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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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虛空也沒有天??!就算有,別人也沒來遮住你的眼睛啊! 面對老祖宗的質(zhì)問,沈星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后抱著劍走到一邊,再也沒開過口了。 三人這樣歡歡樂樂地行了數(shù)年,終于,在朱爾崇芥子囊中帶的那些零嘴都快吃完時,抵達云海界外圈了。 被朱爾崇折磨了一路的宿垣真人松了口氣。 他清了清嗓子,轉(zhuǎn)身對著兩個徒孫細心叮囑。 “前面就是云海界了,那兒各界修士都有,你們切記凡事都要小心為上,跟上界人士交往的時候既不能丟了我們清流劍宗的臉,更不能同人家結(jié)仇……” 還不等他說完,身后的忽然有一陣清遠悠揚的劍嘯聲響起。 宿垣真人臉色大變,當即以源力護住朱爾崇跟沈星海,將他們二人重重地朝著云海界方向一推! 沈星海反應過來,已大半年沒開過口的他嘶喊出聲:“前輩!” 他跟朱爾崇持劍想要掙扎著前去營救,然而宿垣真人反而朝著他們再次推出一道源力,讓他們以更快的速度朝著云海界落下。 他目眥盡裂,怒吼:“快逃!莫回頭!” 喊聲出來的瞬間,他飛快拔劍一擋,化解了襲向那兩人的一道凜冽劍意。 一個身穿碧色羅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虛空中,眉眼極冷,唇也極薄,整個人同她手中的青色細劍一樣充滿殺意。 她身后亦是站了三個年輕的持劍修士,身上氣息極為不凡,睨向宿垣真人的眼中是不屑于藏匿的輕屑。 四人全部都是飛升期。 哪怕在上界,能一次性聚集這么多個飛升,也算得上是大派或是大家族了。 當然…… 對他們來說,并不算稀罕。 因為他們出自虛空東境最強的,東玄派! 為首的少女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倒也沒去追墜向云海界的那兩只螻蟻,而是漫不經(jīng)心地將視線落在宿垣真人身上。 “好巧,原本只是來歷練,沒想到竟讓我尋到了這個叛徒?!?/br> 她身后的年輕男子笑了笑,討好地拿著劍對著宿垣真人的方向揚了揚。 “師妹,別讓賤民臟了你的劍,就讓我來處置他吧?!?/br> “別?!北倘股倥郑嗌溃骸皳?jù)說他昔年在宗門時曾對商師伯出言不遜,我要將他擒回去,讓他跪著同商師伯認罪!” 她身后的另一個女修捂嘴輕笑:“哈哈,你可別睜眼說瞎話了,誰不知道你這是在找機會去親近商師伯呀?” “我可沒有,只不過憤慨區(qū)區(qū)賤民竟也敢質(zhì)疑商師伯的劍術(shù)……” 他們在肆無忌憚地談論著對宿垣真人的處置,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他會逃離。 事實亦是如此。 宿垣真人握著劍沉默地往后退,竭力想要尋找生路。 然而堂堂東玄派的弟子豈有蠢人? 他們看似無意,實則早已用劍意布成一道殺網(wǎng)將宿垣真人死死困住,他已逃無可逃了! 第98章 嘴賤惹追殺 宿垣真人已被追殺了一千余年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以下界賤民身份叛出了東玄派, 也不止是因為他昔年在東玄派內(nèi)因不肯服軟,得罪諸多人,更因為他得罪了商無央的擁躉者。 起初的千年間他一直都在東玄界閉關(guān)習劍, 那時宗門內(nèi)年輕一代最翹楚的當為商無央,據(jù)說劍術(shù)已觸及大道, 在飛升之時敢以劍斬天雷。 商無央飛升時,宿垣真人當時還在東玄派內(nèi), 也見證了那一幕。 超過百道天雷的無一不是千年難遇的天才, 原本略顯敗落的東玄派也因商無央的飛升聲名再起, 門派上下無一不以其為傲。 當時有個弟子看不慣劍術(shù)拔劍的宿垣真人,有心用商無央來羞辱他, 便問了句:“你不是劍術(shù)很強嗎?那你說說,咱們商師伯的劍術(shù)如何?” 若換成識趣的人, 少不得會說自己見識淺薄不配評價, 要么就是吹噓夸贊一通,反正商無央的劍術(shù)的確精妙絕倫, 夸一句也不算撒謊。 然而便是問問題的那人都沒想到,宿垣是這么個鐵頭娃。 他耿直得過了分, 還真就點評了商無央的劍道—— “很厲害, 但是沒你們吹的那么厲害?!?/br> 商無央的確很厲害,他承認。 但是夸就算了,非要夸成什么劍道大成者,天下第一劍修,什么一劍讓萬界諸修皆失色,這就過分了。 不說別的, 宿垣真人他本人就沒失色啊。 就這一句話, 商無央自己都沒生氣, 他的擁躉者們倒記恨上了宿垣真人,讓后者在東玄派內(nèi)本就不好過的日子越發(fā)艱難,而后他逃出東玄界,也是這批人鍥而不舍地追了千年又千年。 他暗罵一聲,尋思這世道簡直離譜,不讓老實人開口! “咦?你竟還想逃?” 碧裙少女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柳眉高挑凝向宿垣真人,丹唇微微張開。 “螻蟻皆如此,自以為能逃出吾等掌心?!?/br> “且莫做白功了,且跪著聽候我等發(fā)落吧,指不定商師伯心善饒你一命,你還能去山門灑掃或是藥田里種地呢。” “別,被賤民污了的藥材不就廢了嗎?還是殺了干凈。” 那些輕飄飄的聲音其實并沒有針對宿垣真人的惡意,因為他們說這些話并未傷害人,而是他們慣來的思維想法。 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的東玄派弟子,自然有資格來決定下界賤民的一切。 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可惜宿垣真人并不這樣想! 絕對不可束手就擒。 哪怕是多牽扯他們半刻鐘,為沈星海二人爭取到這逃命的機會也好。 云海界偌大無比,加之其中的云霧玄妙無比,有隔絕神識探查的能力,所以只要他們逃下去后就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劍修,一往無前! “竟敢拔劍!你的劍都是我們東玄派教的,區(qū)區(qū)廢物也配在我等面前拔劍?” 不是,這是我清流劍宗之劍道! 宿垣真人欺身而上,怒吼一聲化出劍意,半步也不肯退。 他已記不得在清流劍宗的過往,可是他的身體還記得那些劍揮動的細節(jié),銘刻于骨髓中,更記得自己是宗門的老祖,身后的是他的后輩,他再也不是孤苦伶仃漂泊在萬界間的流浪劍修了,他也有了要守護的宗門與后輩了! 宿垣真人一邊揮劍一邊渾罵,罵著罵著,眼淚忽然就從眼眶中翻滾著涌出了,縱橫在他污濁褶皺的面頰上。 我也不想死啊,誰他娘的想死??? 下界之人只是想活著也是錯嗎? 一劍接著一劍奮力揮出,自手尖到心底都是涼的,明知不敵卻還是想掙扎,不肯引頸就戮,這大約便是劍修的傲骨了。 “老子也是有傲骨的!” “可笑!” “淦你娘!滾吧東玄界的廢物!老子看你們不爽很久了!” “賤民安敢口出狂言!” “我不止淦你娘,還淦你爹,淦你祖宗,淦你們的商師伯!” “放肆!” 最后這句話終于惹惱了東玄派之人,隱隱為眾人之首的碧裙少女此刻面若寒霜,銀牙暗咬呵斥身后三人:“還等什么?速速將這賤民的舌頭給我割下來!” “可你剛剛還說要活捉他回……” “殺了!” 說話間隙,她已握緊手中碧色細劍,纖手一壓,朝著宿垣真人直直刺來。 若只是她一人,宿垣真人尚能應對,畢竟這些年輕弟子大多都在宗門內(nèi)修煉,少有像他這般行走于各界經(jīng)歷無數(shù)廝殺,擁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 然而四人齊至,他堪堪反擊這劍,另一道劍意毫不留情地朝他心口刺來。 那劍意寒凜得好似堅冰,讓宿垣真人半邊身子都被凍結(jié)得遲緩了,想要避開的動作也頓了頓。 完了。 他心墜沉,松垮的眼皮一顫,深深吸入這輩子最后一口氣…… “嗷嗚!” 一聲惡龍咆哮如若驚雷響徹寰宇。 扭曲的虛空中,一只碩大的龍頭自空間裂縫中探出,隨之降臨的是一團熊熊燃燒的金紅烈焰,上面的熾熱氣息帶著霸道的侵襲感沖來,直直地迎上那道寒冰劍意! 那寒冰劍意遠非尋?;鹧婵扇冢欢@火也不是尋常的火。 這是龍炎! 那道寒冰劍意瞬間被蒸發(fā)為裊裊白煙,東玄派眾弟子微怔后反應極快,明白這是有人來救宿垣真人了,不加猶豫再次提劍朝著前方攻去。 碧衣女子清叱:“把這怪物跟賤民一道殺了!” 然而這時,那時空裂縫中鉆出的金紅色怪物終于展露了完整的身軀,它碩大得近乎將頭頂這片虛空盡數(shù)遮蔽,粗短的尾巴上亦是燃著一簇極美也極驚人的熾熱金焰。 金色的豎眸冷冷地望來。 她往后退了兩步。 “殺誰呢?” 一道跟這紅色巨龍截然不似的清靈少女音傳出,碧裙女修愣了愣,抬頭細看才發(fā)現(xiàn)并非是這頭龍在說話。 巨龍的背上坐了個月白紗裙的少女,眉目如水墨畫般清秀寫意,唇畔噙了三分懶散的笑,手中握了根杖。 幾個東玄界修士的注意力都被她給吸引住了,然而還不等他們開口,原先還在笑的少女已倏然飛起,抬起手中怪模怪樣的杖重重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