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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凜扶著許憫月的手臂,滿臉疼惜,道:“新婚之夜病了一場,竟是不見好?,F(xiàn)如今只能靜養(yǎng)?!?/br> 媚生沒說話,帶了點(diǎn)看熱鬧的調(diào)笑。 她百無聊賴的應(yīng)付著,吃了大半,看見李玨起了身,回頭一掃,許憫月也沒了蹤影。 小橘神神秘秘湊過來,附在她耳邊道:“娘娘,許家姑娘又來勾搭陛下,引著人去了太液池。” 媚生本懶怠理,忽而覺得沒意思,掃見正要離席的王凜,打起了壞主意。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看看熱鬧,這熱鬧嘛,人多才好。 她三兩步離了席,在宮墻暗影里撞上了王凜,招手道:“王世子,隨我來?!?/br> 王凜瞧清這明艷身影后,心里止不住的嫌惡,這蘇家嫡女屢次陷害憫月,狐媚又狠心,很是讓他不齒。 “娘娘千歲?!彼笸肆艘徊?,拱手行禮,恭敬又疏離道:“臣乃外男,恐是不便?!?/br> 媚生挑了挑眉,倒是愣了一下,忍不住道:“你是這樣守禮的?還未及冠便流連青樓的人,什么時(shí)候變了路數(shù)?” 王凜心下一驚,往前邁了一步,急急道:“你......你如何曉得?” 他十七歲那年被同窗拐帶,好奇去了一趟,不巧被國公爺撞見了,他父親盛怒之下殺了所有招待他的奴仆,以保全世子清正的名聲。 這世上知道他這段少年荒唐的,除了那位遠(yuǎn)在邊疆的世交,便只有那人了! 媚生一驚,慌忙住了嘴,那些丑事哪能提,急急轉(zhuǎn)了口風(fēng):“你......你不去尋一下許夫人?” 稍一靠近,那股沁甜的香氣傳來,讓王凜有一瞬的心慌。 他心里有些東西,若隱若現(xiàn),可是抓不住,只下意識(shí)“嗯”了一聲。 媚生同王凜進(jìn)了御花園,遠(yuǎn)遠(yuǎn)便見太液池邊的楊柳下,站了一對璧人。 男子挺拔威儀,背著手,聲音低沉:“憫月,還需照顧好自己,母妃與舅舅曉得你如此,定是不能安心的?!?/br> 女子便低低啜泣,消瘦的肩在夜晚的風(fēng)里微微抖動(dòng),好不惹人憐惜,片刻后開了口:“憫月都曉得的,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總是想起你我幼年時(shí)光......那時(shí)候玨哥哥說是要庇護(hù)我一生的......” 她說著聲音低下去,問了句:“憫月只是不明白,玨哥哥你如何便舍的下?” 李玨身形不動(dòng),看著靜謐的湖面,半晌道了句:“憫月你該明白,王凜尋了你許多年,心中只裝的下你,是最好的歸宿?!?/br> 許憫月有片刻的失聲,忽而上去拽住他的袖子,哀哀道:“可憫月心里沒有他啊,憫月心中只容的下玨哥哥?!?/br> 王凜身子一晃,踩在了松散落葉上,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憫月進(jìn)國公府的第一面,她對他說:“阿凜,我尋了你許多年?!?/br> 后來新婚之夜,她說的是:“我竟有福氣嫁給你,也算全了這幾年的心愿?!?/br> 這聲輕微的聲響,讓湖邊的人轉(zhuǎn)了身,看見來人后都是一愣。 許憫月臉上現(xiàn)出慌亂,急忙松了手,又來扯王凜的袖,有些欲蓋彌彰:“夫君,方才在湖邊碰上了陛下,兄妹倆說了幾句話,風(fēng)有點(diǎn)涼,我們回去吧?!?/br> 王凜瞧著她的眼,沒說話,輕輕拽出衣袖,將身上一枚綠松石解了下來,拿在手中,沉沉問了句:“憫月,你當(dāng)初送我綠松石,說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隨口糊弄?” 許憫月倉皇回頭,瞧了一眼李玨,急忙來搶那枚綠松石。 李玨看清那枚墜了個(gè)月字的綠松石后,微挑了下眉,不動(dòng)聲色的默了一瞬,發(fā)了話:“天晚風(fēng)涼,兩位回席吧?!?/br> 帝王發(fā)了話,自然無人敢忤逆, 王凜與許憫月收起面上的不快,躬身退了下去。 媚生也跟著轉(zhuǎn)了身,不妨身后男聲沉沉:“蘇媚生,過來?!?/br> 媚生便慢慢蹭過去,與他并肩立在漢白玉的石階上,聽李玨又道:“你喊王凜過來的?” 他一雙眼透徹的很,轉(zhuǎn)頭看她,帶了點(diǎn)無奈的笑,還有些媚生看不懂的寵溺。 媚生攥著帕子不說話,許久,聽身側(cè)的人忽而笑了,聲音爽朗:“我很高興。”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倒是讓她沒反應(yīng)過來,微偏了頭,迷蒙的看過去。 李玨伸手在她挺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道:“你吃醋了,我很高興。” 吃醋?真是想多了,媚生懶得理他,淡淡道:“看熱鬧罷了?!?/br> 話音落了,聽水面噗通一聲,媚生抬眼去看,只來得及看見碧瑩瑩的光一閃,轉(zhuǎn)瞬消失在水面上。 李玨拍拍手,看著水面上的波紋一圈圈蕩開,嘆了口氣:“這是我母妃出事那年,憫月送的綠松石,曾在那些四處無人的夜給了我些許溫暖。” 他說著自嘲笑笑,又道:“沒想到,王凜手中也有一個(gè),一模一樣。” 媚生噗嗤一聲笑出來,看熱鬧不嫌事大道:“陛下無需傷心,指不定憫月心里夠大,放的下你們倆?!?/br> “竟是不傷心的?!崩瞰k搖搖頭,默了一瞬,才道:“大體是失望。” 他母妃打小便告訴他,憫月心性純良又赤城,不懂彎彎繞繞,需得他好好照看。他便記在心里,對這小姑娘多照拂了幾分。 卻從未想過,她其實(shí)心思多的很,是個(gè)八面逢迎的,讓人看不清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