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來吳宇州接話，余野將視線從遠處冰面收回來，順著吳宇州目光往湖邊看出，壩上不知何時停著輛黑色奔馳，司機下車小跑到后座，彎腰打開車門，車內(nèi)走出位黑色棉襖，白圍脖的男人，他朝司機揮了揮手，司機跑回駕駛位，開車往鮮魚村院內(nèi)走了。

    男人站壩上，望向冰面忙碌的警方，過會兒，他收回視線往鮮魚村院內(nèi)步行。

    吳宇州收回視線說：“那是李森。”

    余野隨口問：“他來做什么？”

    “不清楚?！?/br>
    “走，過去問問。”余野闊首昂步往鮮魚村走，吳宇州緊隨其后，他們在冰上走直線比李森速度快。

    李森走路速度不快，邊走邊看冰面像在欣賞風(fēng)景，等走到鮮魚村門口，余野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他展臂攔住李森，“這么巧又見面了?！?/br>
    李森回頭看眼冰面，“有命案發(fā)生？”

    “嗯，一具女尸體。”

    “失足落水？”

    余野皮笑rou不笑，“冰窟窿周圍有鐵柵欄攔著，不會失足落水，我們懷疑是謀殺?！?/br>
    李森神態(tài)自若，“子嘉的尸體也在這發(fā)現(xiàn)的？大冷天，那么涼的水……是誰做這么殘忍的事？請兩位警官查到兇手后務(wù)必告訴我，我和子嘉就像親兄弟，我得知道誰吃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弟弟?！?/br>
    吳宇州插言問：“汪子嘉會游泳么？”

    “以前我?guī)ビ斡攫^學(xué)過，當(dāng)時學(xué)會了，后來游得怎么樣，我不清楚?！?/br>
    “李先生早晨來吃魚？”

    李森笑了笑，低頭看眼腕表，“十點不算早晨了，我下午有事沒空過來，所以趁著上午空閑時間過來嘗嘗?！鄙宰魍ｎD，又說：“吃魚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過來看看子嘉遇害地點，對了，他尸體在哪？我能過去看看么？”

    “目前在鎮(zhèn)上停尸房，我們等下會拉回市內(nèi)，在水下泡的時間較長，尸體變形嚴重，非直近親屬，我們不建議過去看?！?/br>
    “我聽從建議，也不過去給你們添亂，等案子破了，我再過去領(lǐng)尸火化，反正送他入土的人是我，早晚能見到?！?/br>
    “為什么你送他入土？”

    “他沒家人，除了我還有誰管？”

    “李巖?！?/br>
    李森平靜的眼眸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變化，是嘲諷和輕蔑，“你們太高看李巖?！?/br>
    “據(jù)我們所知，李巖和汪子嘉相識的時間比認識還你久，他們一起長大，這么久的感情，送汪子嘉入土為安不難做到吧？”

    李森笑笑，沒再繼續(xù)說，“外面太冷，如果兩位警官沒別的事，我先進去了。”

    李森走進飯店，吳宇州收回視線，點上煙，白色煙霧從雙唇間徐徐吐出，升到空中消散不見，“李森嘴上說和汪子嘉形同兄弟，實際沒看出他有多傷心，他下車走路的舉動也奇怪，一路走來他時不時看冰面，眼神像欣賞藝術(shù)品?！?/br>
    余野：“上次見面我就覺得他不對勁，回去我找人盯著他。”

    老板去垂頭喪氣回來，見倆人站院門口聊天，走過去說：“外面冷，兩位進屋說?！?/br>
    湖中連續(xù)發(fā)生命案，多多少少會對飯店生意有影響，余野拍拍老板肩膀以示安慰，“案子我們準備接手，會盡快查出兇手，把影響降到最低?！?/br>
    老板和余野關(guān)系熟沒過多客套，從兜里掏出根煙遞過去，余野沒接，偏頭看吳宇州。

    老板：？？？

    老板思考了幾秒，以為吳宇州職位更高，先遞煙給余野冒犯了他，急忙笑呵呵把手中煙遞過去。

    吳宇州：“……”

    煙沒接，轉(zhuǎn)頭對余野說：“你想抽就抽，不用問我。”

    之前吳宇州很抗拒余野重新抽煙這事，余野記在心里，有些日子沒抽過，今天外面太冷倒想抽一根，吳宇州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余野有些摸不透他心思，沒抽那根煙，對老板說：“收起來吧，我不抽煙?！?/br>
    老板左瞟眼，右瞟眼，一頭霧水，收回?zé)熣f：“我先謝謝二位……之前撈出一具，今天又一具，我真怕過幾水下還有，那這生意徹底不用做了，我就想不明白，京川那么多野湖野河，為什么偏偏死在這？”

    這話提醒了吳宇州，他轉(zhuǎn)身望向湖面，這地方當(dāng)?shù)厝私泻鋵崌栏褚饬x稱不上湖，只是較大的水庫，位置不偏，也沒名氣，冬天許多的湖泊河流上都有冰窟窿，一些地方還沒有柵欄圍著，都比在鮮魚村作案方便，兇手為什么選在這？

    “最近有沒有讓你印象深刻的顧客？”

    老板想了想，搖頭。

    “兩名死者之前有來過嗎？”

    “好像沒來過……最近顧客多我記不清?！?/br>
    余野指了指李森的邁巴赫問：“這輛車之前來過嗎？”

    老板朝停車場看了眼，連連點頭。

    “什么時候來過？”

    “圣誕節(jié)前，我聽見員工討論邁巴赫，對這車格外留意了眼，車上下來的三人都很年輕，當(dāng)時以為是城里富二代?！?/br>
    李森靠窗而坐，余野朝窗邊揚了揚下巴，“是他嗎？”

    老板順著余野視線看過去，“是?！?/br>
    余野翻出李巖的證件照，手機遞給老板，“他上次來身邊有這個人嗎？”

    老板雙手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有，另外一個看著比這人還年輕?！?/br>
    余野和吳宇州相互看了眼，李森帶李巖來過，那另外一個人很可能是汪子嘉，“飯店內(nèi)有監(jiān)控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