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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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微微怔了怔,十余日前,分明還找她多拿過一個香囊的…… 小鬼沒有抬眸看他,楚洛又朝六子道,“再打盆水來?!?/br> “哦?!绷舆@回照做。 等六子折回,楚洛拿了手帕替他洗干凈臉,小鬼一直一言不發(fā),楚洛替他洗完,才輕聲道,“既然你娘不在了,你更應該好好照顧自己,臉都洗不干凈,你娘知道了會心疼的……” 小鬼咬唇,是強忍著淚意。 楚洛擺擺手,趙素會意,帶人一道退開。大軍拔冗,后勤處還有諸多事宜處理,這里有六子在,趙素寬心。 六子在她身側(cè)置了小凳,小凳上又置了毛毯,小鬼捧著水杯,喝了一口熱水,驅(qū)散了不少寒意。 “你是檫木一族的?”楚洛問。 小鬼意外,瞪圓了眼看她。 楚洛道,“我從前看了些關(guān)于巴爾的書,有提到巴爾一族中,有一支是檫木一族,敬鹿神,會供奉,不食鹿rou。那天在海奇,你見到駐軍抬鹿的時候,神色不喜避開,所以我當時才想,你應當是巴爾人?!?/br> 小鬼低聲道,“我叫檫木捆丁,我們檫木一支早前遭了災,族人沒剩多少了,流落在巴爾四處。因為我懂漢語,又生得更像漢人些,他們就讓我替他們到海奇和附近的城鎮(zhèn)打聽消息,我和娘親就一直跟著昆牙一族,但他們一面說著長風殺了巴爾不少族人,占了巴爾不少富庶的地方,才逼得族人冬日里走投無路,可一面他們自己做的,都是燒殺搶掠的事……我娘說,他們也不是什么好人,說不要再給他們做事情了,想偷偷離開,我上次去海奇的時候,就是準備回去之后,就帶我娘離開,但他們發(fā)現(xiàn)我娘想走,我又替他們做了不少事,他不想讓我離開,就殺了我娘……” 小鬼眼睛猩紅,“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娘護著我,我跑掉了,她沒跑掉,他們殺了我娘……” 小鬼捧著臉嚎啕大哭。 楚洛深吸一口氣,伸手撫了撫他頭頂,輕聲道,“不說了……” 小鬼哽咽。 …… “你是說,放我走?”小鬼意外。 “嗯?!背鍛溃澳阕甙?。” 小鬼嘟嘴,“可是……他們會聽你的嗎?” 楚洛想了想,認真頷首,“應當會吧?!?/br> 小鬼唏噓,“你是北關(guān)駐軍里很大很大的官嗎?” 他聽他們都喚她大人,又對她恭敬。 楚洛又想了想,溫和應道,“不是,他們尊重我夫君,所以尊重我?!?/br> 小鬼驚訝,遂即道,“可如果是我,我會尊重你……” 楚洛笑了笑,“我記住了??熳甙桑羰窃偻硇?,說不定碰到脾氣暴躁的,就不讓你走了,還會揍你一頓?!?/br> 小鬼似是被唬住,還是遲疑問道,“你夫君是北關(guān)駐軍的人嗎?” 楚洛搖頭,“不是,他在京中?!?/br> 小鬼不解,“那你來北關(guān)做什么?” 楚洛溫聲道,“替他探望他表弟,也來看看軍中的將士,看看嚴冬可冷,衣裳可夠?卻沒想到遇到交戰(zhàn)……” 小鬼遲疑,“那你夫君在京中是很大的官嗎” 楚洛微楞,應道,“算是吧?!?/br> 小鬼咬唇,似是心中掙扎許久,才道,“你趕緊離開北關(guān)吧,北關(guān)守不住的?!?/br> 楚洛詫異看他。 小鬼低聲道,“他們有很多很多的人,集結(jié)了好幾個部落,大軍壓境,一定要拿下北關(guān),都孤注一擲了。” 楚洛怔了怔,低聲道,“干嘛告訴我?” 小鬼低頭道,“他們不是好人,你是……” 楚洛頓了頓,又伸手撫了撫他頭頂,“快走吧?!?/br> 小鬼起身,六子領(lǐng)他離開,只是臨到轉(zhuǎn)角處,小鬼又忽得折回,跑到她跟前,“他們?nèi)羰谴蛳卤标P(guān),一定會殺很多人,他們早前在巴爾就殺了很多婦孺,都說是長風的人殺的,做給其他部落的族人看的。他們根本不是好人,北關(guān)一破,你們長風北部幾乎沒有屏障,屆時鐵蹄南下,會死很多和我娘一樣無辜的人?!?/br> 楚洛啞然。 小鬼眼眶都是紅的,“他們把人都壓在南棗和閔洋了,后方是空的!我知道他們老巢在哪里!你們帶我一道去,把元石留給我,我要殺了他替娘報仇!” 六子愣住。 第117章 巾幗不讓須眉 …… “對方若是大軍壓境, 北關(guān)傷亡一定慘重。對方對北關(guān)志在必得,那攻勢一定猛烈,我們在沒有其他援軍即時增援的情況下, 不一定能守得住北關(guān)……” 沙盤前,葉亭風撐手, 目光盯緊沙盤上紅色旗幟插上的沃陽一帶, 繼續(xù)低聲道,“北關(guān)若守不住, 首當其沖的是海奇。海奇必定血流成河, 屆時十余萬百姓流離失所,橫尸遍野, 再失了軍心, 民心, 一路往南,不止是北關(guān)這么簡單……所以沃陽即便危險, 但兵行險著,值得一試!” 葉亭風表態(tài), 既而看向譚源,“譚源, 你說呢?” 譚源雙手環(huán)臂,整個目光一直凝在沙盤上, 眉頭微皺。直到聽到葉亭風喚他, 譚源才微微轉(zhuǎn)眸,淡聲應應道,“巴爾若大軍壓境,后續(xù)的援軍未至,我們這些人馬沒有勝算。擒賊擒王這一條路, 反倒是釜底抽薪的方法?!?/br> 譚源是贊成偷襲沃陽的。 但很快,目光又停留在北關(guān)的旗幟上,沉聲道,“只是不知這條消息是否屬實?否則我們貿(mào)然抽掉人馬,繞道去沃陽,北關(guān)駐軍的壓力只會更大!在眼下已經(jīng)兵力吃緊的情況下,想要擒賊擒王,直接偷襲對方的老巢,分出去的兵力不可能少。若是消息不屬實,北關(guān)的境況只怕雪上加霜?!?/br> 大帳中都紛紛頷首。 譚源說的沒錯,僅憑一個巴爾小鬼的一句話,抽掉不少人馬去沃陽,先不說此行是否危險,但是抽掉的這些人馬,給北關(guān)造成的影響都會很大。 邊關(guān)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是兒戲。 譚源的顧慮不無道理。 大帳中,短暫安靜,祁玉忽然開口,“趙老將軍,您說呢?” 趙路知早前在大帳中獨斷專行,被楚洛制止后,冷靜下來,只覺一張臉都丟盡。 長江后浪推前浪,但他卻是在后浪面前自己作的丟盡了顏面,當下,祁玉和譚源,葉亭風幾人在沙盤前商議沃陽之事,他只覺沒臉吭聲。 但祁玉是一軍主帥,祁玉主動問起,是特意給了他臺階下。 帳中一時都轉(zhuǎn)眸看向趙老將軍。 趙路知臉色微紅,心中忽然想,自己的心胸竟還比不過幾個年輕人,遂又想起方才的剛愎自用,語氣更低沉了幾分,“老夫是想說,如果不抽調(diào)人手去沃陽,北關(guān)就能守得住嗎?” 趙老將軍言罷,大帳中更是噤聲。 都知曉趙老將軍一語中的。 “趙老將軍說得沒錯?!逼钣耖_口,“只要援軍未至,敵我雙方人數(shù)懸殊,敵強我弱,戰(zhàn)局不變,抽調(diào)一萬人,兩萬人,其實對北關(guān)戰(zhàn)局并無實質(zhì)影響。不動沃陽,無非坐以待斃,掩耳盜鈴……” 祁玉是一軍主帥,祁玉開口,便等于敲定。 “后續(xù)的援軍什么時候到?”祁玉問向一側(cè)的童貫。 童貫拱手道,“還有五六日?!?/br> 五六日…… 童貫言罷,營帳中眾人紛紛垂眸,陷入沉默。 其實,五六日就抵達北關(guān),已經(jīng)是極限…… 但五六日對眼下的北關(guān)來說,無異于遠水救不了近火…… 要死守北關(guān)五六日,絕非易事。 正是因為心知肚明,所以當下帳中所有的人都緘聲,心中也更清楚,不偷襲沃陽,北關(guān)失手只是時日問題。 “偷襲沃陽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偷襲之前,要尋可靠的人去確認消息,還要探路,否則打草驚蛇,不僅會錯失良機,還會斷了后續(xù),再無更好機會。”祁玉將綠色的軍旗插上沃陽,“這一步很重要,但也很危險……” 祁玉言罷,譚源開口,“我去。” 帳中都轉(zhuǎn)眸看他。 葉亭風應道,“譚源,應當我去,你要帶兵偷襲沃陽……” 趙老將軍也緩緩頷首,認為此事可行。 幾人便都抬眸看向祁玉,等他拿主意。 祁玉卻未置可否,話鋒一轉(zhuǎn),“還有一事,小心使然固然好,但要如何避開巴爾耳目,讓巴爾人的視線不放在沃陽上,我們才能順利偷襲沃陽……” 此話一出,便是戳中要害。 祁玉言罷,趙路知也嘆道,“老夫方才正想說起此事,探路固然危險,偷襲也可能會一去無回,但若是被巴爾識破我們偷襲的計策,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所以,祁玉說的是,如何讓巴爾不將目光放在此處,才是關(guān)系此事成敗最重要的一環(huán)!” 大帳之中,又忽得安靜下來。 幾人或環(huán)臂,或垂眸,或撐手盯著沙盤,亦或是目光空望一處。 良久都未作聲。 這才是癥結(jié)。 正如祁玉所說,若是沒有好的屏障做掩護,事倍功半…… 若是從長計議,興許能等到有周全計策的時候再行事。 但眼下,軍情已刻不容緩,迫在眉睫。 祁玉再次俯身撐手在沙盤上,攏著眉頭,一眼可見的焦頭爛額…… 另外幾人臉色也并不見好。 邊關(guān)幾十萬人和數(shù)十萬將士的性命,似是都系與此。 錯一步動輒都是刀尖踩血。 一側(cè),楚洛一直在安靜聽著,沒出聲打擾幾人。 她方才是因為檫木昆丁的緣故,才來的大帳中,也親眼見到眾人從一籌莫展到躊躇滿志,繼而又到卡在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 軍中之事,她并不熟絡,也不知道其中厲害關(guān)系。 但是說到小心翼翼,掩人耳目,楚洛許是自幼比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要熟悉。 更興許,是旁觀者清。 四下安靜里,楚洛輕聲道,“或許,趙老將軍能幫忙……” 帳中紛紛凝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