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jié)
他算是最早出來的那一個,診斷加治療時間都極短,現(xiàn)在其他房間還是第一個人在里面。 許昭和獨自一人走進(jìn)一樓的洗手間,看著洗手臺鏡子里的自己,忽然伸手死死按了下喉嚨,接著就彎下腰干嘔起來。 吐到最后臉色蒼白雙眼泛紅,但卻什么都沒能吐出來。 他用手接著水沖了沖嘴,抬眼間看到一個黑影縮在角落里,下意識喊了聲:“沈?。俊?/br> 黑影從拐角處走進(jìn)來,默默站在他身后抱著胳膊,臉上是熟悉的嘲諷。 是拔舌鬼。 許昭和關(guān)上水龍頭直起身子,沒有任何預(yù)兆地忽然轉(zhuǎn)過身用召靈傘直刺向他! 電光火石間,拔舌猛地后退一步并伸出胳膊去擋,在傘尖堪堪要觸碰到他時一個黑團(tuán)子終于忍不住跳了出來,渾身黑毛豎起擋在拔舌鬼身前! 許昭和見狀冷笑一聲:“果然是你。” “魔神之首——阿撒托斯。” 第244章 年輕人不講武德 拔舌鬼放下阻擋的胳膊,看向在他眼前蹦蹦跶跶的黑團(tuán)子,滿臉無奈又寵溺地嘆了口氣。 被點出身份,黑團(tuán)子怔了一下,隨后意識到自己是被騙了,跳到召靈傘上面暴跳如雷,呼嚕呼嚕沖許昭和吹著氣。 “拔舌鬼”、又或者說是偽裝的阿撒托斯大人將團(tuán)子攬到自己懷里揉了兩下,對許昭和翻譯:“他剛才說:‘年輕人,你不講武德?!?/br> 不講武德的昭哥把召靈傘收起來,冷冷看著把黑團(tuán)子放在懷里好生安撫揉來揉去的“拔舌鬼”,忽然道:“你舌頭回來了?” 阿撒托斯:“……” 這是變著法兒說他長舌是不是! 阿撒托斯不贊同地瞅了他一眼,“小朋友,不要這么記仇?!?/br> “呵——”昭哥繼續(xù)冷笑,“你闖我男朋友的副本,還讓我不要記仇?” 阿撒托斯:“……” 為什么忽然秀恩愛?! 心里有些不對勁,阿撒托斯又?jǐn)]了兩把團(tuán)子,心中尚有一事不解,問他:“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身份的?” 說著他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從臉到身形明明全部做了假,為什么還會被認(rèn)出來?許昭和好像跟他也并沒有熟到一眼就能看破他的偽裝。 “感覺罷了,”昭哥打量了他一眼,難得好心提醒,“你太拽了。” 這副本雖然是sss級,但除了鬼婆婆其他都是低等級的鬼怪,但阿撒托斯太狂了,滿臉寫著“我tm賊厲害”,想不懷疑都難。 聽完理由后的阿撒托斯:“……” 所以,他大概是被詐出來的。 黑團(tuán)子自己此時也意識到先前自己太過沖動了,蔫蔫兒地鉆進(jìn)阿撒托斯懷里不出來。 主要是上次這人受傷給他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陰影,其實就算他不出來靠一把召靈傘小朋友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但糾結(jié)就糾結(jié)在,這是路西法的人,路西法那么狗,萬一教他使詐怎么辦! 事實上也是真的詐,許昭和雖然感覺不太對但也沒想到會第三次遇到阿撒托斯,點兒未免太背了。 他跟鬼婆婆是同等級的鬼怪,沒有必要來這兒打工。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阿撒托斯往后擼了把頭發(fā),長相平淡的假臉直對著他說:“不過是來幫忙罷了。” 當(dāng)然具體是想來幫忙還是想來湊熱鬧,這就另說了。 許昭和不欲再跟他糾纏他到底為什么非得偽裝成拔舌鬼打工的事,直接非常直白地問他:“路西法在哪兒?” “路西法?” 阿撒托斯?fàn)钏扑妓?,然后“啊”一聲,朝他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我要是說我不知道,你會信嗎?” 昭哥沒說話,只冷冷看著他,召靈傘再次出現(xiàn)直指他懷里,暗含威脅道:“黑團(tuán)子借我玩玩。” “就憑你?” 阿撒托斯笑著搖了搖頭,“小朋友自信是好事兒,過度自信可就不好了?!?/br> 他憑什么覺得他能從他手里把黑團(tuán)子搶走呢? 然而昭哥一向憑事實說話,靠著偽裝在副本打工,實力能有本體的多少猜都能猜出來,跟他面前裝什么! “攔住他!” 話音未落,五個娃娃倏地憑空出現(xiàn)在阿撒托斯周圍,一人拿著一條繩索往他身上套,火速轉(zhuǎn)了幾圈將他緊緊纏住! 物品欄中的東西隨心而動,娃娃們拿著許昭和的道具死死把阿撒托斯攔住,雖然心中害怕,但沒辦法啊只能拼了! “昭昭,快上!” 在雕雕娃喊出來的瞬間,許昭和已經(jīng)沖到了阿撒托斯身前,一顆藍(lán)色的水晶球一閃而過,光芒大盛! 阿撒托斯只感覺一個晃神,下一秒心中暗叫不好,是魔王的水晶! tm!top10唐安的道具! 然而現(xiàn)在意識到也已經(jīng)晚了,懷中一涼的同時,一顆黑團(tuán)子已經(jīng)被拎在許昭和的手中,為防止他咬人,昭哥特地祭出了自己無數(shù)的小道具,靠著數(shù)量優(yōu)勢一時間硬是把他給纏住了! 最佳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五娃自然是攔不住阿撒托斯,許昭和連忙把他們收回物品欄,果見他須臾之間便掙開了200積分一條加起來一共五條1000積分的捆妖繩! 昭哥搶的是一個先機(jī),也并沒有跟阿撒托斯找死作對的意思,喘了口氣抬眼看著他,道:“告訴我路西法在哪兒?!?/br> 黑團(tuán)子被幾根破繩子繞暈了,呼嚕呼嚕試圖去咬許昭和的手指,結(jié)果卻被絆了一下,咕嚕嚕滾到他的胳膊肘上,暈暈乎乎仰頭看去。 啊,雖然是路西法的人,但長得真好看! 許昭和低頭看了眼從外表看360°無死角分不清前后的黑團(tuán)子,忍不住手賤摸了一下。 毛茸茸! 黑團(tuán)子只感覺一股誘人的香味從身前一晃而過,滾了一圈呼嚕呼嚕追著它而去,一下子徹底落入了許昭和的懷中。 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慢慢黑了臉,冷硬道:“路西法被攔住了,副本豈是他想進(jìn)就能進(jìn)的?” “好了,把團(tuán)子還給我。” 許昭和也想還,但現(xiàn)在不是還不還的問題,而是這團(tuán)子好像黏在了他的手上,并躍躍欲試想要咬一口嘗嘗味道! 最終也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對面越來越低沉的氣息,黑團(tuán)子清醒過來,一蹦一跳回到了阿撒托斯懷中。 “呼嚕呼?!?/br> ‘好香,想吃?!?/br> 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把自家沒出息的團(tuán)子放回懷里,最后看了眼許昭和依舊有些泛白的臉色,垂眼慢慢笑了。 “小朋友,好好享受~” 說完,轉(zhuǎn)身走出去的阿撒托斯便再次成為了副本的“拔舌鬼”,剛才的一切仿佛是一碰就散的幻覺而已。 許昭和回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里層層纏繞上了幾縷紅血絲,此刻的他陰沉的可怕。 …… 門特病院早上9點。 治療完的病人們一起來到特定的訓(xùn)練室,進(jìn)行針對訓(xùn)練。 游戲者們再次被分開,許昭和進(jìn)入屬于自己的房間,看到了兩張純白色的病床。 連透明花瓶的擺放位置都一模一樣,里面還有一支已經(jīng)逐漸枯萎的花。 他愣在原地,慢慢朝后退了一步,只覺床上似乎還躺著兩個虛影,渾身是血,陷入昏迷。 熟悉到不敢想起。 眼底泛起一片猩紅,在他的臉色愈漸蒼白眉頭越皺越深之時,一道聲音驀地打斷了他。 許昭和一個晃神,再看去,哪里還有什么白床的影子? 只有一個黑色的皮質(zhì)躺椅擺在正中間,從旁邊隔間里走出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跟他說:“坐下?!?/br> “醫(yī)生”小小的一只,還沒有他的小腿高,聲音又細(xì)又尖,是小兒鬼。 小兒鬼說著自己先坐到了椅子上,翹著小jio jio等待許昭和落座。 雖然是個小孩兒,但小兒鬼渾身青紫、牙齒尖利,眼球突出,嚇人程度并不比其他鬼怪少多少。 許昭和頓了下,然后走到黑色的躺椅上坐下,慢慢依靠到椅背上。 “好了!” 小兒鬼“咯咯咯”jian笑了幾聲,轉(zhuǎn)動椅子抱著筆在本子上記錄什么,忽然又回頭問道:“你認(rèn)識我嗎?” 椅子上的昭哥扭過去看他,輕輕搖了下頭:“不認(rèn)識?!?/br> “咯咯咯咯,”小兒鬼繼續(xù)笑,“我還以為所有小朋友都害怕我呢!” 歌謠隨著拍手的聲音響起:“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咯咯咯咯,難道你小時候沒有見過我嗎?” “也許,”昭哥扭回頭盯著白色的天花板,“我不記得了。” “沒關(guān)系!”小兒鬼跳下椅子走到他的跟前,手腳并用奮力爬了上去,在扶手上站著俯視他。 突出的白色眼球轉(zhuǎn)了兩下,露出針尖大的黑色瞳仁盯著他。 小兒鬼露出鋒利的尖牙,說:“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也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后,許昭和感覺自己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只是陷入了自己的記憶而已。 記憶是他兩歲的時候,還沒小腿高的小孩兒走路一晃一晃尚且不穩(wěn)當(dāng),不知怎么父母不在身邊,一個人丟在了馬路上。 那一天好像特別冷,天空陰沉沉的,馬上就要下雨了。 路上的行人都在急匆匆往回趕路,只有兩歲的小孩兒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迷茫地看著四周的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