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祈天河最后說出真正打給他的原因。 荒山,福園。 巫將單手擰掉了一只鬼的腦袋,走到了遠一點的地方,原以為是信號問題導(dǎo)致那邊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結(jié)果弄死一直纏在他左右的鬼后,那邊的聲音仍舊是這樣。 “你在干什么?”意識到不是鬼的問題,巫將皺眉問。 “搬尸?!逼硖旌右r衫被汗水浸濕了,末了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咒罵:“該死,怎么還有這么多?” “……” 作者有話要說:祈天河:我明明是靠腦力工作賺錢的,為什么被游戲逼到干體力活? 同一個夜晚,有鬼深夜配圖發(fā)帖:就是他,就是這個小嘴特能嗶嗶的,用電鋸鋸開了鬼打墻! 第23章 永夜(修) 山間罡風(fēng)盤旋幾圈, 巫將有一瞬間認真考慮要不要報警把人抓了。 緊接著目中閃過一絲自我厭棄,暗恨思維居然被對方影響。 他掛斷了電話。 出租屋靠近垃圾箱的地方,祈天河聽著滴滴忙音, 搖頭表示:“不可理喻?!?/br> 胳膊酸疼,中場休息的時候, 祈天河坐在西裝男的尸體旁搜索勞動法。 和現(xiàn)實世界大體框架差了許多,這里的法主要針對正式員工, 十幾頁的小字祈天河一一瀏覽完, 有關(guān)實習(xí)生的才短短幾行, 還都是苛責(zé)。別說五險一金, 如果干不好在試用期結(jié)束前主動離職的, 還要賠付公司違約金。 “違約金竟然能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逼硖旌影l(fā)出感嘆。 殘酷的現(xiàn)實證明,實習(xí)工的待遇甚至遠遠低于上世紀的學(xué)徒,不但得不到任何保護, 在實習(xí)期間,連基本的人身權(quán)利或許都無法捍衛(wèi)。 木板突然開始不安地躁動。 祈天河眼一瞇, 猜到暗處藏著人。 他現(xiàn)在沒時間分辨敵友, 加快速度將尸體挪到遠一點的地方, 趕在厲鬼進行下一波屠殺前回屋。 進屋后一面用火燒毀手套,一面盯著木板陷入沉思。 請鬼容易送鬼難, 怎么處理這塊木板是個問題,稍有個不小心,遭殃的可就是自己。 祈天河有一瞬間很羨慕巫將, 那一看就是個不缺道具的, 如果他有足夠的道具傍身,也會選擇去福園闖一闖,弄清楚鬼訂單這里埋著什么暗線。 措辭后開始與這塊木板溝通。 “你生前有什么悲慘的經(jīng)歷?” “未了的心愿呢?” “有沒有想要報復(fù)的人和事?” 試圖從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木板給出的回應(yīng)是無動于衷。 祈天河皺眉, 原來是個三無產(chǎn)品,那它有什么資格當(dāng)鬼? 當(dāng)然這話當(dāng)著木板的面是萬萬不敢說的,祈天河已覺索然無味,顧慮著有這么個板子在也不敢睡。 鸚鵡:“你睡吧,我看著?!?/br> 后半夜祈天河睡得并不安穩(wěn),幾次醒來確認墻上投影的銷售額,避免有人半夜退貨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睡了過去。 翌日天還沒亮,警笛聲便貫穿整片區(qū)域。 尸體離他住的出租屋不遠,祈天河在等著警方上門問話,絲毫沒有擔(dān)憂。 一來他巴不得死者被調(diào)查,一旦深入調(diào)查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背負著很多起命案,再者死因很難明確,厲鬼吞噬了他們的精魄,但尸體表面一點傷痕都看不出。 現(xiàn)實和想象有一些出入,一直到九點,主管在群里說話時,也不見警方上門。 主管:“恭喜各位,截止到今天早上,所有人的銷售額都達到了標準。遺憾的是,艾晴在昨晚外出時重傷,如今正在醫(yī)院急救,有關(guān)她的轉(zhuǎn)正資格只能暫時取消?!?/br> 接著開始說風(fēng)涼話:“哎,這姑娘也真是,一個女孩子大晚上非要跑去發(fā)生過命案的現(xiàn)場,玩什么直播探險……” 說了一堆,最后才談到重點:“你們現(xiàn)在就來公司,簽轉(zhuǎn)正合同。” 祈天河拿上外套就出門。 他毫不避諱地從垃圾箱那邊經(jīng)過……有一種說法犯罪嫌疑人喜歡回到現(xiàn)場,不過放在現(xiàn)代社會,來看熱鬧的可以里三層外三層圍個水泄不通。 尸體被拉走,現(xiàn)場勘測工作似乎也已經(jīng)做完,警戒線倒還在。 從這個方向抬頭可以清楚看到他出租屋的一角,祈天河好奇為什么沒警員來問話。 去tmt的路上,他全程心緒平靜。離月底還有七天,可以肯定的是哪怕簽了轉(zhuǎn)正合同,也不會得到太多保障。 公司門口正好碰到巫將,對方褲腳沾著些土和蒼耳,襯衣也沒有換,可見才從山上下來不久。 “你昨晚鬧出的動靜有些大?!蔽讓⒖此难凵衲腿藢の叮骸肮?,我們是一類人?!?/br> 什么為了對抗邪惡回歸游戲,外界傳的理由荒唐到讓人好笑。 祈天河懶得反駁,只當(dāng)他爬山爬的腦子缺氧。 巫將也不在乎被無視,先一步走進公司,嘴上說:“好戲才剛剛開始?!?/br> 祈天河聞言目光一暗,那對姐妹花和趙點兵都是巫將的人,然而到現(xiàn)在也沒有特別針對自己的舉動。 這一次主管到的比所有人都早,面前堆著一堆合同,胖胖的手指不耐煩敲桌子。 “怎么還有人沒到?”他口吻不善問。 缺席的人是施志端。 顏朗為人比較厚道,幫忙打了個掩護:“他這兩天精神不太好,可能是病了,一會兒我?guī)兔Π褨|西送過去。” 主管面色不悅,倒也沒多說什么。把合同往前一扔,讓他們找到自己的:“你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公司的顏面,日后如果曝出丑聞,公司會第一時間和你們解約。” 祈天河瀏覽了一遍,比他昨晚在網(wǎng)上看到的幾個合約范本還要苛刻。 這時陳如花用勾人的眼神看了眼主管,似乎又有些膽怯地盯著蔥白的指尖:“合同里的規(guī)則,是不是有點……” 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弱。 面對美色,主管態(tài)度要稍好一些,解釋說:“這個行業(yè)就是這樣的,我保證出去你找不到第二家這么好的合約?!?/br> “……” 陳如花面色微僵,很想用指甲摳出他的眼珠子貼在合同上,看看這地中海還會不會再睜眼說瞎話。 主管催促他們簽名,確認無誤后拿走了屬于公司的那份。 祈天河望著桌上剩下的合約,問顏朗:“你知道施志端的住處?” 顏朗點頭:“我倆住得很近,還一起去吃過早餐?!?/br> 視線恨恨地一掃陳如花,結(jié)果回來就看到這女人想要放火燒了自己屋子。 陳如花視若無睹,反而還沖他笑了笑。 在兩人間的沖突更進一步爆發(fā)前,祈天河說:“我跟你一同去。” 不止他,其他玩家也好奇施志端那邊的狀況,發(fā)私信也不回,一個大活人突然就沒了音訊。若說出了意外,今早新聞播報的受害名單中并沒有他。 施志端分到的出租屋算是幾人中比較好的,后面有一條小吃街,往來都能見到人。 門窗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破門而入的跡象,巫將對趙點兵微微點了下頭,后者走上前去敲門。一連重重拍了好幾下,也沒人來開。 趙點兵出去找來一根鐵絲扭了扭,對著鎖眼轉(zhuǎn)動,眨眼的功夫門就開了。 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間一覽無余。 施志端正坐在椅子上,面朝電腦背對著他們。 趙點兵試著叫了聲他的名字,人沒反應(yīng),心中有了判斷,走上前繞到施志端面前。 一天不見,施志端像是變了一個人……眼皮松松垮垮地聳拉著,身體如被擠壓過的海綿,瘦得只剩皮包骨頭。趙點兵仔細檢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明顯的創(chuàng)口,習(xí)慣性地最后再探了探鼻息,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施志端猛地睜開眼,一上一下,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對視上。 幾滴血淚同時從施志端的眼角滲下。 趙點兵叫了聲臥槽,身體不自覺朝后仰。 “沒死?”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趙點兵發(fā)出疑問的時候,喪失瞳孔焦距的眼珠突然從脫水的眼眶中掉出,一路滾到了他面前。 這回趙點兵連臟話都罵不出來了。 空氣安靜下來,一片寂靜中,只有祈天河和巫將上前一步,前者感興趣的是死因,后者則是尸體。 巫將曾和主管說自己喜歡做蠟像,不是玩笑話,這會兒他捏了捏尸體脆弱的手腕,評價骨相不錯。 祈天河把椅子推到一邊:“那里有光,可以看得更清楚?!?/br> 說完獨霸電腦。 他晃了晃鼠標又胡亂點了點,電腦屏幕才亮。鼠標箭頭停在一處不動,不但電腦死機,右下角的時間也凝結(jié)了……靜止在昨天晚上十點三十。 祈天河記得那時施志端的銷售額已經(jīng)沖上了六百。 沒被解雇卻離奇死亡,引發(fā)了玩家心中的一些緊張。毫無疑問施志端是觸發(fā)了某種死亡條件,而且是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這就意味著每個人都可能會在無意間觸發(fā)。 玩家死后尸體消失的時間不定,快則當(dāng)場,慢能拖到火化前。 施志端的尸體還在,巫將研究的差不多,直起身看了眼眾人:“我要帶回去,請問有人要跟我搶么?” “……” 沒人說話他便當(dāng)做默認,那對姐妹花找來一個蛇皮袋,縮水后的尸體不重,姐妹花一人提著一半邊,離開出租屋。 隨著巫將等人離開,狹小的屋子瞬間變得寬敞。 祈天河禮貌詢問:“我今晚要住這里,拼房不?” “……”顏朗喉頭動了動:“打擾了?!?/br> 說完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dāng)顏朗走到外面,正好看到祈天河在拉窗簾,把自己封閉在里面不知干什么,頓時不寒而栗。一時間竟覺得這人比巫將還要恐怖幾分。 祈天河拉窗簾的時候,鸚鵡已經(jīng)提前站在電腦旁,捯飭一番,把電腦從死機狀態(tài)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