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居然讓佳卿假意自首，設計引我現(xiàn)身？”唐如煙面目猙獰道。

    “并不是我們讓唐二哥假意自首的?！蹦线b啞著嗓子，“我們是今日才得知這些事情的，確實是想引你出來，沒想到你主動上門了?！?/br>
    唐如煙輕哼一聲，“你們想要怎么處置我？”

    “怎么處置你不重要，我們要的是結果?！崩戏蛉苏暤溃骸盀槭裁醋鲞@些？”

    “母親不知道？”

    唐老夫人也愣住了，“我該知道什么？”

    唐如煙沉默不語，顧衍也不著急地看向唐佳卿，“要不，二公子你說說?！?/br>
    “你們別難為他。”唐如煙擋在身前。

    南遙挑眉，還挺情深意重的。

    “你們想知道什么？我說?！碧萍亚涿鎸χ戏蛉斯蛑袂槊C穆。

    “為何給笑笑下毒？她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南遙輕聲問，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那日，得知大伯母的真實身份后，母親就一直在撒潑打諢，我一時氣急，躲在屋內喝悶酒。后來，姑姑像往常一樣來安慰我，我一時沒把持住，與姑姑發(fā)生了關系。接著，就聽到了姐在外面敲門，姑姑見我手足無措，便讓我躲在內室，自己出去應對了?！?/br>
    “你們……”唐老夫人氣急。

    “奶奶，是我的錯，雖然姑姑說對我用了藥，但畢竟是我沒把持住，孫兒愧對于你?！碧萍亚淇牧藗€頭，“從小我就很羨慕大哥有個從不勉強自己又善解人意的母親，姑姑剛回唐門的那段日子，常在我與母親爭吵后心煩意亂時出現(xiàn)，給我開解，給我勸撫，總能站在我的角度上去理解我，漸漸地，我對她有了依賴。我知道這不正常，可我真的是控制不住?！?/br>
    “是我造的孽?！崩戏蛉藝@了口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唐如煙冷笑了一聲，“您造的孽不止于此吧?！?/br>
    “煙兒，從小到大，你是三個孩子里最有天分的，所以我最疼你，你為何要這樣？”

    “最有天分，最疼我？最疼我你將唐門交給大姐？”

    顧衍皺眉，“你是為了要繼承唐門？”

    唐如煙挑眉，“本來，我不這么想的。從前的我，雖然樣樣都比別人強，但我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無緣繼承家族。母親給我結了門親，我也心滿意足?？墒牵驮谖覍⒁x家的時候，聽到了她同大嫂的對話，原來她們是母女，母親還將唐門交給了她，既然同樣是女兒，為什么把我排除在繼承之外?！?/br>
    “所以，你重新回到唐門，就是為了要這繼承權？”唐老夫人痛心。

    “是，我不僅要繼承唐門，還要告訴天下人，我才是最優(yōu)秀的最有資格的?！?/br>
    “白松是怎么回事？”

    唐如煙看著南遙，斜勾唇角，“把母親都救不了的人救回來，還讓他變得如此強大，連你都打不過，不是更能說明我的能力么?！?/br>
    “你讓他去給你殺人取血，只是為了保持美貌？”顧衍問。

    “沒錯，我曾在一本書里得到過一張方子，就試了試，發(fā)現(xiàn)真的有用。這幾年，我的身體根本沒有老化的跡象，只要我堅持這種方法，就可以永葆青春。”

    “這是邪術！”唐老夫人怒目而斥，“根本就沒有長生不老的方子?！?/br>
    “之前確實是沒有，可我有天分不是么，我是能研究出來的。”

    “劉家村也是你燒的？為何？”

    唐如煙浮現(xiàn)出一絲無奈，“顧公子，我要做研究，總得找個實驗地角吧。那里挺好，人口紛雜，離城又遠，我回來后，在那里置辦了一些房子，還雇了不少人看著?！?/br>
    “那你總不用將全村人都除掉吧？”

    “我也沒有法子啊，誰叫白松那個蠢貨搞出這么多事，為了避免將來你們找我的麻煩，還是做干凈些比較好，于是我把那一切都燒光了，將實驗移至禁地里。當然，他們也不是死得毫無價值，我用他們的遺骸煉出了不少新鮮玩意?！?/br>
    “孽子！”唐老夫人呵斥住她，咳嗽連連。

    南遙輕撫著老人家的后背，給她順氣，“那白霏霏呢？”

    “白松在城里搞出那么多事，總得有人出面解決吧。他已經是個棄子了，不如就直接將他拋出來背鍋。我原就想著在母親的壽宴上制造一場混亂，讓你們將視線轉移到青城幫上，等到你們查出是白松，我再毒死他，來個死無對證不是更好。那日，白霏霏是最容易下手的，我就選擇了她?！?/br>
    “你殺她是為了防止她醒來指認你？”

    “對，她若和你們說我曾經和她單獨相處過，會讓你們加深對我的懷疑的。既然她非死不可，還不如將血獻給我，待我成功，一定給她多燒紙錢來感謝她?！闭f完，神情專注地看著南遙，“其實，我最想要的還是你的血，你這么漂亮，你的血一定會比他人的更有用?！?/br>
    南遙被她盯得頭皮發(fā)麻，顧衍則站到她身前，“做夢！”

    唐如煙嬌羞地哼了一聲，“我這不是沒找到機會么?！?/br>
    “煙兒，放手吧。”唐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這種邪術會讓你越來越不正常的，趁現(xiàn)在還有得救?！?/br>
    “別想再騙我了，什么最有天分最疼我，我要的你從來就沒有滿足過我。這次我自己來，我要把屬于我的都拿回來?！碧迫鐭煆膽牙锬贸鰝€藥包，“這就是我用整個劉家村煉制的心血，還未找人試過毒性，今天正好可以試試?！?/br>
    顧衍將南遙和老夫人都擋在身后，目光深邃地盯著唐如煙，右手按住鐵骨扇，想要在她下一步行動之前一舉拿下她。

    這時，一旁的唐佳卿突然站起，撲身上前，搶過唐如煙手中的那包藥，帶到唐老夫人身前。唐如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一時之間神情迷茫。顧衍則反應極快，趁此時機快步飛身過來，將她的幾道大xue封住，使其定住無法行動。

    “佳卿，你……”唐如煙神情猙獰，怒目而視。

    唐佳卿別過頭不看她，“姑姑，放手吧?！闭f完，將藥包交給唐老夫人。

    老夫人接過打開，仔細查驗了一番，“這藥可以控制人的思緒，成為行尸走rou，聽從藥人的安排，恐怕這也是從那本書上得來的藥方吧?！?/br>
    唐如煙并不接腔，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唐老夫人叫唐佳卿取來一個火盆，將藥包全數(shù)投入，燃燒殆盡。

    “遙遙，你們去檢查下煙兒的房間吧，我懷疑那里有更多類似這樣的毒藥?！?/br>
    南遙點頭，“我會叫北野過去仔細查驗的，您放心。”說完，停了片刻，“老夫人，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老夫人嘆了口氣，“我會將煙兒困在身邊，不會讓她再出去作惡的?！?/br>
    “不行，你不能就這么毀了我?！碧迫鐭熍溃暝?，也不知是哪來的功力，居然突破了顧衍的鎖xue，飛奔上前，舉手攻擊。

    老夫人立馬將南遙從身邊推開，防止她被傷及到。只見唐佳卿突然迎了上去，死死抱住了唐如煙。唐如煙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后背頓時被刺進了一個匕首，直入心臟。掙大了雙眼，痛苦地嗚咽了幾聲，直至沒有了氣息。

    唐佳卿依舊抱著她，埋頭在她的肩頸處痛哭，久久不肯放開。

    南遙看著窗外漸亮的天色，嘆了口氣。

    ……

    南遙將北野帶到了唐如煙的院子，讓他幫忙毀掉所有唐如煙煉制的毒。

    幾個時辰過去，北野從內室拿了一本書走上前來。

    “這是什么？”顧衍接過。

    “就是我曾看到過的那本□□，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這本就是天目門里的那本么？”南遙問。

    “不確定，下次回去的時候可以問問老爺子。唐姑姑也確實厲害，這本書上大部分的毒都被她煉出來了，她還做了詳細的煉制筆記?！北币邦D了下，“不過，有一種毒她煉制出來了，但房里卻沒有，應該就是昨晚那種可以控制人思緒的毒。筆記里記載了她煉出的份量，差不多有小半兩，你們昨天有觀察過那包毒藥的份量么？”

    “差不多吧?！蹦线b想了想，問顧衍：“你注意過么？”

    “撇了一眼，應該差不多，但不能確定?！?/br>
    北野點頭，“再就沒有其他的了，我過會兒會統(tǒng)一毀掉的，放心吧?！?/br>
    “把這本書也毀了吧，留著也是個禍害?！鳖櫻軐f了過去。

    北野應下，轉身走了。

    顧衍將南遙抱進懷里，順便檢查了一下她的脖子。聲帶還是受損的狀態(tài)，使得她的嗓音還是有氣無力般的撕啞，好在淤青已經開始消退了，吞咽也沒有之前那么疼了。

    看著顧衍那輕柔的動作，南遙甜蜜地對他笑了笑，窩在他懷里不動了。

    頭頂上方，有一只枯蝶快速躍過院墻人群，往遠處飛去。

    青城山林間，衣少鱈身著青色彩衣，坐在樹梢上，枯蝶落到她的指尖，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