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都在沉默，孔蘋卻看著魯鳴月的臉，越看越覺得眼熟。

    他們在等費左華做一個決定。

    第132章 雙頭鷹9

    費左華望著車燈打亮的那段路，打了個哈欠，眼里鼓出淚水，他使勁眨了眨眼。

    太困了。

    自三天前他們發(fā)現(xiàn)了路徑，找到了該去的地方，就馬不停蹄地上了路。泰里奧給他們換掉了魯鳴月那張舊地圖，送給他們一張更適合長途的新地圖，還順便介紹了一個當(dāng)?shù)氐木臁?/br>
    “雖然不知道你們?nèi)ツ膫€城市，但福斯特在那附近都很有人脈，你們到了可以找他。”泰里奧這么說，給他們一個電話號碼。

    他們租了兩輛車，費左華開一輛，施遠(yuǎn)塵開一輛。

    費左華又打了一個哈欠，他摸出一包煙，用嘴叼出來。

    “不如在前面停車站休息一下吧?！?/br>
    費左華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在后視鏡里對上了魯鳴月笑盈盈的臉。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剛換過班的候齊安，正靠著車窗打盹，看起來很疲憊。

    魯鳴月的聲音很低，也許是為了照顧正在睡覺的候齊安。

    “別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證明了我不會跑的?！?/br>
    費左華也覺得停一下比較好，他想抽支煙，于是他又在后視鏡里惡狠狠地瞪了一下魯鳴月，當(dāng)做警告。然后他拐下了高速，后面的施遠(yuǎn)塵也跟了下來。

    他打開車門便下車，又不放心魯鳴月一個人跟睡著了的候齊安待一起，就撐著車門冷臉看他：“下來?！?/br>
    魯鳴月笑了一下，邁著長腿走下來，跟在費左華身邊。

    這會兒費左華才對魯鳴月的身高有了個更清晰的認(rèn)識，他估計白石的身高在一米九左右，但魯鳴月要比白石還高上一點。魯鳴月很纖瘦的樣子，站得不是很直，看得出來長期遷就普通人身高帶來的影響，但跟他交過手，費左華明白魯鳴月只是看起來瘦而已。

    費左華離遠(yuǎn)加油站，朝路邊走了走，魯鳴月不需要提醒就跟了過來。費左華給自己點了根煙，夾著手指里看了眼魯鳴月，魯鳴月朝他笑了下。

    “要煙嗎？”他問了句。

    魯鳴月?lián)u搖頭，手插在口袋里望著遠(yuǎn)處的路，涼風(fēng)讓他縮了下脖子，費左華也不理他，也看向遠(yuǎn)處。這段昏暗漫長的公路上，遠(yuǎn)處寥寥地打著車燈，偶爾過來幾輛車，鳴笛響在天邊，夜市樓宇都在遠(yuǎn)望處，這里蕭索得像個地獄的中轉(zhuǎn)站。

    “你沒怎么變。”魯鳴月看他，“跟初中的時候比?！?/br>
    費左華面無表情：“你改名字了？”

    魯鳴月點頭：“白石說魯鳴般太難聽?！比缓笏α艘幌?，“不過他也不怎么叫我名字?！?/br>
    “他叫你什么。”

    “不知道，他開口我就知道他叫我，也不用特別叫名字吧?！毕肓讼媵旞Q月嚴(yán)謹(jǐn)?shù)匮a(bǔ)充，“偶爾還是會叫的?！?/br>
    費左華轉(zhuǎn)頭看他：“你跟白石什么關(guān)系？”

    魯鳴月回答：“什么關(guān)系……怎么說呢，什么關(guān)系都有吧?！?/br>
    “你為他工作?！?/br>
    “對。”

    “你初中畢業(yè)就跟他一起？”

    “差不多吧?！?/br>
    “你也是同性戀嗎？”

    魯鳴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你們有過交往關(guān)系嗎？”

    魯鳴月停頓了一下，怪異地看他：“是盤問嗎，警官？”

    費左華沒有移開眼神。

    魯鳴月想了想：“也可以這么說吧。但白石那種人，怎么也不會有太正常的交往關(guān)系，但說上床的話，那他就很忙了，我也不算什么?！?/br>
    費左華瞇了下眼：“‘白石那種人’，哪一種？”

    魯鳴月的表情居然有些嚴(yán)肅，后來又慢慢放松下來。

    “白石這個人，”他嘖了一聲，“其實有點……不太正常?！?/br>
    費左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魯鳴月很快補(bǔ)充：“不是那種不正常，他有點小題大做，跟普通人在一些事情上的反應(yīng)不一樣。他人生有種很戲劇化的效果，偏激到幼稚的地步，他把得到什么和失去什么都看得非常重，他也不會折中地跟人打交道。我跟他相處的時候，就覺得他永遠(yuǎn)成不了‘合格的成年人’，每天醒來就要去撞南墻?！濒旞Q月看著費左華緊皺的眉頭，解釋道，“像我們這樣的人，起床第一件事肯定不是去撞南墻，就算撞過了也知道死心該換個方向了，但他不，他可以永遠(yuǎn)地撞下去，直到他自己滿意。”

    費左華聽完了他絮叨的話：“他是不是很累。”

    “不是，這就是命運吧，他不僅瘋，他還有那個精力，那種意志?！濒旞Q月的話里充滿了向往。

    “你對他看得這么清，覺得他是瘋子又何必跟著他？”

    魯鳴月認(rèn)真地看著費左華：“我喜歡他?！?/br>
    費左華沒反應(yīng)過來。

    魯鳴月從他手里的煙盒里抽了一支煙，晃了晃，讓費左華給他點個火。

    魯鳴月吸進(jìn)一口，兩腮凹陷，又慢慢地吐出來：“在正常的生活里可能看不出來，在我們的生活里，他那樣的人就充滿了魅力，有種華麗的感覺?！?/br>
    費左華看著魯鳴月望向遠(yuǎn)處的眼睛有點發(fā)亮。

    “他永遠(yuǎn)不會錯，充滿掌控感，他在跟人斗這件事上特別有天分，也特別地理智，非常地冷靜，制定計劃也好，保護(hù)自己人也好，他很有魅力。”魯鳴月看了眼費左華，“所以像他這樣的人偶爾露出弱點，告訴你他需要你，你也不會去過問他說的需要是不是真的，就連他的瘋也能看做一種魅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