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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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怎么想怎么詭異。 貝苔瑟縮了下肩膀,飛快甩了甩腦袋, 好不容易才將這個可怖的畫面從腦中清除。 沈明煙本來就沒打算讓貝苔摻和進來, 過來參加涂鴉只是為了給比賽做準備。 鐘樾于沈明煙而言,只能算是其中一個小小的變數(shù)。 沈明煙不介意鐘樾的出現(xiàn),也不在乎對方不戳穿自己的身份。 她唯一在意的是,鐘樾能給自己的創(chuàng)作提供新的思路。 而且在畫畫上,鐘樾的水平確實更勝一籌。 貝苔:“……” 貝苔忍無可忍表達自己的想法:“沈明煙,你好像一個渣男哦。” 還是提起褲子不認人那種。 貝苔的嘆息聲隨著電流聲一并傳了過來。 帽檐下, 沈明煙輕輕笑了笑, 并不在意。 “寶貝, 別忘了你現(xiàn)在躺在誰家的床上?!?/br> 貝苔立刻倒戈。 “當然啦, 鐘樾本來就是個渣男, 你這樣最多也只能算為名除害!” …… 涂鴉改造這種項目看似簡單, 然而沒有主題這種事對沈明煙而言卻是最為困難的。 就像之前報名的油畫比賽一樣。 所以她沒打算那么快動手,只是沿著巷子觀摩了其他人的戰(zhàn)績。 速度快的已經開始動筆,橙黃色的顏料涂了厚厚一層, 沈明煙一眼就認出那是梵高的向日葵。 梵高的向日葵她從十歲左右就開始學著臨摹, 筆觸、色塊、光線的角度。 即便是閉上眼睛, 沈明煙也能準確無誤落筆。 沈明煙看得認真,連后面的鐘樾過來了都沒注意。 直到□□上的小姑娘轉身,低頭朝她笑了下, 提醒了沈明煙一聲。 “那是你朋友嗎,他在那邊等你好久了。” 小姑娘是昨天那群大學生中的一員,自然也將昨日兩人的談話聽了去。 這會見當事人就在自己身后,只恨畫畫耽誤了自己吃瓜。 沈明煙順著女孩的視線回頭,果然看見了榕樹下的鐘樾。 站的位置剛好是昨天沈明煙坐的那處。 長長的榕須快要延到地面,鐘樾的身影幾乎掩在后面。 看見沈明煙回頭時,鐘樾也抬眸笑了笑,朝她走了過來。 好像只是老友相逢,鐘樾只背手站在沈明煙身邊,一語點破沈明煙現(xiàn)在的想法。 “還沒想好畫什么?” 從之前給老爺子繪墻開始,鐘樾就發(fā)現(xiàn)沈明煙的毛病—— 她只能完成命題作文。 沈明煙沒否認,這本來就是她的短板。 就算之前的“四季”,也是鐘樾先提出的,她頂多在鐘樾的想法上加以潤飾修改。 沈明煙如實點頭:“……鐘先生有什么想法嗎?” 沈明煙分配到的區(qū)域恰好是在向日葵女孩旁邊,即便再怎么躲,□□上的女孩也能一字不落將兩人的談話聽了去。 更別提沈明煙還注意到,女孩悄悄將耳機摘下,白色的耳機線在手指上卷了又卷,最后塞回衣兜。 時不時還朝沈明煙和鐘樾站的位置望了望。 三人各自藏著心事,所以當一個小孩偷偷朝這邊跑過來,誰也沒注意到他的身影。 直到那一桶顏料被小孩推翻,□□上的女孩才猛地驚醒,驚呼一聲后,一個踩空差點從上面摔了下來。 “——小心!” 沈明煙一驚,也顧不得剛才的煩心事。 還好她及時將□□扶穩(wěn),才免了一場禍事的發(fā)生。 這邊的動靜自然沒瞞過附近的人。 這邊好幾條巷子都是美院的人,即便那小孩再怎么靈活,也架不住美院人多勢眾。 沒兩下就將人逮住。 那小孩嘴還挺嚴,不管怎么說都不肯透露一字,直到有婦人找了過來。 畫向日葵的女孩也是美院的學生,叫舒微。 雖然沒從□□上摔下,不過胳膊還是難免擦傷,手臂紅腫一片。 沈明煙扶著人,聽著那婦人拽著小孩和舒微道歉,眉頭卻越皺越緊。 那婦人態(tài)度還算好,然而那小孩從始至終卻一直拿眼瞪人,也不說話,只是梗著脖子。 挨了母親好幾下巴掌也不肯低頭道歉。 “對不起啊,他可能以為你們和下午過來拆遷的人是一伙的,所以才推了人?!?/br> “拆遷?”沈明煙狐疑。 婦人尷尬笑笑,指著后面一個廢棄的工廠解釋。 “我和他爸都是在那邊工作的,不過因為工廠污染大,所以正準備往郊區(qū)挪?!?/br> “他從小就在工廠長大,下午工人過來拆廠時,他還抱著柱子不松手?!?/br> 小孩好像天生就念舊,對政府政策更是一竅不通,只知道從小玩耍的地方即將被拆去。 “我就一個沒留神,沒想到他就跑了出來,還傷了人?!?/br> “抱歉啊姑娘,要不你上我家一趟,我家里有傷藥?!?/br> 本來就是烏龍事件,更何況那婦人還連連道了好幾次歉,所以最后舒微也沒說什么,只是將今天的不幸歸咎于自己的倒霉。 拒絕了婦人的賠償就往后走。 圍觀看戲的人也漸漸散去,倒是沈明煙頻頻轉身,朝那小孩看了好幾眼。 “想到畫什么了?”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鐘樾真的和自己心有靈通,只是一個眼神,鐘樾立刻明白了沈明煙心中所想。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工廠。” 舊城區(qū)改造,基本所有人都在憧憬改造后的模樣,沒有人會去懷念它先前的樣子。 久而久之人們的記憶只會被新印象所覆蓋。 “我剛才拍了照片,等會可以用上?!?/br> 鐘樾將手機遞了過來,又很快在白紙上完成了初稿。 寥寥幾筆就將工廠的輪廓畫了出來。 沈明煙甚至還注意到,鐘樾留了一片空地,在上邊胡亂涂了幾個人頭。 “這是剛才那小孩?” “嗯?!?/br> 從那婦人第一次說出拆遷兩個字,鐘樾基本就已經在腦海中完成了作品。 他想將現(xiàn)在的老城區(qū)留在墻上。 “不過一面墻不夠,我剛和楊瀾打了電話,右邊的兩面墻也都算在你頭上?!?/br> 不止是工廠,連著后面準備拆的公園,也一并被鐘樾算在里頭。 工程不算小,楊瀾又介紹了兩三個學生過來,不過被鐘樾拒絕了。 “我不習慣和外人合作?!?/br> 沈明煙還沉浸在畫作中,倒是旁邊的舒微聽完,按捺不住內心瘋狂亂撞的小鹿,悄悄朝沈明煙的方向探了探腦袋。 這只小鹿在鐘樾給沈明煙上藥時,直接撞在了樹上。 ……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舒微擦傷的左臂上,沒有人留意到沈明煙的手心也受了傷。 就連沈明煙自己都沒注意。 直到鐘樾讓自己攤開手心,沈明煙才發(fā)現(xiàn)掌心中央有血絲冒出,大概是剛才扶□□時不小心弄傷的。 兩個當事人沒想多,然而這一幕落在旁邊幾人眼中,卻無端多了好幾層濾鏡。 以至于遠在酒店的貝苔看見偷拍的照片時,嚇得直接從床上跳起。 落日余暉灑落一地,沈明煙半蹲在水泥地上,右手還被鐘樾捏著。 拍照的人很會抓角度。 兩人戴的都是鴨舌帽,帽檐一高一低相疊在一處,莫名曖昧了許多。 小貝小貝撿到寶貝:“哇靠,你居然背著我出軌了??。。 ?/br> 小貝小貝撿到寶貝:“負心漢!早上還是從我床上離開的,現(xiàn)在就找了別的野男人嗚嗚嗚?!?/br> …… 鐘樾還不知道自己被偷拍,此時此刻,他正站在大榕樹下,無語聽著對面羅旭延遲了好幾天的咆哮。 “我艸??!沈明煙居然和沈知清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