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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明老師!等等!” “言明!我們有問題想問!” “言明??!” 言明身邊沒有保鏢也沒有助理,正是圍堵的好時機。記者們哪里愿意放過他。 言明邁的步子愈發(fā)大了,想甩掉后面那些跟屁蟲。前方有條岔路,他一個轉身走進了敞開的電梯間。 . 楚棋收知道為什么父親要把燈箱曝光時間設在五點到五點十五分了。 場地內只有一處的過道放置了燈箱,今天紅毯開始前,媒體記者們會被安排在這一時間穿過這條過道前往紅毯區(qū)。 眼下已經是四點五十分,再跑去控制室刪除文件已經來不及。他找到了樓底的配電室,門沒有鎖。 他走了進去。 幾分鐘后,門外忽然有沉沉的腳步聲靠近,楚棋收躲避不及,被推門進來的人看到了。那人見他在一排設備上cao作,嚇壞了,大喊:“是誰!” 楚棋收迅速位移到門口,悶聲朝他身上一撞,緊接著拔腿就跑。 幸虧安保人員幾乎全被派去維護場內秩序,才給了楚棋收逃跑的契機。 那人沒被撞懵,連忙追上。他是個啤酒肚中年人,體能遠不及年輕的楚棋收,兩人的距離漸漸拉遠了,他卻沒有放棄,仍邁著小粗腿追趕。 楚棋收在這一條靜謐的員工通道里轉了兩次彎,最后來到了電梯間,想也不想就推門鉆了進去。 眼前畫面瞬間調轉,叮得一聲,電梯門適時地開了。 楚棋收上了電梯。 他不斷按下關門鍵,在電梯們即將合上的那一剎那松了口氣,然而就在這時,門又緩緩打開了。 言明立在門外,仿佛從天而降一般。 在楚棋收發(fā)懵之際,言明已經走了進來。 “言明老師!您等一等!” “言明!——” 身后隱約響起了的記者提問聲。一切嘈雜在電梯門重新關合時戛然而止。 四周寂靜下來。 兩人并排而立,十分默契地沒有看向對方。 這一情景讓楚棋收頗為熟悉,幾乎和去年某段回憶重合。楚棋收想起他第一次去貝傳總部時,也乘坐了電梯,他先上來,隨后言明才在門快要關閉時進入,兩人并排而立。 不同的是,那天他在電梯打電話,對電話里的李半焰解釋他和潘良目前的關系:“我和他是和平分手……” 言明肯定聽到了。 孔荃后來告訴他,貝傳藝人有專門的電梯,上下樓不需要和普通員工擠在一起。 那天是言明乘錯了電梯。 楚棋收側身瞄了他一眼:“言不明老師,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解釋——” 話音未落,電梯里的燈光倏然閃爍兩下,熄滅了。 黑暗籠罩住這一間狹小密閉的鋼鐵籠子,伸手不見五指。 楚棋收抬頭,滿意道:“停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淡定。 剛剛他實在找不到控制燈箱的按鈕,干脆一股腦把電閘全關了,鎖定了十五分鐘的休眠。 言明對停電毫無預料。他把楚棋收拉入懷里。想了想又覺得不太行。他回憶著以前看過的教育宣傳片,里面介紹過電梯出事故時要維持什么姿勢才最安全。 楚棋收卻在這時不慌不忙地安慰他:“十五分鐘后就會好。” 對方語氣篤定,言明愣了一下:“是你做的?” 楚棋收:“對。是我做的?!?/br> 言明不問緣由,只問:“為什么要上電梯?” 明明知道要停電,卻還要跑上電梯。這太危險了。 視力無處可用。彼此身軀傳遞的聲響驟然放大。言明聽見楚棋收的呼吸勻速而平靜,可見完全不把這些顧慮當一回事。 楚棋收攀上了言明的肩膀,像扒著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撒手。他用極輕的氣息在言明耳側吐出一句:“言老師,我病了,只有你能治好我?!?/br> 他這輩子從沒這么瘋狂過。他從四樓窗臺跳下,關閉了每年最盛大的電影節(jié)頒獎儀式的電力系統(tǒng),還走上了明知道要停電的電梯。 他覺得自己壞透了。 這句話克制得幾近沒有聲音,可在昏黑無光的狹小密室里,卻顯得無比曖昧妖嬈。 楚棋收雙臂收攏,掌心在言明背后摩擦。言明被撫摸到的部位霎時被勾起一簇燃燒的火焰。 言明抬手捏住了楚棋收的下巴,好似要讓他在黑暗里與他對視。 他貼近楚棋收的臉,慢慢含住了他的嘴唇,吮吸啄飲,一會兒溫柔繾綣,一會兒又突然頂開了牙齒向里進攻。 他抱起楚棋收的身體,讓他坐在電梯一側的扶手上。扶手短而滑,楚棋收只能鎖住言明的脖子才能勉強保持平衡,他整個人被迫夾在言明的身軀和身后的鐵壁之間,膝蓋向外打開,半環(huán)住對方的大腿。 楚棋收閉緊雙眼享受著唇舌交纏,綿軟濡濕的嘴唇仿佛能承受一切進攻,對方愈發(fā)急促的呼吸聲在此刻尤為悅耳。 漆黑密閉的環(huán)境讓他們此刻只剩下彼此,永不饜足。 這一道吻的來勢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洶涌,洶涌到楚棋收眼角的淚水止不住墜落在了光滑的扶手上。言明用手替他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漬,接著又將他的下顎抬高了一分。 他不知道的是,言明另一只手心還攥著一團寫滿出柜宣言的稿紙。在他父親的步步緊逼下,言明甚至已經做好了在頒獎典禮現場向全國人民出柜的打算,堵住了自己最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