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醒塵聽的一陣氣憤，打斷了如意齋：“可以不要再以分析的角度分析我了嗎？在網(wǎng)絡(luò)上連載的就不能討論這些了嗎？狗屁不通也可以……也可以表達(dá)吧！你討厭她那你就躲起來啊，讀者要是不愿意看那就……那就罵啊，還可以邊罵邊關(guān)掉網(wǎng)站啊！”

    如意齋笑了起來：“怎么我們角色轉(zhuǎn)換，輪到你冒犯讀者了？”他朝墻壁眨眨眼睛，“如有冒犯，還請見諒?！?/br>
    悟醒塵完全停下了腳步，瞪著如意齋：“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嬉皮笑臉，你……你甚至都沒有問一我的意見！我根本不想去西安！”

    “那你想去哪里？”如意齋認(rèn)真地問道。

    悟醒塵一下說不上來，左顧右盼，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圣杯！我要去找圣杯！我要向它許愿??！”

    “你信上帝？”

    “心誠則靈！”

    “《臥虎藏龍》？”

    悟醒塵更來氣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吼道：“我們分道揚鑣！”

    如意齋說：“你真的生氣啦？”

    他的聲音從悟醒塵身側(cè)傳來，輕輕的。悟醒塵還在氣頭上：“照你一貫的口吻，你該說‘你真的生氣了’，為什么要用‘啦’?。∵@樣聽上去像在討好我，像在撒嬌！很rou麻！”

    如意齋親了親悟醒塵的臉，悟醒塵捂住了臉。如意齋又親了親他的手背，也坐在了，坐在他邊上，說道：“我不問你要選哪條路，是因為我知道，我去哪里你就會去哪里?！?/br>
    “那是狗?！蔽蛐褖m還捂著臉，聲音全悶在手掌里，他哭得停不下來：“我會殺了你，我真的會殺了你……”

    如意齋說：“你會產(chǎn)生想殺了我的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了，很多人都想殺了我，也有人真的動手了，但是我不會死?！?/br>
    “難道因為你不會死，我就可以殺了你嗎？我就可以產(chǎn)生殺了你的念頭嗎？人只要不會死，一個人就可以殺了另外一個人嗎？”

    “就算人會死，一個人也可以殺了另外一個人?！比缫恺S說，“但是殺人的人必須做好準(zhǔn)備?！?/br>
    “殺了我，或許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熱衷奪走別人生命的愉悅犯，從此變成一個變態(tài)連環(huán)殺手，路上的黑長發(fā)白衣男子都得小心了；或許你會落到一個更痛苦的境地，比現(xiàn)在還要痛苦，甚至想要去找佛祖，去找吉祥天，去我出生的蓮池邊贖罪，一輩子吃齋念佛，青燈孤枕；或許殺了我，你就解脫了，從一種懷疑，不確定，迷茫中解脫了，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能使你困惑了，從此，你的人生一片光明，一片敞亮?！?/br>
    如意齋輕輕撫摸悟醒塵的頭發(fā)，仍用輕柔的口吻說著話：“你不好奇嗎？你殺了我，這個會怎么發(fā)展下去？我倒挺想看看的?！?/br>
    悟醒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捕捉到的如意齋的輕聲細(xì)語，他懷疑如意齋被人調(diào)了包，他提到了吉祥天，難道是在暗示他已經(jīng)是吉祥天了？可他的身上依舊香噴噴的……或許不是所有細(xì)枝末節(jié)都暗示著什么，都是暗喻。

    他放下了手，看著地上：“你這是教唆殺人。”

    如意齋真的不會死嗎？他不禁自問。

    那殺意仍舊沒有遠(yuǎn)離他。悟醒塵試圖回憶那只法貝熱彩蛋，通過尋找那一股圣潔的力量來遺忘殺意，可閃過他眼前的凈是折斷的鳥頭，碎裂的翡翠，如意齋躲在一片樹葉后眨著眼睛看他，他想一縷煙。

    殺了他的瞬間，他能暫時地，完全地抓住他，擁有他嗎？

    悟醒塵牢牢攥緊了拳頭。

    如意齋說：“不，這是日式畸戀走向?！?/br>
    “我差不多是在暗示你，趁我還愛你的時候，殺了我，你就能保存下這份愛意了，就能暫時地?fù)碛形伊??！?/br>
    悟醒塵怔住，他和如意齋竟然想到了一塊兒去，如意齋又說：“我對語言演化的樓層其實很感興趣，我知道我如果去那里參觀，很難下決心離開實驗室，我不走，你就不會走，其實留在實驗室或者回去地上對我來說沒什么差別，但是對你來說，悟醒塵，你在這里是找不到真相的。”

    “我需要找到什么真相?。扛柲λ沟墓适吕?，福爾摩斯才是尋找真相的那個人！”

    “但是華生記錄了一切。”

    “那只是因為作者用華生的第一人稱作為敘述視角！”

    如意齋微微一笑：“對啊，作者用悟醒塵作為敘述視角啊?！?/br>
    他接著說：“你代表的是新人類的一種可能性，你留下，就是扼殺了這種可能性，回到地上是你作為這部主角的責(zé)任，你必須為前文的四十多萬字負(fù)責(zé)，用最后一個故事圓滿它，完成它，給讀者一個交代?！?/br>
    如意齋站了起來，他垂下眼睛看著悟醒塵：“而我，是過去的幻影，我終會消失在萊辛巴赫瀑布下?！?/br>
    悟醒塵也站了起來，他用力擦了一把臉，說道：“你這屬于道德和情感的雙重綁架?！?/br>
    他們開始往上走，往上爬坡。

    如意齋說：“我愛你?！?/br>
    “但是你不讓我自己做決定，你用你的愛引誘我，威脅我，我會迷失的，我會失去我自己?！?/br>
    “但是愛就是這樣?！比缫恺S說，“我也失去了我自己啦?！?/br>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了地宮的入口，面對著一扇青石板的大門了。門上寫著：秦陵地宮由此掃描終端進入，請最后檢查所攜帶終端制式。注意！此為入口，只入不出！那門兩邊各有一盞壁燈，其中一盞上掛著一只手環(huán)。悟醒塵拿起手環(huán)戴上，這是他的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