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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馬路對面的程斌叫住了。 “回來!”程斌朝他勾了勾手指, 如同在召喚他家的旺財。 俞任杰又嘆了口氣,將車頭扶正, 卻沒有直接去現(xiàn)場, 而是將車推向了不遠處的煎餅攤。 “兩個雞蛋, 多放脆餅, 快點?。 ?/br> 五分鐘后, 俞任杰嘴里叼著餅, 慢悠悠地將車推向了馬路對面黃白相間的警戒帶。警戒帶外不乏前來湊熱鬧的市民,他們的臉上寫著好奇與茫然,大約是在買早飯的路上, 停下湊熱鬧, 統(tǒng)統(tǒng)被兩個巡警攔在了外面。 或許是他亂糟糟的頭發(fā)太過扎眼,腳上的毛絨拖鞋太鮮艷,毛衣領口露出的條紋睡衣太過隨意,或是嘴里的煎餅太招搖,俞任杰被一并被攔在警戒線外。他并不氣惱,先將車停好,一手抓餅,一手掏警|官證,摸了半天沒摸出來,正準備解釋時程斌黑著臉從警戒線那頭出現(xiàn)。 “磨蹭什么!還不進來!”見到他手里油膩的煎餅又道:“吃完再來?!?/br> 俞任杰還是帶著餅進去了,在組里其他同事忙得天翻地覆的同時,躲在角落里面不改色地啃餅。這家煎餅攤的煎餅,不如自家門前的好吃,脆餅雖然大,但不夠脆。同隊的西施飛他白眼時,他回應得簡單明了:“我餓?!?/br> 一會兒胖胃也拿了四個煎餅,和他一起咔擦咔擦地咬起來。兩個人一起吃,總比一個人來得香。俞任杰啃煎餅的時候,程斌帶著黑氣的視線一直粘在他身上,似乎忍得辛苦,隨時都要爆發(fā)。幸好他吃得夠快,在火山爆前刻吞下最后一塊餅。 程斌扔給他一包紙巾:“擦完嘴趕緊工作?!庇洲D頭對邊上吃得起勁的胖胃發(fā)火:“還吃?吃個屁!” 嚇得胖胃掉了一大塊脆餅在地上,差點破壞了犯罪現(xiàn)場。 死者是一名女性,身高一米六八,長發(fā),年齡三十上下。從尸體的腐敗程度來看,死了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其臉部青紫腫脹,脖頸處有勒痕,身上發(fā)現(xiàn)防御傷,手指甲出現(xiàn)磨損斷裂,疑似是被人勒死的。另外她上衣破損,下身赤|裸,顯示其在死前可能遭遇過性侵害。 此時死者的照片已經采集完畢,下身蓋了一層塑料紙聊表尊重,但光天化日之下橫尸街頭,她的尊嚴早已不復存在。 “尸體的發(fā)現(xiàn)時間?第一發(fā)現(xiàn)人是誰?”俞任杰搖搖晃晃地踩著拖鞋走向他的同事們。 程斌的喉結動了動,似在忍耐,片刻后終于開口:“西施,你把筆記給他看。” 俞任杰看筆記的時候,程斌在一旁瞪他:“喲,這都幾點了,睡得挺好啊,煎餅好吃么?小日子過得挺愜意啊。我們可是一早到了,你再晚點來,就沒你什么事兒了?!?/br> 俞任杰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又將精力放回手中的筆記上。西施的字體端正漂亮,描述言簡意賅,很快他就了解了相關信息。 尸體于早晨五點四十分左右被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人是家住附近的張老伯。據張老伯說,他有每天早晨與附近退休人員一起打太極的習慣。大家有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若是這天下雨或者有霧霾就自動取消。今天PM2.5指數居高不下,他臨時改為遛狗,帶著家中的金巴早起散步。走到附近時,一向乖巧的小狗發(fā)出叫聲,拉著他走進巷子里。尸體就藏在一堆塑料箱背后。他嚇壞了,立刻報了警,此后一直在原地等待警察。 “西施,死者的身份確認了沒?”俞任杰抬頭問道,筆記上沒有記錄該方面信息。 “沒有,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br> 程斌終于放棄了挖苦下屬的意圖,轉而下達命令:“胖胃,你在附近調查一下是否有人認識死者。西施,你做下準備,有必要的話去戶政科找近半年來我市符合條件的失蹤人口名單?!?/br> 胖胃擦了擦嘴巴,鼓著腮幫子說了聲聽到,西施則撇了撇嘴,一副攤上麻煩的神情,卻已然接受了工作。 “俞任杰——”程斌的視線轉向他的毛絨拖鞋,并未交代任務:“你穿的什么東西,像話么!” 俞任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拖鞋,腳趾向上動了一下,拖鞋上形成一個突起:“我這是心系工作,進入了忘我的境界,隊長。但我也覺得這樣有損警隊形象,所以剛發(fā)現(xiàn)時就想立刻回家換鞋,但是被你給叫回來了?!?/br> “我有么?”程斌回憶片刻,瞪了他一眼,隨即轉移話題:“泡菜人呢?” 俞任杰急促地嘆了口氣:“我怎么知道?” “人是交給你帶的,不問你問誰?”程斌指著他的胸口道:“我告訴你,新人剛來不懂規(guī)矩,他可以不負責任,一旦犯錯,所有的責任都他媽由你來擔,知道么!” 俞任杰并不認可他的說法,只閉上眼睛,在眼皮底下用力翻了個白眼。 “知道了么?”程斌又問了一遍。 俞任杰不答,轉而問道:“小宓怎么也沒來?” “她昨天晚上吃喜酒,在外地,回不來。我讓她別來了?!?/br> “真不巧,我們洋泡菜昨天也吃喜酒了,今天拉肚子,在馬桶上欲仙|欲死,起不來?!钡@顯然是一個謊話,因為郝晉陽就在這時出現(xiàn)了,從警戒帶下面鉆進來,不顧俞任杰的眼色彎著膝蓋喘氣:“我來晚了,昨天陪我媽看電影看晚了,早上直接睡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