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摘下目鏡，和每個選手友誼性地擁抱了一次后，便在觀眾的熱情歡呼下退場了。

    今天最后一場比賽已經(jīng)結束。節(jié)目組安排了一個最近剛出道的女團在臺上表演舞蹈，算作直播的壓軸曲。

    但大部分觀眾已經(jīng)打算離場。一些粉絲還要在停車場門口接愛豆下班。楚棋收也開始收拾東西，他今天奔波一天，想早點回家睡覺。

    孔荃發(fā)來消息讓他趕緊把谷文溪的照片發(fā)過去。

    楚棋收回：可我還沒有修。

    孔荃：沒事兒，我們隨便調一調就好。公司新聞稿的照片我已經(jīng)排好了，現(xiàn)在就差你的了。

    楚棋收：好吧，我挑一些。

    他開了手機熱點，把相機個別照片導出，轉發(fā)給了孔荃。

    孔荃評價道：哎，你今天照片完全沒有爆點啊。發(fā)出去沒什么人看。

    楚棋收：沒有爆點？

    這還是楚棋收加入貝傳以來頭次收到上司不滿意的評價。

    孔荃：你看到網(wǎng)上瘋轉的言明和郁維的照片了嗎？

    楚棋收：看到了。

    孔荃：所以你也得拍點谷文溪和言明的互動，我們才能在熱度上壓過他們，知道嗎？萬萬沒想到，我們公司親手炒的緋聞還不如今晚郁維粉絲拍的幾張照片。今天網(wǎng)友的目光全被言明和郁維的互動吸走了。

    楚棋收：我知道了。

    這些道理楚棋收都明白，可他在心里抵觸拍攝言明和谷文溪互動的照片。本來他還沒意識到這一點，直到孔荃現(xiàn)在和他把話說開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么排斥言明和谷文溪同框。

    孔荃：算了算了。這次你拍的照片我們就不發(fā)了。下次千萬要注意啊，要是再出現(xiàn)他倆同臺演出的情況，要多多拍他們同時出現(xiàn)的畫面。好了不說了，我要去趕稿子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楚棋收走出場館，準備前往地下車庫取車。電梯已經(jīng)關閉，他只能從樓梯走，樓梯下到一半，突然有個人影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冒了出來，喊他：“楚棋收！”

    他回頭。

    是詹佳夢。

    對方多半要問他為什么會在這里。楚棋收瞥了一眼胯前的相機包，這可真不好回答。

    然而詹佳夢問了一個讓他更加措手不及的問題：“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當代拍？”

    楚棋收愣神：“我……”

    好像他現(xiàn)在的這份兼職確實和代拍沒什么區(qū)別？

    詹佳夢不等他開口，嘻嘻一笑：“我剛剛一直盯著大屏幕，每次鏡頭切到言明時都會帶到你。雖然你帶著口罩，我還是認出來了。”

    她雙手交握在背后，忽地又跳下來一個臺階，見四下里沒人在打量他們，才湊近了說：“你是在給郁維當代拍吧？沒事，我不告訴別人?！?/br>
    楚棋收見她完全猜錯了方向，卻不否認，只問：“你為什么會這樣猜？”

    詹佳夢見他不反駁，以為他默認了：“其實你當代拍我一點也不意外。我和你四年同窗，從未發(fā)現(xiàn)你表露出有什么興趣愛好，而你本人常常沉默寡言，不與外人打交道。之前我就在思考，像你這樣恐懼社交的人，愛好一定會非常奇葩?！?/br>
    恐懼社交？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奇葩……這點詹佳夢沒猜錯，他這唯一的愛好是挺奇葩的。

    “今天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你的愛好，你喜歡拍舞臺偶像對吧？不然不會專門花大價錢購入偶像運動會的前排門票，然而你拍的又是郁維。我記得以前我和你說起郁維你都沒什么反應，不太可能是他的粉絲。那么真相就只有一個——你是他的代拍！”

    她的推論雖然古怪，但有些地方歪打正著猜對了。比如，他不是郁維的粉絲。

    楚棋收不打算反駁。根據(jù)他和貝傳簽下的保密協(xié)議，他不能向別人透露他的工作內容。被懷疑是郁維的代拍倒也沒什么，反正他沒有損失。

    “哈哈，我答對了？其實你不用擔心別人知道。我們公司里的人壓力大，愛好比這奇怪的不在少數(shù)。我們部門有個程序員小劉，平?？粗黄堁孕Φ?，前兩天還被人看見在酒吧穿女裝跳鋼管舞……”

    楚棋收模楞兩可地換了個話題：“你家在哪？現(xiàn)在很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家吧。”

    “那真是太好了！麻煩你了！我家離這兒不遠，只有四站路！我給你搜導航……”

    上車以后楚棋收把空調打開了，他盯著方向盤，感受著車內舒爽的冷風，思索許久后還是決定問：“為什么你不猜我是言明的代拍或者粉絲？”

    至于為什么對方不猜谷文溪，楚棋收心里門兒清，無非是因為他今天拍谷文溪拍得太少，谷文溪離場后，大部分時間他的鏡頭都在對準言明。

    “我沒往那方面想。一是我知道你不喜歡言明，二是言明也不需要什么代拍。我看你一直在往他那個方向拍，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郁維?！?/br>
    楚棋收啟動了車子，他觀察著四周來往的人群，問詹佳夢：“我在拍郁維的話，你不生氣么?！?/br>
    對方是言明的鐵血唯粉，不論誰和言明炒CP她都不樂意。

    “不生氣。他們以后也沒啥機會同臺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領域不一樣。反正言明也不喜歡他。”

    “不喜歡？”楚棋收好奇極了，“你怎么看出來的？”

    這時詹佳夢不知道從哪抽出了一本書，在楚棋收看得到的后視鏡前晃了兩下：“最近我在看這本《心理神探》。上面說，兩人對視的時間越長，就代表越有好感?？墒墙裉炷切〤P粉剪的所有視頻里，言明完全沒有看他嘛。什么‘漫不經(jīng)心業(yè)界大佬’的人設，都是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