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沒有化妝。他現(xiàn)在戴著口罩，模樣看起來非常疲憊，眼睛周圍一圈青虛虛的。

    楚棋收問：“言老師晚上熬夜了？”

    言明搖著頭笑笑：“沒睡。有工作。”

    楚棋收想說些什么安慰一下對方，陡然聽見誰的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

    不是他自己的。

    那就是言明的了……

    瞅見楚棋收把視線慢慢朝自己肚子上挪，言明尷尬解釋道：“下一部戲有體重要求，現(xiàn)在被要求減肥?！?/br>
    “那你……那言老師休息吧，我走了?！?/br>
    楚棋收和言明告了別，轉身去外面的煎餅攤買煎餅。

    可是他的心思已經不在早飯上了，滿腦子都是和言明有關的事。

    言明那么瘦了還被要求減肥。

    一部戲剛殺青完沒幾天就要進新組，中間短暫的幾天休息，還要被拉來電視節(jié)奶新人、和不知名的女同事傳緋聞。

    晚上一宿不能睡，要工作。

    楚棋收早忘了自己先前對明星節(jié)食減肥的態(tài)度是“很正常，誰叫他們賺得多”，他只雙標地起住了王籌口中那句“物盡其用”。

    “小伙子，要幾個煎餅啊？”

    熱情的老板攤了團面上來。

    楚棋收答：“兩個?！?/br>
    他買了煎餅原路返回，暗自慶幸言明的車仍在。言明在后備箱拿了個包就要上車，卻被楚棋收叫住了。

    “言老師。”

    言明回頭看他。

    楚棋收大步上前：“我買了煎餅，老師要吃嗎？”他扭頭瞄了瞄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王籌的身影，才接著輕聲說，“我們偷偷的……不告訴別人?！?/br>
    哪怕言明被口罩遮住了半張臉，楚棋收還是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突然浮現(xiàn)的錯愕，以及隨之而來的笑意。

    第九章

    “謝謝。”言明接過了煎餅，上了車，從包里拿出一袋保鮮膜，把煎餅里三層外三層地包了起來。

    楚棋收有點吃驚，不過是一只煎餅而已，需要這么大動干戈嗎？

    “言老師。你現(xiàn)在不吃嗎？”

    “味道散不去，會被王籌發(fā)現(xiàn)?！毖悦鞯淖旖菗P起了一個弧度，像在自嘲，“王籌這幾天管我飲食管得嚴?！?/br>
    楚棋收給他提建議：“要不然我先把它帶走？等你什么時候能吃了，我再買一個給你。這邊那都有賣煎餅的。捂在車里，萬一變質了……”

    “沒關系，車里有冰袋，不會變質的。”

    “那我手上這個也給你吧?！?/br>
    楚棋收把剩下的一只煎餅也讓言明藏了起來。反正到處都有煎餅攤，想吃了他再買一個就是。

    言明望了一眼楚棋收身后，發(fā)現(xiàn)好像有不是工作人員的人在望著他們。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棋收：“你坐進來吧?！?/br>
    明星在車庫里還是關上車門說話為好，在車外和言明說話也不方便，楚棋收一抬腿便上了車，順手把車門帶上了。

    涼爽的空調風溢滿了車內。言明摘掉口罩，下半張臉綴著一層薄薄的細汗。

    其實剛拉上門楚棋收就后悔坐進來了。密閉陰暗的空間和空調風讓他瞬間清醒。

    他坐進來干嘛？他應該送完煎餅就轉頭走人的。他和言明也沒什么共同語言啊。

    如果他和言明之間還有什么能聊的話題，那就是……

    楚棋收說：“言老師，孔荃之前跟我說，你沒有使用上次我為你拍的照片?！?/br>
    言明正坐在后座上安置煎餅，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這件事怪我，當時做訪談前讓你留下來是我自己的決定，沒有告知經紀人。她看了你的照片后認為不能發(fā)。”

    “不能發(fā)？是什么理由？”

    “她說你把我拍的過于活潑，不符合我對外的公司形象，這些照片只能擱置了?！?/br>
    楚棋收聽明白了。言明現(xiàn)在的公眾形象是成熟內斂的精英型男，這是公司給他的人設，他必須要在大眾面前隨時保持不變。

    娛樂圈里代言豪車華表這類高端品牌的明星，基本上都不會是剛出道的年輕人，因為年齡形象不符。言明之所以能在其中分一杯羹，還得多虧公司給他安排的這一人設。

    楚棋收之前奉行的準則是：為偶像出圖，最要緊的就是表現(xiàn)出偶像的陽光活力，必要的時候，還要拍出一些與年齡不符的青澀幼稚，形成反差吸粉。

    即使后來拍攝對象是方勝居，這套對策也可行，因為方勝居的對外形象就是不太成熟的大男孩，沒什么區(qū)別。

    到了言明這里就不一樣了，這種風格實在違和，不過楚棋收記得他當時沒有刻意去抓拍言明的某個特質，那應該就是言明表現(xiàn)出來的原本模樣，他還挺喜歡那套圖的。

    楚棋收問：“那套圖言老師以后還會使用嗎？如果不用的話，我想拿回來?！?/br>
    言明點頭：“沒問題。注意不要商用?！?/br>
    “絕對不商用?！背迨湛磿r間差不多了，便說，“一會兒我還要跟著方勝居去工作，必須得走了?！?/br>
    方勝居中午要去拍雜志，而他則被要求拍攝方勝居下班。等到這一波拍完，他在青島的任務就完成了，接下來就可以和李半焰他們一起出去玩。

    楚棋收伸手去拉車門，言明忽然問：“你要跟著他去拍雜志嗎？下午我和他一起工作。你可以跟我的車走。王籌馬上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