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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愿反應(yīng)冷淡地點了一下頭,闊步越過他們幾個人,直接走到西利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能看到他的桌子上擺了一個白色的不透明圓球,有小板凳那么大,藍色光線之下,巨型珍珠似的流光溢彩。 西利一只手撐著下巴,有點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直到聽見開門聲,他的眼中才浮上一絲微妙的、讓人一看就討厭的笑意,抬起眼睛看著匆匆趕來的盛愿。 西利跟楚徊在“面部表情”的調(diào)控上迥異的宛如兩個物種,楚徊在90%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眼角上挑而唇邊下垂,一看就不好招惹,而西利恰恰完全相反,他的笑虛假的好像畫在臉上,就算咬牙切齒還能擠出幾分笑意出來。 最近接二連三的驚嚇帶著驚喜,盛愿的狀態(tài)其實是有些疲憊的,他也不愿意跟西利多說廢話,直切主題:“你說的交易是什么?” “我可以讓楚徊活下來,就像四年前那樣,”西利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球,擒著微笑故弄玄虛道,“至于解決辦法嘛,就在這個球里,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我很感興趣的問題?!?/br> 盛愿道:“有話直說?!?/br> 西利好整以暇地問道:“當(dāng)年楚徊從E區(qū)把你帶走,那個時候他給我的理由是他看上你了,想把你留在身邊——不過那時候你才十六歲,你們兩個在那段時間就在一起了?” “……” 這個問題說實話確實有些出乎盛愿意料,因為西利不像是有“人情味兒”的品種——他是真真正正的不見天日,連基地都很少出,每天都在搗鼓研究一些傷天害理其實沒一點卵用的實驗,怎么忽然對他跟楚徊的“八卦”有興趣了? 盛愿心里閃過諸多念頭,但是也想不出他問這個問題的理由,但是他沒必要戳破楚徊的話, “時間真長啊?!蔽骼锌频妮p聲說了一句,又道:“那么你愿意為他付出到哪一步呢?” 盛愿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西利一怔,然后搖搖頭:“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br> 盛愿不想跟他兜這些白費口舌的圈子,皺起眉冷聲道:“西利,你到底想說什么?” 西利忍不住大笑起來:“不好意思,因為我其實是一向是不太相信‘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但是你跟楚徊之間的……那種牽絆超乎了我的認知,所以難免生了一些興趣,想要問一下而已,如果冒犯到你,不好意思。” 盛愿沒答話,他跟這種冷血無情的怪物沒有什么想法可以溝通。 ——感情怎么會虛無縹緲,那是刻在心上,流淌在血液里,熔進骨頭的東西。 “道不同不相為謀,”盛愿低聲道:“別說廢話了,有什么話直說。” 楚徊還在家里等著他回去呢。 西利也不再自討無趣,伸手打開了那個球,只見球體從中間被一切為二,里面盛放著一個Alpha的腺體。 那腺體從表面上看起來跟倉庫里其他的人造腺體沒有任何區(qū)別,就是一個復(fù)雜的人體組織。 但是就在看到腺體的那一瞬間,盛愿全身都涌上一股怪異到難以形容的感覺,以至于他緊緊盯著那個腺體沒有一絲反應(yīng),足足半分鐘才從嗓子里說出兩個字:“……這是……?” 西利微笑地說:“這是你的腺體。” 盛愿耳邊傳來遙遠而輕微的轟鳴響。 什么意思?他的腺體?他的腺體不是在四年前就被破壞了嗎,盛愿清楚地記得他將鋒利尖銳的手術(shù)刀插進了他的后頸,他也仍然記得那種難以言描的極度痛苦——為什么他的腺體會出現(xiàn)在這里、出現(xiàn)在西利手上? 西利對盛愿的反應(yīng)好像是非常滿意,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愉快地注視著盛愿,輕描淡寫地說:“當(dāng)時你的腺體被破壞了三分之一,刀尖再深入一分就徹底不能修復(fù)了,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保住了原樣,沒有讓它短時間進一步壞死,后來用半個月的時間進行了修補,才穩(wěn)定了它的活性?!?/br> “如你所見,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腺體黑市上流通的健康三級Alpha腺體沒有任何區(qū)別?!?/br> 盛愿低頭垂著眼看著泡在藍色液體培養(yǎng)基里的小小的一枚腺體——這是他的腺體,陪伴了他二十多年,最后從他的脖頸里剝離出來的生命器官,甚至至今還跟他有著共鳴般的微弱反應(yīng)。 如果有了這個腺體,一切就都能“撥亂反正”了,生死難題也迎刃而解。 怪不得西利會說“一定讓你滿意”。 也怪不得楚徊說他“算無遺策”,這種機關(guān)算盡的心機簡直讓人不寒而栗——西利在四年前保住他腺體的時候,是不是就未卜先知地料到了會有這一天? 盛愿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親眼看見自己腺體的滋味并不好受,那感覺就有如看著一枚鮮活跳動的心臟。 西利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不可能忽然對他們施與善意,盛愿靜靜地看著他:“你想要什么來交換?” “放心,我不要楚徊的人身自由,”西利的目光中閃爍著志得意滿的光彩,他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說:“這份禮物的分量可不輕,我想讓你用A區(qū)的終止程序來換,應(yīng)該不過分吧?” 盛愿心里默不作聲地權(quán)衡著。 西利說的比唱的好聽,好像做了一件功德圓滿的大善事似的,其實怎么算都是他占了便宜——沒有了A區(qū)的停止程序作為籌碼,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Gen的勢力對付他們,到時候楚徊和盛愿不都是Gen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