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張科在技偵辦公室門口：“現(xiàn)場監(jiān)控，你來看看?！?/br>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詭異的一幕，失去理智的早餐店老板狀似瘋魔，見人就砍，唯獨兩次放過顏溯。

    第二次顏溯壓倒他，伏在他腦袋旁，像在說話。但很快，兇手掙脫他，撲進了慌亂的人群。

    兇手被路人控制住，他抄起刀子揮舞，掙脫束縛，鉆進一輛出租車，駛離現(xiàn)場。

    而顏溯，神色冷漠，轉身過馬路，回了萬鑫小區(qū)。

    “嚴隊，”旁邊的技偵喊，“出租車找到了，YA03418，目前正在四環(huán)繞城道路上行駛，看方向是要上高速！”

    鄭霖立刻道：“我?guī)巳プ?！?/br>
    沈佳搡了他一肘子：“得了吧，我開車，你不是不會開嗎，走！”

    兩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僅憑監(jiān)控錄像，不能確認顏溯和兇手有聯(lián)系?！眹姥芤е勒f。

    張科也納悶：“可是最近這三樁案子，都和顏老板有關…這未免也——”

    太巧了。張科沒有說出來。

    在場人心里都明白，辦公室內一片沉默。

    嚴衍神情凝重：“無論如何，先查清楚兇手是什么人?！?/br>
    張科點頭：“好。”

    張科辦公室人散盡了，嚴衍抬腳要走，被張科叫住：“老大，你上回讓我查那倆外國人，有了點眉目?！?/br>
    嚴衍繞道回來。

    “這個安東尼奧，就是上次去看守所探望童重春的律師?！睆埧普f：“他的資料我只能查出來這么多，畢竟不是境內人員。至于你說搞房地產的富商…叫Smith的，我昨晚睡著覺，忽然想起來，以前租過他們公司房子?！?/br>
    張科調出Smith照片，是從報紙上截取下來的酒會照，Smith先生紅光滿面，精神矍鑠，不過不是金發(fā)碧眼的年輕男性，而是灰發(fā)淺色眼珠的老頭兒。

    “是他吧…”張科猶豫地問，嚴衍呼口氣：“發(fā)我張照片，我找趙榮斌問問?！?/br>
    “好?！睆埧瓢颜掌l(fā)給他：“這個人我在網(wǎng)上能挖到的不多，畢竟有權有勢的人物，想深挖，難。”

    “成，謝了兄弟?！眹姥芘乃绨颍皖^把Smith照片發(fā)給趙榮斌指認。

    張科咧了下嘴巴：“沒事?！彼D轉眼珠子，又問：“老大，你跟顏老板到底咋樣了？局里小姑娘說你又泡上了黃隊?！?/br>
    嚴衍：“……行政處那幫小姑娘，就是缺少社會主義思想教育?！?/br>
    張科不客氣地嘲笑他：“誰叫你市局第一基?！?/br>
    嚴衍一巴掌呼過他后腦勺，張科抱頭，嚴衍出了技偵辦公室，笑容滯在臉上，半晌，他邁步回刑偵大辦公室。

    路上行政處姑娘叫住他：“嚴隊，省部電視電話會，馬上開始，在二樓會議廳?！?/br>
    嚴衍點頭：“行?！?/br>
    開完會回來，兇手身份已經清楚了。

    覃亮，男，四十二歲，長寧市大溪鄉(xiāng)人，早年外出務工，兩年前回鄉(xiāng)務農，最近才到寧北市經營流動早餐車。

    “針對這種無差異傷人，初步懷疑報復社會?！睆埧茖Ⅰ临Y料遞給嚴衍：“上個月剛和他妻子離婚，法院把撫養(yǎng)權判給了妻子。他沉迷賭博，賺來的錢非嫖即賭，目前存款為零，真正的身無分文?！?/br>
    嚴衍接過資料，這種報復社會的，真想殺人了，簡直防不勝防。

    一個小時后，鄭霖打來電話：“老嚴，覃亮自殺了！”

    “什么？！”

    市局所有人面面相覷。

    覃亮威脅司機開車到郊區(qū)后，砍了司機腦袋，自己跑進森林。

    鄭霖和沈佳追過去時，覃亮只剩最后一口氣。

    沈佳半路崴腳，鄭霖追到了覃亮。

    “他用刀砍了自己脖子……”聽得出鄭霖氣兒都沒喘勻，他撐住樹干，回頭看了眼不遠處覃亮冒血的尸體，低聲道：“臨死前說了一句…找……”

    鄭霖頓住了。嚴衍眼皮狂跳：“他說什么？”

    “他說…找…姓顏的…”鄭霖咽口唾沫：“我看他的意思是，有人指使——”

    姓顏的。

    刑偵支隊集體噤聲，這不是擺明了嗎？

    嚴衍揉捏眉心。

    部分民警忍不住了，朱大強道出了他們心聲：“毒殺案也是這樣，這次馬路上砍人還是這樣！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真兇逍遙法外！”

    “沒有證據(jù)證明兇手就是顏老板！”張科厲聲喝止。

    王小虎接了朱大強的話，不滿道：“毒殺案連審都沒得及審，他就給放了，就這樣，還查個屁的證據(jù)！”

    辦公室里吵成一團。

    嚴衍忍無可忍，重重拍桌：“閉嘴！”

    他提上筆記本，轉身出辦公室：“該干嘛干嘛去，這件事局里開會決定，領導自有判斷，你們都消停點?！?/br>
    沒想到開個會也在吵，要不要再次將顏溯抓起來。

    嚴衍擰著眉毛，耳邊嗡嗡嗡不停。

    真沒想到，一個顏溯，將市局捅成了馬蜂窩。

    ·

    顏溯曲起雙腿，裹著毛毯窩在沙發(fā)里忍饑挨餓。

    半晌，他摸起手機，打開瀏覽器，翻閱本地新聞。

    頭條已經出來了：寧北接連發(fā)生三起命案，都與他有關！

    顏溯手抖了下，面無表情，滑動屏幕下拉。

    圖片中，早餐車旁邊，他滿臉是血地站在那兒，被小編刻意圈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