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野暫時沒新思路，于是跟林杰去了張淼火鍋店。

    張淼聽聞吳宇州兄妹不見的消息，頓時膛目結(jié)舌，余野見他吃驚的模樣便知這趟白來，張淼近期忙著安慰母親，照看店里，處理自己和吳靜竹的感情問題，根本沒時間找吳宇州閑聊，已經(jīng)有幾天沒和吳宇州聯(lián)系過，更不知道他失蹤的事。

    張淼給上次參加小學(xué)聚會的同學(xué)打電話問了一圈，近期都沒人見過吳宇州。

    余野和林杰再次失望而回，夜幕降臨，下班歸家的路人行色匆匆，林杰老婆打電話來催他回家吃飯，林杰拒絕。

    余野：“你回吧，好不容易不用加班，回去好好陪陪他們?！?/br>
    “你這是什么混蛋話？找不到粥粥，我回家能吃下去飯？能有心情陪孩子玩？能摟著老婆安然入睡？別瞎擔(dān)心，工作上的事我媳婦都理解，趕快想想接下來我們該怎么找？”林杰說完又撥了遍吳宇州手機(jī)，仍然關(guān)機(jī)狀態(tài)。

    伍飛和程曉璐也沒閑著，在各種訂票系統(tǒng)中追查吳宇州身份信息，可惜一無所獲，他們只能等待余野命令，在警局干著急。

    余野沉默地盯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這三天吳宇州與他發(fā)過一次微信，通過一次電話，微信有可能是別人替發(fā)的，但接電話的人絕對是吳宇州錯不了，電話中他聲音盡顯疲憊，確實像頭疼發(fā)作，電話那端很安靜，沒聽見毛豆和周祁璐的聲音，他究竟自己帶著倆孩子去了哪？還是被人通過什么事脅迫離開？如果被迫離開，會是誰能在白天明目張膽帶走仨人？又會把他們帶去哪里？連串的問題縈繞余野腦中，他從林杰口袋里摸出煙點上，車窗按下一小條縫隙，往外吐煙時，無意間瞥見路邊一家起名館，起名館玻璃上貼著副陰陽圖，圓形內(nèi)一陰一陽相互填補(bǔ)依偎，一閃而過的畫面使他想起那句“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一瞬間猶如一顆子彈穿過，打通堵塞迷惘的思緒，余野說：“大林，在前面路口掉頭回吳宇州家?！?/br>
    林杰聽見余野聲音有些顫抖很慌，不明所以地問：“怎么了？”

    第103章

    余野不解釋, 林杰只能加速開車，很快到了吳宇州家，余野進(jìn)門直奔次臥, 衣柜、床亂沒頭蒼蠅似的亂翻一通。

    林杰面對滿地女性衣物發(fā)懵, “你找什么？我跟你一起找?！?/br>
    余野也不清楚自己找什么，想不去他們?nèi)ハ? 只能希望能在房間內(nèi)找到些線索, 周祁璐房間除了衣物沒其他東西，他踢開擋路的衣物走到客廳, 又在客廳四處翻騰, 林杰不知他找什么，只能默默跟身邊看著, 客廳東西很少, 沒一會兒翻完, 又進(jìn)去主臥。

    踏進(jìn)主臥先被墻角書兒童架吸引, 毛豆恢復(fù)視力后最喜歡看各類繪本，書多太亂還是余野想到給毛豆買書架，書架頂端擺放著小孩對手工藝品用紙殼做的假山，其實就是紙殼粘成的三角形, 表面用彩筆涂抹上綠色，余野找不到線索又慌又亂，看見什么都要拿開看看，他三兩下拆掉毛豆做的假山，手工品的內(nèi)部有一幅畫，孩子的繪畫很簡單，一排房子，房子前有紅旗。

    毛豆的假山在余野手中變成紙殼, 他捏著紙殼靠床邊坐下，毛豆隨意畫的？還是另有含義？再次展開紙殼，房子共有七間，紅旗在正中間的位置，他倏地想起北寧村小學(xué)，那排隨時會坍塌的危房，吳宇州會在那嗎？沒時間想那么多，不管毛豆有意留下線索，還是畫著玩的，都要過去學(xué)?？纯?。

    林杰搞不清狀況，只能聽從余野安排開車往北寧村去，路上他小心翼翼問：“發(fā)現(xiàn)線索了？”

    “我不確定人是否在那，先過去過去看看?！?/br>
    林杰得到回復(fù)卻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的話在當(dāng)下沒多少意義，說出來并不能化解余野焦急，假如自己老婆失蹤，他可能會暴跳如雷，絕做不到余野這么冷靜，胡思亂想之際，余野開了口，“大林你信命嗎？”

    林杰愣了下，猶豫著說：“不信，命都在自己手上?！?/br>
    “以前我也不信，現(xiàn)在信了……你說為什么所有的事都發(fā)生在他一個人身上？為什么命運(yùn)對他這樣殘酷？我想替他分擔(dān)些，可又束手無力，這感覺……很糟?！?/br>
    林杰重想了下余野的話，沉默片刻道：“有句話說三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放在你剛才的問題上也一樣，其實命這事只有一小部分攥在我們手里，我們把握好這一小部分，凡事盡力而為就夠了，周祁正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許多道理比我們明白，只要別出意外，平安活下來，再大的打擊他也能挺過去，你要相信他，也相信自己?！?/br>
    “我很怕他這次挺不過去……”余野頭上扣著羽絨服大帽子，整張臉埋在里面。

    林杰扭頭瞥了眼，長長地嘆了口氣，加大油門瘋狂往前開。

    村里沒路燈，夜里八點多便陷入黑暗，變成危房的學(xué)校，月光映照下，沒玻璃的窗框像兩只空洞的雙眼，死死盯著下車走進(jìn)它的人，林杰拐進(jìn)院里時沒開車燈，兩人下車沒敢開手電，靠月光的微薄亮度前行，他們從一年級開始一間間教室查看。

    深夜寒風(fēng)比白天大，他們找到第四間房子時臉棟紅了，林杰冷得上下牙齒直打架，湊近余野小聲說：“魚，這么冷的天，破學(xué)校跟戶外沒區(qū)別，人要是在這待一天準(zhǔn)凍死了，粥粥不可能在這?！?/br>
    余野堅持每間教室搜索一遍，如林杰所說七間教室都沒人，倆人回車上，車內(nèi)殘留之前的暖氣，冷熱一交替，手發(fā)酸發(fā)脹，林杰搓手緩解不適，余野倚靠座椅靠背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