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下達(dá)了針對廠與及他們住宅的搜查令。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

    犯罪率也逐漸升高,

    這是每個警察都熟知的規(guī)律。至于背后的原因,

    還沒有一個官方說法,

    大家猜測,

    是與人的耐心會隨著溫度的上升而下降有關(guān)。而性犯罪上升,

    則顯然與街頭女性身上的布料變少有關(guān)。

    二隊如陀螺一般忙得不可開交，搜查工作還引入了當(dāng)?shù)嘏沙鏊膸兔?。但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卻沒起到預(yù)想的效果。

    楊雙林家中的菜刀上沒找到任何屬于人類的DNA,

    家中所有角落都被翻遍了，沒找到任何屬于瑩瑩的東西。而那片藍(lán)光除了能說明浴室中濺過血之外，什么都沒法證明。其他幾位同事的家中也是一樣,

    連一根瑩瑩的頭發(fā)絲都找不著。

    至于工廠,

    是偵查的重中之重。他們將每個角落都找遍了，不僅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物品,

    就連可以藏尸的地方都十分少見。這家工廠面積不大,

    清一色的水泥地板,

    目測之下,

    唯一可以用以棄尸的地方是廠區(qū)內(nèi)的幾只生活垃圾桶和一片大草坪。這種垃圾桶哪兒都有,

    無法隱藏尸體的腐味,

    且沒人會刻意將尸體拋在自己的工作場所，遭人懷疑。而那片草坪上長滿了綠草，沒有一絲剛翻新的痕跡。

    跟著他們將搜查范圍擴大至廠區(qū)附近,

    最后一直延長為從工廠到葛城家的整條路線,

    工作量呈幾何倍數(shù)上升，卻依舊一無所獲。

    當(dāng)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時，人的信心也會跟著動搖。郝晉陽說應(yīng)該是偵查的方向錯了，不然早該找到證據(jù)了。長而久之，連程斌也動搖了，開始懷疑他們是否在什么時候犯了錯誤，以至于鉆到牛角尖里去了。但即便開始反思，他的內(nèi)心始終認(rèn)為，楊雙林就是兇手。

    就在這時，高莉君給他們打來電話，說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她在電話里的聲音帶著怒氣，卻也充滿了生機：“我們找到證據(jù)了，是張軍輝要把孩子送去美國！”

    程斌與俞任杰連忙趕去高莉君家中。這天他們家十分熱鬧，除了高莉君與她的父母，還有她的姑媽和姑父。幾人七嘴八舌的，亂作一團。

    從交響曲般萬炮齊鳴的談話中，他們好不容易聽出了些道道，原來是高母托關(guān)系去出入境總局調(diào)出了瑩瑩的護照信息。

    “我們家瑩瑩從來沒有護照的！這么小的孩子，要出什么國呢，我們想都沒有想過?！备吣笇λ麄冋f：“這本護照是張軍輝背著我們偷偷辦的！看上面的日期，2月18日，就是上次他自說自話把瑩瑩帶出去的時候！”

    “這是早有預(yù)謀！”高父說。

    “可不是嘛，上次帶走一回，辦了本護照。這次帶走一回，再辦個簽證。到下一次，就直接上飛機了！”姑媽激動地說。

    “哪里還有下一次？”姑父嘖了一聲：“現(xiàn)在是簽證還沒有出來，估計一出來，他就要帶孩子上飛機了。要是去了外國，人就找不回來了，我們英文都不好，這就好比大海里撈針！”

    “安靜一下，安靜一下！”俞任杰扯著嗓門道：“你們的意思是，發(fā)現(xiàn)張軍輝背著你們偷偷給瑩瑩辦了一本護照，雖然現(xiàn)在護照是空的，但你們懷疑張軍輝馬上就要把孩子送出國了，是不是這樣？”

    眾人均點頭：“是的，是的?！?/br>
    在他們繼續(xù)嘰嘰喳喳前，俞任杰追問：“還有其他什么證據(jù)嗎？”

    “沒有了，”他們亂哄哄地說：“這證據(jù)還不夠嘛！”

    這確實不夠，甚至根本稱不上是證據(jù)。俞任杰建議說：“我們把張軍輝叫來，一起當(dāng)面對質(zhì)，你們看怎么樣？”

    程斌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這并不是一個好主意。兩軍見面，容易交火，特別是這種關(guān)鍵時期。好在俞任杰立刻與他們約法三章，約定了之后見面的規(guī)矩。每次只能有一個人說話，而且需要警方指定，一旦有人違規(guī)，那就只有一個處理結(jié)果，那便是，請出去。

    他們將時間約在傍晚六點，地點定在警局最大的會議室里。俞任杰頗有先見地準(zhǔn)備了喊話的大喇叭，并提前學(xué)習(xí)了按鍵功能，終于不會一上來就放一首《十五的月亮》了。

    如他所猜測的，來的不是兩個小家庭，而是兩個大家庭。高家和張家各自來了十余人，浩浩蕩蕩，都擼著袖子，板著臉，頗有要打群架的氣勢。在這么一個大會議室里，面對這么多人，擴音喇叭確實十分必要。

    “大家都準(zhǔn)時到了，還能保持安靜，非常好。”俞任杰端著他的大喇叭主持會議：“現(xiàn)在先由張軍輝先生發(fā)言，說一下有關(guān)瑩瑩護照的事情?！?/br>
    張軍輝穿著襯衫西褲，打著領(lǐng)帶，顯然是從公司趕來的。這身衣服在他身上大了一圈，他比上次他們見他時清瘦了不少。

    “護照是我?guī)К摤撊マk的。”張軍輝一開口，高家的人便sao動起來，一個個地站起來沖著張家直嚷嚷。張家人毫不示弱，都叉著腰，開始反擊，場面一度混亂。

    “安靜！”俞任杰對著喇叭道：“再不安靜，你們都出去！”

    會議室這才重新安靜下來，俞任杰對張軍輝點了點頭，張軍輝繼續(xù)說道：“護照確實是上次把瑩瑩帶走的時候辦的，我媽想今年夏天帶她去泰國旅游，原因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