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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寒看他手指纖細,動作輕柔,那雙眼低眸時,雙眼皮褶子異常明顯,眼尾的睫毛更濃密,低眉順眼時顯得如此溫柔靜謐。 當周文安將紫薯遞過來擱在梁司寒白色的餐碟上時,他說了一聲:“謝謝?!?/br> 隨后,三人都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良好教養(yǎng),不再說什么,各自吃飯。 晚飯后,周文安洗碗,噸噸拉著梁司寒,不厭其煩地介紹他的玩具和圖畫書。 左看右看,噸噸都覺得這位叔叔高大俊朗又富有耐心,很喜歡他做自己的朋友。 他趴上梁司寒后背上,貼著他的耳朵,小手捂住嘴巴,悄悄問:“叔叔,你可以住在我們家嗎?” 梁司寒反手托住小小軟軟的身子:“為什么?” 噸噸靠在他肩頭嘀嘀咕咕:“我怕舅公明天還要來。我討厭他。但是爸爸說,他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不可以不理他。” “你們沒有別的親人了嗎?”梁司寒眉頭微微皺著,將他抱到腿上,“爺爺奶奶呢?” “沒有爺爺奶奶。”噸噸咕噥一聲。 從他記事開始,就沒有見過爺爺奶奶。 對自己好的有爸爸,經(jīng)常來家里幫忙的姨姨,小袁叔叔。 噸噸低頭去拿梁司寒拼好的樂高飛船,擺弄來擺弄去:“我只有爸爸,爸爸只有我?!?/br> 頓了頓,“哦,還有一個舅舅,但是爸爸還在找舅舅呢,不知道在哪里?!?/br> 他拿著小飛船,做出一個在空中飛行的動作:“爸爸說,舅舅小時候就跟他分開了,所以我們要找到舅舅。” 梁司寒心疼地難以名狀,緊緊地摟住了噸噸,理智克制了情緒,才沒有抱得過分用力。 噸噸沒注意到梁司寒的情緒變化,只是很喜歡他強壯有力的手臂,總是能一條胳膊就把自己抱起來。 他也想變得這么厲害,那就可以保護爸爸了。 周文安收拾完走出廚房,望了一眼客廳的時鐘。他尷尬地站在一旁提醒:“梁先生,時間不早了?!?/br> 聽上去像是在趕客,更有些難為情。 梁司寒抬眸,注意到他低眸看著鞋尖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可能耽誤孩子和他休息了,便點了點頭:“嗯,我一會兒就走。” 這下噸噸都難過了,小手拽住他的手腕:“不要么,叔叔再待一會兒?!?/br> 他耷拉著眉尾,可憐巴巴地扭頭對周文安央告,“爸爸~就讓叔叔待一會兒么。我喜歡叔叔呆在我們家里,爸爸,好不好么。爸爸~” 他拖長調(diào)子撒嬌,一般都挺管用的。 周文安吃這一套,他能給孩子的東西不多,不愿意讓孩子在其他地方受委屈。 “那你要問叔叔是不是還有時間,如果叔叔家里也有人等呢?” “沒有?!绷核竞焖俚亟恿嗽?,對著眼神亮閃閃的噸噸說,“叔叔一個人住,家里沒有人等。不著急?!?/br> 他對周文安說,“小周先生,那多打擾了?!?/br> “不會的?!敝芪陌簿执俚卣f,“你們說話吧,我去收拾下。” “爸爸,叔叔的衣服在洗手間哦?!?/br> 噸噸低著頭把一個樂高零部件遞給梁司寒,“叔叔我們繼續(xù)玩一會。” 周文安聽見了,如蒙大赦:“好的,我去處理一下。你們玩?!?/br> 他快步走進洗手間。 等看清楚襯衣亂糟糟地丟在水槽里,他才有些慌。 門外這位是影帝,好多年前就是幾千萬一部電影的身價,他身上的襯衣褲子何止過萬,現(xiàn)在就這么皺成一團擱在水池邊,還沾了不少水漬。 周文安小心地扯開看了看,注意到衣襟內(nèi)側(cè)還有英文的繡字,應(yīng)該是老派的男裝定制店私人訂制的。 他想到那一萬五,瞬間覺得襯衣也變成了燙手山芋。 正要嘆氣,洗手間門口忽然多了個高大的人影。 他收攏衣服,緊張地扭頭看過去。 洗手間的燈光柔和,他眸光顯得如水般溫柔,但隱隱透著忐忑。 梁司寒對著滿臉懊喪的大男孩兒說:“小周先生,你幫我稍微擰干,打包就行。我拿回去有專人能處理?!?/br> “是……是嗎?”周文安其實能猜得到,他多半是要扔掉的。 他趁著噸噸不在,仰面對面色冷沉的男人說:“梁先生,今天給我舅舅的錢,等我這個月工資發(fā)了,我一定……” “等制片方把噸噸的片酬給你,你再給我好了?!绷核竞f,抬手按了下他單薄的肩膀,“不著急?!?/br> 的確是個很娟秀的身形,讓他想起那一晚的事情。 他收回手,指尖是肌膚的余溫。 “嗯?”周文安完全忘了還有噸噸片酬這件事,愣了下,茫然點頭,“那好吧。謝謝你了?!?/br> 他略感抱歉地紅了臉。 梁司寒靜靜地低眸凝視青澀的年輕人,浮粉的臉頰,既是朝暾,也是夕彩,美得宛若一幅畫?!靶≈芟壬袥]有人跟你說過?” 周文安有些意外地看他,似乎能從他幽邃的眼眸中看到渺小而單薄的自己,喃喃不自覺地問:“什么?” 梁司寒語調(diào)低沉柔和,醇厚動聽:“你是一個很適合臉紅的人?!?/br> 如鳥兒掠過明月一般,他帶著溫度的眸光掠過了周文安白皙娟秀的臉,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走回客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