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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及以上的實驗室并不對外院的學生開放。 雖樓面并無門禁系統(tǒng)或是監(jiān)控設(shè)備, 但實驗室里每時每刻都有人在cao作實驗, 遇到生人是一定會質(zhì)疑的。倒不是怕有人剽竊實驗設(shè)計, 而是怕有人胡亂cao作,容易引起意外。去年有個生物系的學生借化學樓做了一個實驗,老師一時沒注意, 就被她炸了半間實驗室, 天花板上的管道到現(xiàn)在都還是黑的。而那學生的臉上炸出了個大口子,年紀輕輕毀了容,誰也沒法幫她恢復(fù)容貌。此后院系便對實驗室嚴格管理,不允許任何外院的人私自進入。即便偶有院系之間的合作實驗或場地借用,也要由本系的老師或博士生全程看著,絲毫不敢松懈。 “不是我自吹,我們學校教出來的本科生實驗質(zhì)素和外頭的就是不一樣!每年都有不少其他學校的人申請我們系的研究生,我都不太愿意要,因為每次進來個新人還要從頭開始手把手教他們怎么做實驗,他們的安全意識太差,連最基本的cao作都不正確?!?/br> 姜雪松將他們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又讓小夏把他組里另幾個學生叫來問話。來的一共有五人,其中三名是女孩,兩名是男孩。 “夏宇你們已經(jīng)見過了,是博一的學生,無機分析方向的。這位是虞嬌,讀研二,在做無機與材料結(jié)合的課題。這個高個兒的是孔輝,也是研二的,最近在寫生物應(yīng)用的報告。還有這位是今年剛加入的研一新生,袁霞…” 其中負責該電化學實驗,需要在實驗中使用到硫酸鉈只有夏宇,即為他們送來稱量本的那名男生,小夏。但夏宇說,主要進行實驗cao作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的大四學生,徐瑞文。因為課業(yè)繁忙的關(guān)系,他將自己論文的實驗部分外包給了小學弟,自己僅負責實驗設(shè)計與數(shù)據(jù)校對工作。徐瑞文將來想在姜雪松老師的組里繼續(xù)讀研,從大二起就在組里打雜了,如今已經(jīng)開始參與起了重點項目。于是夏宇連忙打電話給徐瑞文,把他從寢室叫了出來。 程斌和俞任杰在一樓借了一間辦公室,分別將這些學生叫進來問話,不久后得到一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徐瑞文與李倩倩的室友楊瑩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組里的同學報告說經(jīng)常見到楊瑩來實驗室找徐瑞文,兩人關(guān)系十分密切。有時徐瑞文在做實驗,他們還邀請楊瑩到他們的活動室里坐坐。雖然大家都知道警惕外院人士,但自家兄弟姐妹的男女朋友,是不算在外人這個圈子里的。 徐瑞文在二十分鐘后趕到,他是個高瘦白凈的男孩,長相十分端正,但承襲了大多理工科男的邋遢習慣,踩著一雙塑料拖鞋就來了。小夏說了他兩句,他無所謂地往辦公室的一張木椅子上一靠,斜著身子說:“又不做實驗,有什么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個性都比較強,”姜雪松老師苦笑著對田主任說,接著把警察的來意與徐瑞文講了。徐瑞文一聽說管院有一名女生被查出鉈中毒后,瞬間繃直了身體,抬起頭在眾人面上掃視了一圈,接著他又靠了回去,斜斜地躺在椅背上,只是四肢還是僵硬的,他輕描淡寫地問道:“哦,那又怎么樣呢?!?/br> “什么怎么樣!”小夏激動地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徐瑞文的領(lǐng)子被他一把拉到了下巴上:“做實驗的時候,你有沒有把硫酸鉈帶出去給別人?” 徐瑞文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最后語氣堅定地說:“沒有!我又不認識什么李倩倩,有病才去害她!楊瑩也什么都沒做,她根本不懂化學,我也從來不和她說我做什么實驗,更何況,她根本不進實驗室的?!?/br> 這時一屋子的師生都松了口氣,連夏宇都露出了笑容,但組里的虞嬌拆穿了他:“你說謊!她明明經(jīng)常進我們的實驗室的,有時和你打情罵俏,有時和我們聊天。上學期末的時候,她也來過了,在實驗室和我聊了幾句,還和我們一起吃了必勝客呢。” 身邊的師兄師姐們想捂住她的嘴,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虞嬌的腦子不會打彎,一根腸子通到底:“說出來怎么了?我是相信楊瑩才會這么說的!大不了去查嘛,反正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就算楊瑩現(xiàn)在就站我面前我也這么說,反正沒有做過,怕什么呢!” 她是真的相信小師弟的女朋友是清白的,卻實實在在地把人給賣了,俞任杰趁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單獨把她叫進了封閉的辦公室里,在夸贊了一番她的人格之后,追加了幾個問題。 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nèi),虞嬌把所有人給賣了個遍。她告訴他們,院里的學生經(jīng)常把男女朋友帶進實驗室溜達,比如有次孔輝在周末把外校的女友帶進實驗樓,在邊上陪他做了一整天的實驗。女友沒有穿上實驗服或戴手套,直接赤手幫忙倒試劑呢。 此外,實驗中試劑的用量也沒有被好好記錄,存在不少漏登少登的現(xiàn)象,反正系里有錢,用完再買,不少學生用丙酮洗燒瓶,一洗就是一瓶…但這些壓根沒有人管,所以從院方的記錄上,是看不出硫酸鉈少了多少的,既不能證明有人偷了一些,也不能證明沒被人偷過,全是一團亂賬。 但虞嬌仍是堅信師弟和他的女友是清白的,她說即便整個學校只有在化院能找到硫酸鉈,也不代表讓李倩倩中毒的鉈元素是從實驗室里流出來的。 “在整個城市,整個中國,甚至全世界都能找到鉈元素,任何人都有可能給那個女生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