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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思念太厚,蒙住了眼睛,才會迷失自己。余野緩緩地合上眼睛,再睜開時,失落悄然被掩蓋,“謝謝吳隊愿與我說這些,不管你再查什么,我相信你?!?/br> 火鍋店門前,二人坐上不同的車,霓虹燈的光彩照耀下,他們朝前共同走了一段路,又在十字路口分開,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越走越遠。 余野去了唯愛酒吧,那是梁雨軒的店。 梁雨軒是宿舍唯一沒從警的人,當(dāng)年讀警校因為滑檔,不愿復(fù)讀,沒辦法去了警校,他精通多種樂器,沉迷搖滾樂,讀書時曾和余野一塊組過樂隊,畢業(yè)后余野從警退出樂隊,他簽了經(jīng)濟公司,折騰幾年沒火起來,最終不了了之。 不做樂隊之后,梁雨軒開起酒吧,偶爾還叫樂隊那幫兄弟過來唱歌,余野不忙時,也算酒吧兼職歌手。 時間較早,酒吧還算安靜,小姑娘抱著吉他唱民謠,“畢竟這越穿山河的箭,刺的都是用情至極的人,你是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夢,我是你如夢山河的故人……” 聽著女孩的彈唱,余野忽然笑了,笑中有苦澀、有自嘲,還有梁雨軒看不透的情緒,關(guān)于吳宇州,他聽林杰說過,知道余野煩什么,他端來一杯酒放余野面前。 余野仰頭,一飲而盡。 “慢點喝,喝那么快,哥們養(yǎng)不起你?!绷河贶庍呎f,邊又給他倒?jié)M一杯,“還為那個像粥粥的人煩呢?” “他不是粥粥,但我總覺得他是,那種感覺強烈到我沒辦法控制?!庇嘁拔罩芯?,有一搭沒一搭和梁雨軒聊天。 “要我說,這事也簡單,以前你倆該做的事都做過了,粥粥身上有沒有胎記?或者很特殊的痣?如果有這些特殊印記,他想抵賴都抵不成?!?/br> 梁雨軒一提醒,余野想起周祁正身上還真有胎記,不過胎記的位置比較隱晦,“他有胎記,但我們倆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沒辦法驗證。” 梁雨軒驚奇地看他,“長在那?” “嗯?!?/br> “真會長,其實也簡單,約去大眾浴池洗澡,便一目了然?!?/br> “我倆現(xiàn)在不熟,莫名其妙地約去浴池洗澡,還盯著人家那看?不行、不行,太扯了,而且以他的腦子,會馬上發(fā)現(xiàn)我的動機?!?/br> 梁雨軒咂摸咂摸嘴,又想出一條餿主意,“要不直接親他?如果他是周祁正絕對會有反應(yīng)?!?/br> 余野悶頭喝了一杯酒,“強|吻新同事,想讓我扣上sao擾同事的名聲?” 縱然梁雨軒情場馳騁多年,這會兒也有點犯愁,連干兩杯酒,腦中靈光一顯,又想出一個辦法,“魚,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變化再大,有些骨子里的東西也改不了,像我對音樂的喜愛,那是死也改不掉的,你仔細回想一下粥粥的喜好或習(xí)慣,然后一一試探,如果他是周祁正,肯定有破綻?!彼嗣掳?,想了會兒,“我記得粥粥愛吃西瓜?!?/br> 愛吃西瓜,不吃辣,有慢性胃炎。 記憶力驚人,愿意害羞臉紅,討厭煙味。 喜歡宮崎駿的動漫,島田莊司的小說。 最喜歡聽余野唱歌和枕他腿上睡覺。 關(guān)于周祁正的點點滴滴,他始終記得。 他做過一些試探,但結(jié)果不盡人意,眼下沒什么好辦法,擴大試探范圍也可行。 梁雨軒又說:“我還沒見過本人,明晚我組局,你帶他來我瞧瞧?!?/br> 余野手掌拄著額頭,“帶不來,我連他喜歡男,喜歡女都不知道?!?/br> 梁雨軒嫌棄地瞥他一眼,“得!我還是找林老三吧,他準(zhǔn)有辦法把這個假粥粥弄來,到時候你上去唱首歌,我在下面觀察他,按粥粥癡迷你唱歌的程度,我不信他露不出馬腳?!?/br> 酒喝急了,余野腦袋有些暈,沒再管梁雨軒說什么,趴桌上睡著了, * 與此同時,京川市的西南角,清月之下,野草之上,紅磚墻內(nèi)的樓群,像爪牙舞張的厲鬼,在黑夜中涌動。 紅磚墻上趴著一只黑貓,金黃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女生宿舍的窗戶,過了會兒,它嗷一聲竄到墻角下,不肯再出來。 育光中學(xué),女生宿舍 104寢室拉開窗簾,借著月光四個女生圍坐桌前,對坐的兩個女孩,手背相靠,手指交叉,指間握著一支筆,口中念念有詞,相握的筆緩緩向前移動,游走紙上。 兩個觀看的女孩,不由地捂住了嘴。 張晴晴紅腫的眼睛緊盯著指間的筆,不自覺地放慢呼吸,輕聲問:“我很想我jiejie,能帶她來見我嗎?” 那筆動了下。 女孩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口,全神貫注地盯著紙上的筆。 “jiejie是你嗎?” 筆又動了一下。 張晴晴露出笑容, “姐你在我們宿舍?在我對面嗎?” 筆又動了。 坐張晴晴對面的馬雙,手不自覺地抖動,它在哪?身邊?頭頂?后背?頓時她后背竄起一陣涼氣,驚慌中她猛地松開手,尖叫著跑出宿舍。 其他宿舍的女孩聞聲紛紛過來圍觀。 張晴晴驅(qū)散圍觀同學(xué),拽回馬雙,鎖上宿舍門,“你跑什么?” 馬雙面色蒼白,上下牙直打顫, “我、我害怕?!?/br> 張晴晴嘆氣,“等你死了,也會變成鬼,有什么怕的?你這樣突然松開,沒送走它們,我jiejie會一直在咱們宿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