做過醫(yī)生的，我個人是認為，從杰拉德的角度來說，這樣選擇也沒什么錯。首先病人本人堅持用這套方案，醫(yī)生當然要考慮。其次，另一套保守的方案，也只是因為難度低，而相對來說穩(wěn)妥，并不是絕對的，手術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如果運氣不好，選了保守方案，手術卻仍失敗的例子比比皆是，反例也數不勝數，這只是個概率問題?！?/br>
    醫(yī)學界亙古不變的難題：是選擇讓病人活下去，還是有尊嚴的生活。除了艾佛森，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也只能表示遺憾。

    “嗯，長子？”陸沅離忽然感到，艾佛森的話中，有所隱瞞。他就問道：“比伯先生其他的家屬呢，有沒有表示異議？”

    艾佛森搖搖頭道：“當時我就已經不在中心負責病人的工作了，具體的情況并不清楚。這也是我后來，聽其他同事偶然說起的。杰拉德對這件事感到非常遺憾，從來也沒跟同事們提起過?！?/br>
    約瑟夫還想再問些什么，陸沅離沖他搖了搖頭，約瑟夫就會意的沒有再提。

    送走了兩位院長，陸沅離單獨向副校長布萊恩求證了一下剛才的一些問題。

    布萊恩證實了艾佛森的說法。四年前，正是杰拉德教授，在跟這位艾佛森先生競爭醫(yī)學院的副院長一職。艾佛森當時已經具有多年管理經驗，杰拉德專業(yè)上更突出。因為年資等原因，杰拉德處于微弱的劣勢，迫切的想要取得一些亮眼的成績。

    “他當時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布萊恩思索道：“才選擇了更復雜的手術方案。”

    陸沅離接著問道：“剛才艾佛森院長說病人的長子，表示了理解，那么，其他子女或親屬呢？”

    布萊恩苦笑道：“正如你的猜想，比伯先生有兩個兒子，他的次子保羅難以接受。保羅曾經多次跑到醫(yī)學中心里來大吵大鬧，還驚動了警察。當時，好像還有個別的情況，就是比伯先生去世以后，他的公司和事業(yè)，都交給了長子繼承，家產也有所傾斜。

    所以，他的次子甚至認為，是大哥和杰拉德合謀害死了他的父親。當時的影響很壞，自然也影響到了杰拉德的工作。也許就因為這個，他才選擇了淡出。當然，這件事情出了以后，競選副院長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br>
    這答案，幾乎昭然若揭。會有怎么簡單嗎？陸沅離與約瑟夫對視一眼。

    約瑟夫接著問道：“校長先生，您對這位比伯先生的次子，還有印象嗎？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布萊恩回憶了一下道：“保羅，是個什么演奏家，玩樂器的?！?/br>
    有了線索，約瑟夫一躍而起，感謝了布萊恩校長，就要回警局去調查。

    雖然目前凱瑟琳教授這邊還沒有發(fā)現，但有什么，就先查什么。

    布萊恩的辦公室就在四樓，這一會陸沅離想走走，活躍一下思維。兩人就一起下樓，約瑟夫笑道：“我是個務實的人！而且，兩起案發(fā)時間非常接近，也許是同一個人作案呢？那逮到一個，另一個案子就也破了！”

    “不止?！标戙潆x微笑道：“親愛的，你還是個樂觀的人！”

    約瑟夫咋然聽到“親愛的”這詞，就楞了一下，腳下一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雖然對美國人來說，這只是個語氣詞，但也許，中國人不一樣呢？而且，教授是個嚴肅的人，從沒見他跟誰開過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