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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徊不肯跟盛愿同步進行手術(shù)，他堅持要看著盛愿的情況先穩(wěn)定下來，所以沒有打麻醉，硬生生讓醫(yī)生把他的三級腺體從后頸剖了出來。

    沒人能想象出那過程有多痛苦，所有醫(yī)生都被楚徊的樣子嚇瘋了，不敢出一絲差錯，生怕被他拿劍砍成千八百碎片。

    一個醫(yī)生站在盛愿旁邊，低聲道：“……我們還沒有進行匹配實驗……”

    萬一楚徊的腺體和盛愿的身體不匹配，排異反應(yīng)是非常恐怖的。

    不過自然腺體移植的成功率普遍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不像人造腺體那樣悲壯地慘烈。

    楚徊將自己的腺體換給盛愿，幾乎是用生命與鮮血為他生生鋪出了一條活路。

    另外一個醫(yī)生低喝道：“來不及了！現(xiàn)在馬上手術(shù)！”

    盛愿的腺體受損嚴重，血壓、心跳、各項生命體征都處于非常危險的狀態(tài)，根本來不及做什么匹配實驗。

    而楚徊身上連著五花八門的管子，他靜靜地躺在旁邊的手術(shù)臺上，轉(zhuǎn)過頭，睜眼看著昏迷不醒的盛愿。

    醫(yī)生們大氣都不敢出地忙碌著，兩邊都是生死時速，耽誤一秒鐘可能就要兩尸兩命，死了盛愿是小事，萬一楚組長沒下得了手術(shù)臺，他們的腦袋明天就得脫離地心引力，被天上的神仙拿著當球踢。

    ………

    “腺體轉(zhuǎn)移成功了嗎？排異反應(yīng)怎么樣？”

    醫(yī)生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盛愿的各項系數(shù)：“不行，還不能縫合，再等等——”

    W在楚徊這邊簡直瘋了，臉上沒有一分人色，失聲咆哮道：“快點，楚徊堅持不住了！”

    楚徊皺眉扣住W的手腕，聲音幾不可聞：“……我沒事，讓他們不要急?！?/br>
    W喉結(jié)劇烈抽動幾下，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很難想象到底是怎樣強大、堅不可摧的信念才能讓一個失去了腺體的Alpha硬生生撐著清醒了將近兩個小時。

    直到看著盛愿的后頸被一針一線地縫合，楚徊才緩緩閉上眼。

    .

    “人造Alpha腺體移植實驗?！?/br>
    “實驗者楚徊，編號A001。”

    從那天以后，楚徊的身上再也沒有冷檀的香氣了。

    第二十四章 我永遠愛你。

    三十六個小時后, 盛愿從病床上醒來，睜開眼時看到一片幽藍的天花板，他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情況。

    ……怎么回事？

    他的腺體不是已經(jīng)被毀掉了嗎？

    難道他的轉(zhuǎn)移手術(shù)成功了？

    不, 但是這個信息素的味道……

    冷檀香？

    盛愿腦海中一道白光如刀鋒般劈下，他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 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W先生聽見動靜, 又驚又喜道：“你醒了！”

    盛愿烏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著他。

    W先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瞞住盛愿，歡喜的表情慢慢凝固在臉上，從嗓子眼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組長他……把他的腺體給你了，然后他進行了人造腺體移植手術(shù)。”

    看到盛愿瞬間不似活人的臉色, W先生急忙補了一句：“但是你別擔心，組長的手術(shù)成功了, 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沒事，起碼性命保住了?！?/br>
    盛愿呆滯地坐在床上, 凝固般一動不動, 足足有三分鐘, 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聲音嘶啞地驚人：“楚徊醒了嗎？”

    W先生疲憊地搓了搓臉：“還沒有，但是醫(yī)生說各項生命指數(shù)都都沒有問題，排異反應(yīng)微乎其微，不會有事的。”

    盛愿的眼睛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就變成了血紅色, 他聲音微不可聞道：“我想看看他?！?/br>
    “他還在觀察倉, 現(xiàn)在我們誰都進不去，你剛換了腺體, 需要穩(wěn)定適應(yīng)期，不要下床走動?！盬先生看到盛愿的樣子, 也有點控制不住情緒，帶著鼻音哽咽道：“你們就分開不到一天，怎么…怎么就出了這種事啊……”

    .

    盛愿穿著一身白色病號服，面色比衣服還要白一個度，近乎有些死人般的僵白，他一路扶著墻蹣跚走到監(jiān)控室，用楚徊的口令打開了監(jiān)控室的門。

    Gen的每一個實驗室都有監(jiān)控，能夠全方位采集圖像和聲音。

    盛愿緩慢移動著手指，找到那天的監(jiān)控錄像，從楚徊推門走進來的時間開始回放。

    “盛愿！盛愿??！——”

    “……把我的腺體換給他，我來做人造腺體轉(zhuǎn)移手術(shù)……”

    “……不打麻醉，我要看著他?！?/br>
    “別他媽廢話！”

    “腺體轉(zhuǎn)移成功了嗎？排異反應(yīng)怎么樣？”

    “快點！楚徊快不行了！”

    ……

    盛愿就那么看著醫(yī)生們從楚徊的后頸摘除了腺體，從頭到尾楚徊一聲沒吭，攥著床欄的手指骨節(jié)尖銳凸出、泛起恐怖的青白色。

    楚徊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的，只是臉上沒有一絲活氣與血色，分外沉靜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盛愿甚至能從楚徊微微開合的唇形中讀出那一句：“我沒事，讓他們不要急?！?/br>
    盛愿的三魂七魄好像脫離了身體浮到半空，他甚至感受不到痛了，只有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一滴一滴從下巴不斷滴落。

    楚徊就這么一直固執(zhí)、安靜地看著他。

    直到他的手術(shù)徹底結(jié)束。

    楚徊才肯閉上眼睛。

    監(jiān)控畫面中，醫(yī)生馬不停蹄地開始準備楚徊的人造腺體轉(zhuǎn)移實驗，冷汗一層一層地出：“快快快——他的狀況非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