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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杰:“有沒有可能是李懷民本人?下午你和吳宇州去過李懷民家,怎么樣?他嫌疑大不大?” 第10章 李懷民屬于典型的家里橫,跟妻子吵架半分不退讓,甚至還想動手,對外他其實懦弱又膽小,厭倦妻子不敢說,想去外面偷腥不敢做,害怕劉超找麻煩,不敢對警方說實話,這種性格不逼到絕路,沒有勇氣殺人。 余野:“一對街井小市民,討厭和傷害劉琴是真的,殺人他沒那個勇氣?!?/br> 伍飛:“劉超那伙人說的李懷民,我懷疑他們想轉(zhuǎn)移警方視線,還有曉璐帶人走訪過劉超鄰居,4月30號凌晨以后,除賀云庭外,沒人聽見劉超女朋友的叫聲。” 余野看眼墻上鐘表,夜里十一點半,“劉超繼續(xù)派人盯著,其他問題,明天問完張喜來再說,不早了,大家回去睡吧?!?/br> 深夜眾人散去,各自回家休息。 余野推開家門,黑子立刻撲過來,兩爪子搭他腿上,余野抬手摸了摸黑子,“對不起回來晚了?!彪S即拿起牽引繩和薄塑料袋,牽狗下樓。 黑子是退役警犬,智商高又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從不破壞家具,更不在屋內(nèi)大小便,早晨牽出去解決之后,它一直忍到余野下班,回來越晚,黑子忍耐時間越長,余野為此很歉意,考慮最近會頻頻加班,決定明早送黑子去母親家寄養(yǎng)。 溜完狗回屋,余野換下衣褲,放進(jìn)洗衣機(jī)清洗,隨后鉆進(jìn)浴室洗澡,無論加班到幾點,這兩件事他每晚必做,不洗澡他睡不著,等躺到床上已經(jīng)凌晨一點,他抽開床頭抽屜,拿出大學(xué)時和周祁正那張合照看了看,耳邊驀然響起林杰的話,“十二年,人家指不定換了多少男朋友,怎么可能惦記你?” 他默默地嘆口氣,捏著照片看了會兒,關(guān)上燈準(zhǔn)備睡覺,夜萬籟寂靜,如山間清水般緩緩流淌,逐漸淹沒掉意識,剩下無盡的回憶,手中照片一點點靠近胸前,把少年青澀的臉龐,貼向炙熱的心口。 * 隔日,張喜來早早去了警局,經(jīng)過基礎(chǔ)訊問后進(jìn)入正題。 林杰:“說說你女兒張雪走丟的經(jīng)過?!?/br> 張喜來帶著笑意的臉,馬上耷拉下來,“你們問這做什么?” “對網(wǎng)友和媒體,你不厭其煩地講訴孩子丟失的事,到警局卻不愿說了?” 張喜來冷冷地哼了聲,“以前我對警察,不知說過多少遍,有用嗎?十二年了,警方一點消息沒有,還好意思問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你也能理解警察是人不是神,再說以前技術(shù)落后,現(xiàn)在有龐大的失蹤人口庫,只要比對成功,我們會立刻通知家屬?!绷纸苡焉频膽B(tài)度,化解掉了張喜來的埋怨。 他沉默片刻,說:“我女兒走丟時剛四歲,6月12號我媳婦帶她來西寧縣串親戚,見廣場人多熱鬧便帶她過來玩,小孩自己在一邊玩,她和親戚聊天,也沒仔細(xì)看孩子,聊著聊著一回身孩子沒了,當(dāng)時我們在廣場附近找了一天一夜,又去警局報案,全沒消息,像人間蒸發(fā)一樣。” 淚珠劃過黝黑的臉頰,膚色襯得眼淚晶瑩剔透,他很快抹掉淚,生硬地擠出一抹笑,“后來我媳婦過度自責(zé),一時想不開喝了農(nóng)藥,家徹底散了,我心灰意冷不想再回家。 看著原本健康開朗的妻子,躺病床上奄奄一息,心里很難受,我發(fā)誓無論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回女兒,送走妻子,我開始四處尋女,北至黑龍江,南至海南,十二年我走遍中國,仍然沒有張雪的消息?!彼宰魍nD,長嘆一聲,又道:“她今年十六歲,走街上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了?!甭詭ь澏兜纳ひ粼絹碓叫。瑥埾瞾硎种庵糁烂?,手掌捂住眼睛,又哭了。 林杰眼前浮現(xiàn)出兒子rou乎乎的小臉,如果自己兒子丟了,他不敢再想下去,那種滋味只有為人父母才懂,比挖心還疼,他理解張喜來,卻說不出寬慰的話,抽出根煙遞過去。 一根煙抽完,張喜來平靜了些,“十二年間,我被騙過、被打過……期間心酸自不必說,但我從沒后悔,將來無論在哪見到小雪,我都可以坦然告訴她,爸爸從沒放棄過你。” 林杰長吁一口氣,強(qiáng)行把情緒拉回案子上,“你和劉琴關(guān)系怎么樣?” “不怎么樣?!睆埾瞾碇毖浴?/br> “為什么?” “遇到困難就瘋掉、自殺,這種人很懦弱,我不喜歡?!?/br> “遭遇相同,不更應(yīng)該感同身受嗎?” 張喜來譏笑了下,滿眼不屑,“遭遇相同,選擇卻完全不同,她瘋瘋癲癲只會惹人討厭,給別人帶去麻煩,對找孩子其實沒做任何事。 這些年我不僅一直找孩子,還存下一筆養(yǎng)老錢,等老了往養(yǎng)老院一住,不給任何人添麻煩,我比她們強(qiáng)很多,別拿我和她們相提并論?!?/br> 這番話有理有據(jù),林杰一時語塞。 審訊室外,余野放下耳機(jī),推門而進(jìn),程曉璐起身讓位置。 余野腰桿挺得筆直,雙臂環(huán)抱胸前,“性格不同,心理承受能力不同,面對一件事的反應(yīng)自然不同,勿用你的觀點要求別人?!?/br> “按照您的意思,瘋瘋癲癲拖累別人還有理了?她可想過吳老師的處境?”張喜來提高聲音說。 “懦弱、瘋癲全是吳家的事,用不著你拿棍子打她吧?” 張喜來因憤怒扭曲的五官,有一瞬僵硬,停頓片刻,理直氣壯地說:“春天廣場有幾個人沒打過劉琴?她是過街老鼠,是臭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