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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淼彎腰握住父親的手,“爸,正兒沒死,他來看你了,就在你床邊?!?/br> 吳宇州從張淼手中接過張誠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抱歉這么多年才來看你,如果我早點回來,可能你就不會做傻事,當年我和璐璐都沒死,死的倆孩子是我表弟表妹……伯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遭這么多年罪,兇手我一定會找出來?!?/br> 幾人圍站床邊,盯著床上毫無反應(yīng)的人,他像陷入深睡眠,睡得很沉很穩(wěn),對外界完全沒感知。 這樣的父親,張淼看了十幾年,早過那股心酸勁,習慣了活著卻永遠沉默的父親,今天聽吳宇州這番話,積壓心底的酸楚又被勾出來,他調(diào)整了下情緒,再抬眼,瞧見張誠眼角流出一滴淚。 張誠被家人照顧的很好,身上沒瘡,沒異味,臉非常干凈,常年在室內(nèi),他皮膚很白,臉頰紅潤,比同齡人都年輕,那滴晶瑩淚珠流進黑發(fā)間。 張母抽出張紙,抖著手擦干那一小片濕潤,聲音透著哽咽,“這些年無論說什么你都沒反應(yīng),我以為你失去了意識,原來竟能聽見我們說話……孩子們都長大了,會幫你洗清冤屈?!?/br> 張淼抹了把眼睛,都是大男人,他不想哭哭滴滴太傷感,推著吳宇州和余野去了客廳坐,“老頭子見你這么激動,以后你沒事常來我家陪他聊聊天,不指望出現(xiàn)奇跡,能讓他心里舒服點我就滿足了?!?/br> “以后不忙我就來?!?/br> 余野問:“張伯父蘇醒的事,醫(yī)生怎么說?” 張淼苦笑,“以前不懂,大了才明白有些病醫(yī)生也沒辦法,那種醫(yī)學奇跡只有電視劇中有。” 又聊了會兒,余野手機鈴響,他起身到一旁接電話,說了幾句,回來看吳宇州說:“鎮(zhèn)上民警來電話,說查不到死者身份信息,想麻煩我回市局幫忙查一下?!?/br> “現(xiàn)在回去查?” “嗯。” “我跟你一起去?!?/br> 告別張淼,他們重返市局,路上吳宇州說:“如果我沒猜錯,市局系統(tǒng)也查不出死者身份信息?!?/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跟法醫(yī)相關(guān)內(nèi)容,有引用《法醫(yī)學》 第75章 余野開車隨口問“嗯?” “死者和馮志德柴歡是同伴, 說明他也幼年被拐,這些孩子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有些不想回家, 有些不記得家在哪,他們在外面用假|(zhì)身|份|證生活, 戶籍系統(tǒng)沒有他們的二代身份證信息, 回去查系統(tǒng),不如直接去問柴歡?!?/br> “好, 我們直接去見柴歡。” 兩個月不見,柴歡瘦一大圈, 與過去判若兩人。 見面, 吳宇州直言:“你叫小哥的人, 那個拿槍指著我的少年死了。” 柴歡雙眼凹陷, 半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眸光如一潭死水,“你們來就為告訴我這個?”她語調(diào)平穩(wěn), 沒半分驚訝。 “他第一次劫持我為給馮志德瘋報酬, 第二次同樣為了你和馮志德, 看得出他對你們倆感情很深, 這些年你們一塊長大,亦親亦友, 你希望他就這么無緣無故的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我小哥的命到這,或許對他來說是解脫, 未嘗不是件好事,我不想知道結(jié)果,也不需要知道兇手是誰?!辈駳g眼皮再次耷拉下午, 盯著桌面看。 吳宇州笑了。 柴歡抬眸,“你笑什么?” “你一直在利用這些男孩,需要時用他們,事后他們生死和你毫不相干……你不想說的事我不會逼問,這次來只想知道,他姓名年齡等基本信息,別讓他做無名尸?!?/br> 柴歡吸了吸鼻子,別過臉,盯白墻看好一會兒才轉(zhuǎn)回來,“汪子嘉,今年十歲,三歲和家人分開,長大后不記得父母的事,沒法像我一樣找回去,他父母應(yīng)該也是本市人?!彼钗跉猓D了頓,“其實你們知道他名字,找到他父母也沒用,三歲到十七歲,十四年沒和家里聯(lián)系過,已跟陌生人其實差不多,了解不到任何信息的?!?/br> 吳宇州點頭贊同,“另一個說話結(jié)巴的少年呢?” 柴歡笑了笑,“他可不是少年,別看他長得小,話說又不清楚,其實他是我們大哥,今年二十了,叫李巖?!?/br> “怎么能找到李巖?” “上次他們逃走后去了哪,發(fā)生過什么我不清楚,只能告訴你,他們之前的住所,你可以過去瞧瞧,能不能找到人要看運氣。” “他有沒有工作?或者常去的地方? “像我們這種用□□的人,哪有什么固定工作,他平時不愿意出去接觸人,最喜歡呆在家算宅男?!?/br> “汪子嘉之前在哪工作?” “他跟那些社會大哥瞎混,這次很可能被那些人搞死了……所謂的大哥,根本不拿他們當人看,辦錯事直接被丟海里喂魚?!?/br> “他跟的大哥叫什么名?在哪一片?” “李森,老城區(qū)新華街那片?!?/br> “上次你說殺人為了完成畢業(yè)作品,汪子嘉和李巖是否也需要畢業(yè)作品?”吳宇州問。 “想畢業(yè)擁有自由的人,都要完成畢業(yè)作品?!?/br> “什么自由?又是什么樣的畢業(yè)作品?” “如果你沒其他問題,我回去了?!睍r隔這么久,柴歡對那所學校的事,仍不愿深談,她起身要走。 吳宇州攔住去路,“我想那所學校跟你一樣,需要自由的人有很多,如果你不想曾經(jīng)的伙伴再犯錯,最好告訴我們更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