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耍那些無用的心思，對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開誠布公的交談才是最為合適的。”

    機械合成音終于再次出現(xiàn)，卻并沒有直接回應季華的話語，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現(xiàn)在，氫彈飛船已經(jīng)爆炸了，你應該可以將飛船的密碼計算函數(shù)告訴我了。”

    “其實并不存在所謂的密碼計算函數(shù)，否則，在有幾百條過往密碼作為樣本的情況之下，你們應該早就分析出了計算函數(shù)才對?！奔救A說道，“我當然也知道這種情況，知道無論我將密碼計算函數(shù)設定的如何復雜，都會在一段時間之后被你們所破譯，所以在當初設定密碼的時候，我直接將引爆密碼設定為了一個固定的密碼，只有在氫彈飛船接到正確的密碼的情況之下，它才會爆炸，而接到任何其余信息都不會有所反應。那所謂的二十四小時內(nèi)不接到密碼就會爆炸的引爆方式，是我騙你的。這兩年多時間以來，每一個我告訴你的密碼，都是我瞎編的，只有最后一個密碼才是正確的?！?/br>
    機械合成音說道：“你就不怕我們對此有所懷疑然后想到這個可能？”

    季華攤了攤手：“身為一個比我們?nèi)祟愇拿鬟€要高級的文明，你們當然很快就會想到這個可能——事實上，以密碼學研究來說，你們應該在第三十到第四十條密碼的時候就有了這個懷疑，因為在那個時候，你們應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些密碼之間并沒有任何邏輯關(guān)聯(lián)，不太可能是經(jīng)由一個固定的密碼計算函數(shù)計算出來的。但是……那又如何？你們敢冒這個險么？”

    季華淡淡的說著，像是在問寶瓶座文明，但接下來自己便說出了答案：“不，你們不敢冒險。你們認為你們已經(jīng)完全掌控住了我，通過控制我來確保氫彈飛船不爆炸才是最為穩(wěn)妥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們才不敢親自接觸氫彈飛船將其拆除……但你們忘了，人才是最為善變，最為不穩(wěn)妥的，你們……輕視了我在這其中的作用。”

    機械合成音說道：“為何你會有這個把握？”

    季華說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早就知道你們的文明性格。一個以生存為第一訴求的文明必定是穩(wěn)妥的，必定是厭惡風險的。只要有一點可能，你們就不會選擇冒險。當然，或許是你們并不了解人類個體的生存模式、道德觀念、價值觀念、感情因素等方面的緣故，你們也缺乏對我個人的準確判斷。這一點也成為了我計劃能成功的一部分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判斷出，你們文明應該從未經(jīng)歷‘存在自我’的階段。否則，你們應該對自我有所了解才對?！?/br>
    機械合成音說道：“沒有想到，我竟然被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要挾了兩年多時間。我原來根本沒有必通過妥協(xié)來換取每一天的密碼，而是只需要在一開始就將你殺死，以后也不會有這么多事情。季華，你不曾為你的狡猾和卑劣感到羞恥過嗎？”

    季華淡淡說道：“我將你對我的辱罵視為對我的贊賞。”

    機械合成音說道：“為什么要引爆氫彈飛船？這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季華說道：“請告訴我，氫彈飛船的爆炸對你們會造成什么影響？”

    那個聲音說道：“氫彈飛船的爆炸會讓木星系統(tǒng)的環(huán)境更加惡劣，會迫使我們放棄新飛船的建造，將精力集中到資源收集方面來。”

    “也就是說，這未完工的新飛船，以及你們已經(jīng)搭建好的木星船塢都屬于廢棄物了……或許不是廢棄物，但對你們來說總歸價值有限，對不對？”

    “那又如何？”

    季華說道：“將木星船塢和那艘未完工的新飛船贈予給我們?nèi)祟愇拿靼?。同時，為了我們?nèi)祟愇拿骺梢皂樌麑⑵浣ㄔ焱旯?，請將建造飛船所需要的科技也一并交給我們。地球已經(jīng)不再適合生存，我們?nèi)祟愇拿骺梢陨嬖谛嘛w船之中，有朝一日，我們?nèi)祟愇拿饕矔x開太陽系，進入太空，去尋找屬于我們的道路?！?/br>
    季華很自然的說著，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個聲音這一次沉默了足足五六分鐘的時間。它似乎被季華那看似異想天開的話語震驚到了。

    “季華，你神經(jīng)失常了么？”機械合成音說道，“你認為這有可能么？你剛剛引爆了氫彈飛船，導致我們繁殖計劃的失敗，導致新培育出來的兩億名個體因為缺少生存空間而必須要被拋棄，導致了我們大量的資源和時間浪費，現(xiàn)在你卻說，要我將新飛船和木星船塢以及一些科技送給你們……你是瘋掉了么？我可以坦白告訴你，現(xiàn)在我和你的交談僅僅是為了解開我心中的一些疑惑，在交談結(jié)束之后，你和你的文明都要死。這無關(guān)于我的情緒，而是，既然你們做出了這種事情，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br>
    面對寶瓶座文明那近乎直白的死亡威脅，季華仍舊沒有一丁點的緊張。

    “先不要著急為我的行為定性?！奔救A的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兩個文明之間的交流應以利益為主，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兩個前一刻還在敵對的文明，下一刻也可以握手言和。所以……如果未來我們的合作對雙方都有利的話，那么之前的沖突和仇恨就不應該成為之后我們合作的阻礙。你是否認同這一點？”

    “我認同這一點，但我不認為和你們的合作會讓我得到利益?！?/br>
    季華好整以暇的坐到了床上，似乎已經(jīng)有了十足的把握：“集體意識是否是宇宙之中普遍的存在形式？可曾有過非集體意識，譬如我們?nèi)祟愔惖奈拿鬟M入宇宙太空并成功展開宇宙旅行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