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見他半天不動，轉(zhuǎn)過頭，握住了裴蒼玉的手：“你在想什么？”

    裴蒼玉掙開他的手，繼續(xù)擦：“沒什么。對了，你說你給他看過我照片，什么時候？”

    “嗯，很久之前?！?/br>
    裴蒼玉笑了一聲：“切，你說的好像你準(zhǔn)備很久了一樣?！?/br>
    白石幽幽地說：“我是準(zhǔn)備了很久?！?/br>
    裴蒼玉愣住了。

    第109章 紅珊瑚3

    裴蒼玉醒來的時候，白石已經(jīng)站在他床邊了，穿著熨燙好的白襯衣，手悠閑地插在褲子口袋彎腰看他，見他醒了，沖他笑了下。

    昨晚裴蒼玉睡在床上，白石睡在地上，這么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白石非要跟他擠一間，理由是怕裴蒼玉跑掉。

    裴蒼玉對于白石詭異的行徑越來越習(xí)慣，睜開眼就看見白石的臉已經(jīng)不能再讓他心驚膽戰(zhàn)了，人的習(xí)慣能力真是可怕。

    他推開白石，陽光照在他身上，然后坐了起來，瞟了一眼地上，東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他不無諷刺地看了眼白石：“你還挺習(xí)慣。”

    白石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走去拉開了窗簾：“走吧，去吃早飯?！?/br>
    裴蒼玉拿上衣服去沖澡，在門口瞥了一眼白石，初晨的陽光把他的邊緣照得柔和明亮，可裴蒼玉只能想起他在篝火下瘋狂的眼睛。

    這里著實(shí)是個宜居的小鎮(zhèn)。街道上棕櫚樹蔭掩映，家家戶戶裝有警署紗窗，陽臺上擺著白色的小桌，院子的綠草坪上撐著太陽傘，留出一小片喝茶的藤椅和木桌。

    他們一出門，就看到路邊慢跑的女人，帶著發(fā)圈，穿著運(yùn)動服，喘著氣從他們身邊跑過，因?yàn)榍懈璧袅薸pod，白石幫忙撿了起來，交還給他，順便問了個好。裴蒼玉從他們打招呼的態(tài)度判斷出，他們也許不認(rèn)識，但起碼在社區(qū)臉熟。女人要跑走時還向裴蒼玉微微點(diǎn)了下頭，裴蒼玉有點(diǎn)受寵若驚地回了下。

    社區(qū)周圍的綠化做得十分好，車輛也有特別的通道，人不多，空氣非常清新，裴蒼玉這會兒注意到了紅旗的圖案，上面畫的似乎是雙頭鷹，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楣?jié)慶的緣故，這樣的旗很多。

    空氣里蕩著一股糖漿的香味，也許為了什么慶典，家戶除了懸旗，也有掛著彩帶的，路兩側(cè)推開的窗戶里，能看見主人忙碌的身影，夾雜著烤餅的香氣，慢慢地飄出來，充滿了生活的氣味。

    迎面走來了遛狗的父女，小女孩兒看起來十來歲，牽著一只杜賓，毛發(fā)烏黑發(fā)亮，男人認(rèn)識白石，他們相熟地握了下手，站定聊了一會兒。裴蒼玉不過伸了伸手，杜賓就朝他靠過來，女孩兒咯咯地笑，杜賓舔著裴蒼玉的手，白石低頭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和男人講話。

    裴蒼玉借摸狗蹲下，眼睛瞟著白石的方向，像個接頭的特務(wù)，神秘兮兮地小聲地對著女孩兒說：“Where are we？”

    女孩兒眨巴了兩下眼，應(yīng)該是沒聽明白。裴蒼玉抿了抿嘴，怎么，別的國家的人英語不是必修課嗎？說好的世界語言呢？

    裴蒼玉心里焦躁，擼狗的手法難免有些粗暴，他不小心戳到了杜賓的鼻子，馬上意識到不好，杜賓低吼了一聲，就著他的手張開猩紅的嘴，女孩兒牽著狗往后退，用力拽著繩子喊：“Mach Sitz!”裴蒼玉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狗的牙齒逼近他的四根手指，像斷頭臺懸著的刀，明晃晃地要往下落。

    但狗卻被白石一手握住了嘴巴，嗚嗚咽咽地叫，接著被粗暴地甩到了一邊去，力氣不小，帶著女孩兒也摔倒了。裴蒼玉下意識地就去扶她，白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然后掛上笑容才轉(zhuǎn)頭對男人說了什么，看起來像是道歉。

    分別之后，裴蒼玉還轉(zhuǎn)頭看他們。

    “怎么了？”白石看他回頭。

    “沒什么。”裴蒼玉抓了抓頭發(fā)，“馬達(dá)拉呢？”

    “交給人了，放心吧。”

    裴蒼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頭看了看大樹：“環(huán)境真好啊，要是能在這里遛狗就好了?！彼D(zhuǎn)頭看白石，“哎，這是什么樹？”

    他問完沒得到回答，轉(zhuǎn)身看白石，白石卻停下了腳步，直勾勾地看著他。

    “喂？掉線了？”裴蒼玉伸手在他眼前晃。

    白石捉住他的手放下來：“沒什么?！?/br>
    “什么？”裴蒼玉皺起眉頭，他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

    “只是想起來，我以前也這么想過?！卑资謴?fù)平常的語氣，朝前走。

    “想什么？”裴蒼玉跟上去問。

    “這樣的生活?！卑资D了一下，抬頭看了眼樹，“你跟我，或者不是跟我，跟你喜歡的人，總而言之，沒有他們。”

    裴蒼玉愣了一下，他又聽到白石說：“這是棕?cái)R樹。”

    直到走到銀行旁邊，裴蒼玉都在想白石話里的意思。

    為了方便住戶，這里的銀行倒不太遠(yuǎn)。

    白石帶著裴蒼玉走進(jìn)去，跟門口的服務(wù)人員聊了一下，便很快進(jìn)了一間辦公室。裴蒼玉什么也聽不明白，只是跟在后面。

    但在大廳的時候，他確實(shí)看見了掛著不同市區(qū)的鐘表，同時他也多看了幾眼站著的服務(wù)人員，那是個高大的雅利安人，眼窩深陷，鬢角修理得一絲不茍，有著灰藍(lán)色的眼珠，和裴蒼玉對視的時候禮貌地欠了欠身。

    白石和這位客戶經(jīng)理看起來像是熟人，沒花什么精力就談好了，白石簽了很多章，客戶經(jīng)理主要就是在跟他們倒咖啡，他甚至給白石遞了雪茄，但白石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