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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周含章看,發(fā)現(xiàn)他耳朵通紅,紅得像是已經(jīng)被煮得八分熟。 “周老師,什么意思???”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是要潛規(guī)則我吧? 周含章嘆了口氣,挑了挑他的面條:“沒什么意思,就是想夸你?!?/br>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且尷尬,一直到吃完飯走出面館我們兩個都沒再說話。 我心情復(fù)雜,也說不好為什么復(fù)雜。 周含章說:“你回家吧,我也走了?!?/br> 他從我手里拿過圖書館借的那幾本書,走到他的小車邊,上車前突然回頭問我說:“白未,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啊?!蔽也恢罏槭裁?,打從剛剛跟他聊過那些不明所以的天之后整個人就有點兒情緒低落,正走神呢,被他突然這么一問,更疑惑了。 “喜歡過別人嗎?” 我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問:“貝克漢姆算嗎?” 周含章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那抖森。” “你身邊的人。”周含章問得認(rèn)真,我覺得我也不能再胡說八道了。 我知道他想問的是什么。 “上大學(xué)的時候?qū)σ粋€學(xué)……一個高我一年級的同學(xué)有過好感,不過后來因為一些原因,很快就沒有繼續(xù)喜歡了?!?/br> 周含章瞇起眼睛看我,像是在探究什么。 但他沒有繼續(xù)追問,開了車門上了車。 “對了?!彼隈{駛座上,打開了車窗,“你想談戀愛嗎?” “???”我撓了撓頭,整個人現(xiàn)在就是個大寫的問號。 “雖然這么說有點不好,而且很可能影響后續(xù)的工作,但合同已經(jīng)簽了,你也跑不了了?!敝芎伦谲嚿宵c了根煙,他抽了一口之后轉(zhuǎn)過來問我,“如果我說我在追你,你會怎么想?” 突然之間,我仿佛回到了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那一年的兒童節(jié),學(xué)校組織我們一起去公園玩,我一個什么都怕的人愣是被同學(xué)抓著一起坐了海盜船,當(dāng)時我嚇得驚聲尖叫,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 這個雪夜里,我受到的刺激不亞于那天。 “您說什么?” 周含章抽著煙看我,沒再回話,只是那么看了我一眼之后就關(guān)上車門開車走了。 我看著逐漸消失在雪里的車尾燈,站在原地遲遲反應(yīng)不過來。 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人是周含章? 那個一哆嗦都能抖下一斤冰碴的古怪大作家? 那個一開口說話就懟得我頭暈?zāi)垦:薏坏酶盍怂囝^再自刎的老男人? 他說他在追我? 他理解的“追”肯定跟我理解的不是一回事兒。 他對我應(yīng)該是追殺,而不是追求。 受了嚴(yán)重刺激的我在馬路邊站了好久,久到我成了風(fēng)中一個英俊的雪人,下班的室友路過我,敲了敲我快凍起來的身體說:“白未?是白未吧?兄弟你還活著嗎?” 第53章 53 我還活著,但我不知道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活著。 我說:“兄弟,你打我一拳?!?/br> 我得看看我是不是在夢里。 室友笑了:“那不行,我手勁兒大,萬一一個不小心把你打壞了,我可沒錢給你治病。” 行,肯定是在夢里了。 我抖抖身上的雪,一走路差點兒摔個跟頭。 在雪地里站久了,腳都凍麻了。 室友看著我有點兒擔(dān)心:“兄弟,你確定你沒事兒吧?” “確定?!蔽易吡艘徊?,停頓了一下,“現(xiàn)在不確定了?!?/br> 最后我是被我室友攙扶著回的家,整個人身殘智也殘,靈魂和我的身體一起在風(fēng)中搖擺,滿腦子都是周含章之前說過的話。 他說:如果我說我在追你,你會怎么想? 我會怎么想? 我什么都想不了,我現(xiàn)在整個人是壞掉的。 回了家,室友問我:“煮方便面,你一起吃不?” “不了,我吃完了。”我跟室友道了謝,火速滾回臥室思考人生去了。 我躺在床上還在想周含章,思來想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認(rèn)真的還是開玩笑,或者說,他有什么陰謀。 我把自己想象成咸魚,在床上翻來又覆去,最后坐起來,問了自己一個問題:且不說周含章是不是認(rèn)真的,我對他有沒有感覺? 在我這里,周含章究竟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我的工作、我的轉(zhuǎn)正必備條件,意味著我人生中第一次做書,意味著…… 我看向窗外,雪又變大了。 意味著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和雪天發(fā)生的故事。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登門拜訪周含章,那天他邋里邋遢的樣子實在有些勸退我,而且這人的性格也怎么都不算好,跟他相處的時候我得小心翼翼的。 只不過,那都是剛開始的時候。 現(xiàn)在回頭看看,周含章對我挺縱容的。 我一轉(zhuǎn)頭,看見掛在衣架上的那件毛衣,那天我在周含章家里留宿,他借了自己的毛衣給我穿。 想到那個晚上,我必須得承認(rèn)自己的后知后覺,都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我才意識到當(dāng)天我住的那個房間應(yīng)該是周含章的臥室,他把自己的臥室讓給我,自己在書房過夜。 所以說,他喜歡我是真的? 憑什么?。?/br> 我摸過手機,給我爸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