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好了熊哥,”見熊林仿佛陷入了什么深深的泥沼,唐安又笑瞇瞇上前搭著他的肩膀,“許哥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兩小時,可不能浪費?!?/br> 這倒也是,熊林舒了口氣,瞥了他一眼,開始活動筋骨,“走?!?/br> 整整兩個小時,沒有人真傻的去抓阿撒托斯。 就算真抓著又能怎么樣,弄死他嗎? 天方夜譚。 所以說這白來的兩個小時,明面上是交換身份,實際上是讓他們抓緊時間找出口的。 沒有鬼怪的追捕,沒有關(guān)卡的阻擾,此時不找更待何時? 沒有性命之憂,速度將大大加快,一旦找到了,他們就能徹底通關(guān)這個副本。 所有游戲者都明白這一點,沒人真想去跟阿撒托斯玩游戲,真遇上了還不知道誰收拾誰呢。 于是副本之中很快響起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所有人都很急切,恨不得踩上風火輪繞著迷宮轉(zhuǎn)上幾圈。 而彼時,新的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阿撒托斯還站在原地,滿臉陰云。 到底是哪個小朋友干的:) 讓他知道了,他一定會好!好!關(guān)照他的。 沈琛在一旁笑得已經(jīng)直不起腰來了,要不是黑團子還在他腳邊蹦來蹦去,剛才趁著阿撒托斯發(fā)呆時他就跑了。 耳邊的笑聲一陣又一陣,欠抽得很,阿撒托斯閉著眼狠狠飛了道黑霧凝成的小刀過去,沈琛側(cè)身閃開,繼續(xù)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tm!” 話音未落,一人一團再次撲了上去,跟一坨黑影扭打成一片。 “……” “……那個?!?/br>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一道抖成顫音的要哭不哭的聲音響在角落里,雖然很小,但在場耳力極好的大佬顯然都聽到了,“嚯”一下停了動作,以防對方下黑手還默契十足地往后跳了一步。 一人一影一團齊齊回頭看去,就見一個小人從墻角探出一顆頭,腿抖成了篩子,一小步一小步往外挪。 “什么事?” 阿撒托斯揚了揚下巴,充分展現(xiàn)了一個副本主人的威嚴。 那小鬼怪這下真要哭了,眼神四下亂瞟,不知道該怎么說。 阿撒托斯?jié)M臉疑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這才驚覺四處的墻不知道什么時候閉合了,徹底將他們所處的通道堵死。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瞬間漫上心頭,而下一秒果然不出他所料,小鬼怪繼續(xù)抖著開嗓。 “阿,阿撒,阿撒托斯大人,請,請您通關(guān)……” 是了,身份互換后,阿撒托斯變成了躲藏的人,自然也是要通關(guān)副本的關(guān)卡。 “…………” 場中瞬時一片死寂。 直到一旁看戲的沈琛再次扶著墻,“噗——”一聲笑得前仰后合。 太陽xue處的青筋突突直跳,阿撒托斯伸手揉了揉,滿臉戾氣。 小鬼怪更不敢說話了,把自己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生怕承受大佬的怒火。 氣氛就像五月著了火星的干柴,很快便噼里啪啦燃燒起來,誓要燒盡世間所有逆我者。 黑團子已經(jīng)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原地蹦了一下,剛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就被一直沒安好心的沈琛看準了時機,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砰——” 半空中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劃過,沈琛趁此退到角落穿墻而過,消失在原處。 阿撒托斯的雙眼已經(jīng)變成了全黑,沒去理溜走的沈琛,轉(zhuǎn)而對守關(guān)的小鬼怪說:“我能先去把我的本體找回。” 小鬼怪還能怎么說,伸手匍匐在地,“您請!” …… ………… 另一邊,絲毫不知道自己上了sss級大佬黑名單的許昭和抱著五個娃娃,正在尋找出口的路上。 經(jīng)過了上一關(guān)他稍稍有了點眉目,既然這個副本是叫“恐懼迷宮”,自然是要弄清楚“恐懼”指的是什么。 在這里,“恐懼”可以理解為異類鬼怪,他們守在各個地方,更別提還有一個頂級大佬阿撒托斯。 他們外表特殊,力量恐怖,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而要是在深入挖掘一下,人為什么怕鬼怪? 他們懼怕的其實不是某一類特殊生物,他們怕的是“死”。 遇到鬼怪,代表著離死亡愈來愈近。 這個世界挑選的盡是求生欲強烈的人,而這類人自然是懼怕死亡的。 雖然一開始還有許昭和自詡為異端,但要是現(xiàn)在問他,那么他會說,他是怕死的。 怕死,怕的是死亡代表的含義。 怕的是丟下身邊的人。 五個娃娃被背在身前,睜著亮晶晶的眼睛仰望著神色嚴肅的許昭和,在得到他一個低頭的注視時,便開心地笑了起來。 許昭和也跟著笑了笑,摸摸娃娃們的腦袋,目光溫和。 因為身邊有小嚶,有五娃,還有很多朋友。 所以,他是怕死的。 而人類在有了懼怕的東西后,最先想到的便是挑戰(zhàn)。 副本就是一個挑戰(zhàn),一個向往生、面對死的挑戰(zhàn)。 ………… 整整兩個小時,沒了鬼怪從中阻撓,游戲者們的速度快了很多。 也許是因為互換的身份,許昭和發(fā)現(xiàn)迷宮像是對他們徹底開放了般。 當然這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就好像原本他們只能接觸到表層,不管轉(zhuǎn)到哪兒都會遇到各種關(guān)卡。 但現(xiàn)在,表層薄薄的霧好像散去了,在最后十分鐘里,他站在迷宮斷裂的邊緣。 往前一步,便是沉在一片黑暗中的深淵。 除了這一處斷崖,他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更像出口的地方,雖然這里也不大像。 怎么出? 從這兒跳下去? 黑不見底,誰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別的東西,跳下去無異于找死。 但迷宮處處都是同樣的高墻,他們轉(zhuǎn)了將近14個小時,只有這一處與之不同。 五個娃娃也探出頭往下看了看,太深了,聽不見任何聲音,好像一個張開嘴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的猛獸,已經(jīng)吞噬了無數(shù)獵物,一呼一吸之間似乎都能聞到絲絲血腥氣。 雕雕娃首先拒絕,把頭搖得像轉(zhuǎn)個不停的撥浪鼓。 “不不不,昭昭,你該不會想從這兒跳下去。” 許昭和沒說話,只認真地看著斷崖,好像從中讀出了什么思想感情似的。 雕雕娃見狀滿臉驚恐,尖叫道:“昭昭!不要殉情??!” 晴天扒拉過來敲了下雕雕娃的腦袋,“呸呸呸,殉什么情,跟你殉情嗎?” 很快,五個娃娃就“殉情”一詞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直到又過了五分鐘,許昭和才開口:“你們說,它像不像出口?” “不像?。。 ?/br> 雕雕娃試圖打消他這個念頭,哭唧唧道:“昭昭,我恐高。” 昭昭摸了下他的腦袋,接著把他按到背包里,“看不見就行了?!?/br> “唔唔唔——” 雕雕娃悶悶的聲音傳來:“我拒絕啊啊??!” 可惜拒絕無效,昭哥已經(jīng)在地上留下了記號,好讓剩下找來的游戲者知道有人從這兒跳了。 至于事后他還活著否,這就說不準了。 最后兩分鐘。 許昭和深呼吸了一口,將裝著娃娃們的背包拉鏈拉死,抱在懷里。 他往前輕輕走了一步,閉上眼睛。 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lián)舸蛟诙?,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多少人一輩子沒見過懸崖長什么樣,而現(xiàn)在,他要跳下去。 不論生死。 面對死亡的恐懼,這就是挑戰(zhàn)。 始終無法平穩(wěn)的呼吸重到讓人心臟倍感壓力,眼皮微微顫了顫,他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而這一次,他已經(jīng)感覺到腳尖懸空,只差最后半步! 大約是不敢打擾他,娃娃們縮在背包里一聲都沒吭。 渾身的血液漸漸沸騰燃燒起來,四周靜寂一片,唯有腳底下幽深的懸崖,傳來陣陣冰冷的呼喚。 下一瞬,他緩緩放松下來,卸了力道,任由身體前傾。 一股感覺并不怎么樣的失重感瞬時傳來,周身好像被空氣和風包裹了。 他死死抱著背包,就在眉頭緊皺之時,驀地感覺被人從身后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