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周文安乖乖地道謝。 梁忠年在旁道:“不就是海貨、中藥材, 我讓人買了送來不就行了?你說的這么講究。” 韓蕙真頂針地道:“老梁,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別發(fā)表意見,這兒是家里吃飯的飯桌, 不是你們集團(tuán)董事會議,你也不是董事長,放放你的身架子。” “你……”梁忠年氣得咬牙,正要說兩句,卻見小孫子用一種懵懂迷糊又天真可愛的表情望著自己,他頓時消音,“看在噸噸面上,今天不跟你爭長短?!?/br> 噸噸終于在筷子和勺子的共同努力下,吃下三塊秋葵,這會兒直直看著他好奇地問:“爺爺,什么是爭長短???” 周文安怕孩子的問題讓梁忠年不高興了,想阻攔下,可見梁忠年一反常態(tài),笑得和藹可親地說:“噸噸,就是爺爺跟奶奶說話,沒有別的意思。你乖乖吃飯啊,再多喝點(diǎn)湯,乖啊。我們不說了,不說了。” 噸噸抿著小嘴巴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看爺爺對自己笑得親切,不像剛來時那么兇了,便也對他展顏一笑,表達(dá)自己的善意?!盃敔斠渤圆搜健!?/br> 他靠在桌沿,想要夾菜,可是手臂太短了,伸著筷子夠不到,央求旁邊的大人:“爸爸,我要給爺爺夾菜,你抱一下我?!?/br> 周文安仿佛工具人,兒子說什么他做什么,眼下抱起兒子,讓他去夠菜。 梁忠年喜上眉梢,拿著碟子來接噸噸夾的菜:“噸噸真乖,謝謝噸噸。” 噸噸“嗯嗯”地笑著,又給奶奶夾菜:“奶奶吃菜菜,這個菜很好吃。” “乖孫子,真好?!表n蕙真也遞過去碟子,還揉了一把圓嘟嘟的小噸噸,“跟你爸小時候真的太像了,比你爸還乖還懂事呢?!?/br> 梁司寒在旁邊喝湯,默然不做聲。 但周文安很清楚,沉默中的梁司寒才是關(guān)系平衡的關(guān)鍵。 韓蕙真吃著菜,關(guān)心道:“噸噸,你是不是要上幼兒園了?” 噸噸悶頭吃東西,驟然一停。 完蛋了,為什么這幾天大人們都在提到“幼兒園”?他嘟著小嘴巴,委屈地說:“奶奶,噸噸不上幼兒園哦?!?/br> “那怎么能行呢!” 梁忠年剛開口,前妻和大兒子又都盯著他,他自覺尷尬地壓低聲音,“你們看我干什么?我又說錯什么了?” 韓蕙真道:“你是沒說錯,但你換個語氣會不會好點(diǎn)呢?你跟一個孩子這么說話合適么?”她轉(zhuǎn)而溫柔地問孩子,“噸噸是不是想在家里玩???過一天去奶奶家玩好不好?奶奶家也有大花園?!?/br> 梁忠年自討沒趣,心中重重嘆氣,想跟孫子搭話又挨不上邊,好不容易發(fā)表意見,沒人理會。 慘。 周文安聽著韓蕙真的話,代為回答說:“伯母,噸噸幼兒園是九月二號開學(xué),接下去是上中班?!?/br> 噸噸捏著小瓷勺:“對的,噸噸要上中班了?!彼椭^喝鮮美的雞湯,輕輕地發(fā)出呼嚕聲,跟小寵物似的。 梁忠年眼見著小孫子的一顰一笑與大兒子當(dāng)年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望向離異多年的韓蕙真,再看關(guān)系僵硬的大兒子,心里不大好受。 “噸噸,你在哪里上幼兒園呢?告訴爺爺,爺爺去看看?” 梁司寒?dāng)蒯斀罔F地拒絕:“不用你過去了。” 他的語調(diào)僵硬且冷漠,梁忠年自要訓(xùn)斥,但看噸噸望過來,立刻沒了脾氣:“我關(guān)心一下我孫子怎么了?環(huán)境條件好不好,師資力量怎么樣,跟什么人當(dāng)同學(xué),學(xué)生家長都是什么人,難道你當(dāng)爸爸的都不管?” 梁司寒冷眼瞧著,輕哂一笑,拿起周文安的碗給他盛湯,沒理會梁忠年。 韓蕙真接了話說:“你那些關(guān)心就收起來留著給其他人吧。噸噸有兩個爸爸呢,還要你當(dāng)爺爺?shù)年P(guān)心?你就是咸吃蘿卜淡cao心,有空管管公司的事情就差不多了?!?/br> 周文安有點(diǎn)害怕他們這一句懟一句的,讓噸噸聽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偏偏噸噸還在學(xué)話的年紀(jì),皺著眉心想半天,發(fā)問說:“奶奶,咸吃蘿卜淡cao心是什么呀?蘿卜好吃嗎?” 韓蕙真“喲”了一聲,自知藏不住話說得太多,她趕緊道:“沒呢,奶奶跟爺爺開玩笑的。噸噸可別學(xué)奶奶說話啊,奶奶以后不說了。來,吃雞蛋羹,奶奶喂你好不好?” 噸噸拿著勺子搖頭,劉海都搖得撇開了:“不用,我自己吃。我好久以前就會自己吃了,爸爸說,這樣會比較聰明?!?/br> 周文安幫他理了理小發(fā)型,有點(diǎn)不好意思讓長輩聽見他哄孩子的幼稚話。 韓蕙真夸贊說:“對,爸爸說的沒錯,小朋友自己吃飯會比較聰明。” 她今天一來也在觀察周文安,雖然實(shí)在是超乎尋常的年輕稚嫩,可行事做派可以看得出是個穩(wěn)當(dāng)?shù)娜恕?/br> 等吃過飯,梁忠年叫人送來的青蛙玩偶都送到了,噸噸被吸引了注意力,撲進(jìn)玩具堆里挑著玩。 梁忠年笑得合不攏嘴,一直在旁邊守著孫子說話。 周文安跟梁司寒坐在沙發(fā)上,時不時地看兩眼,見噸噸好像并沒有再害怕這個嚴(yán)厲的爺爺,他就放心了一些。 只是,韓蕙真一直對著他笑,弄得他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主動搭話,怕多說多錯。 韓蕙真其實(shí)也不是要跟他說什么嚴(yán)肅話,只是瞧著很順眼:“小周,我一會兒要回去了,跟你單獨(dú)說兩句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