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不過他這么乖張說到底還是秦恪養(yǎng)的。 一開始被人搞小動作針對,他都是不動聲色化解的。 學校的老師都是只教育,不管理,他們也會關心學生的生理心理健康,但是學生家世擺在那,有些事,他們插不上手。 學生們表面上對他們恭恭敬敬,課堂上也給了足夠的尊重,但他們說話其實還沒有某些同學好使。 段琮之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些人比秦家的更棘手。在秦家,那些人要顧忌秦恪,學校里的人當然也會顧忌秦恪,但秦恪畢竟不在學校。 再說,他們只是小孩子玩鬧,秦恪要是插手,段琮之才是真抬不起頭了。 又一次被人用橫置的拖把反鎖在廁所之后,段琮之一腳踹開隔間門,然后在一片驚呼聲中,嘭的一聲砸上了大門。 接著把四個企圖群毆的他的人揍了一頓,他一點沒留手,甚至是故意挑著臉打。 他們鼻青臉腫地回到家,這事就瞞不住了,人家長領著鼻青臉腫的孩子告到了秦家。 沒見到秦老爺子,但是見到秦恪了。 秦恪在大廳接待他們,他們年紀雖然大一點,但論起來,其實跟秦恪是平輩,況且秦恪身份放在那,他們都正襟危坐的,告狀也告得婉轉。 秦恪卻直接說:“我讓他動手的?!?/br> 家長們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秦恪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悠悠然說:“我說過,琮之在秦家不需要受任何委屈?!?/br> 言下之意,是他們先找段琮之麻煩的,既然有能耐找他麻煩,后果就自己受著。他們針對段琮之的時候秦家沒有計較,但段琮之動手,秦恪會為他兜底。 那也是個雨天。 人走之后,秦恪問段琮之在想什么,段琮之說:“我下次一定揍得他們不敢來告狀?!?/br> 秦恪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可以在他們之前告狀。” 他們都是找家長告狀,他找誰,段琮之嗤笑一聲:“我找你嗎?” “可以?!?/br> 過了一會兒,段琮之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室外雨聲繁雜,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織成了無法分解的背景音,心亂也如麻。 周泉送完菜就回去了。段琮之咬著筷子發(fā)呆,他沒想過秦恪會來找他,更沒想過他會在這樣的天氣來,以至于現(xiàn)在穿著不那么合身的睡袍,坐在臥室里吃晚飯。一點都不符合他秦三爺該有的排面。 就像當初,他想過秦恪可能會偏袒他,但沒想過他會站出來,直截了當?shù)馗嬖V他們,他段琮之是秦家的人,有秦恪護著。 秦恪向來冷靜自持,七情六欲似乎與他無關,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到他身上都要削掉九成九。秦老爺子早年也是個風流人物,向來注重享樂,不知道怎么養(yǎng)出這么一尊佛來。 這么多年段琮之沒在秦恪身上看到過沖動兩個字。 不管秦恪有多少成算,天氣都是不可控的因素,他總歸是在冒險,他沖動了。 為了段琮之。 第26章 到晚上,風小了一些,雨卻不見停,中途周泉過來過一次說程遇給他打過電話,段琮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通知程遇。 心里說了一句抱歉,給程遇發(fā)了個信息,程遇哪里敢怪他,趕忙回沒事就好。 段琮之又想起程遇說秦恪失聯(lián)的事。 秦恪是帶著司機過來的,助理留在陽城,秦家旗下最近的公司在那。他的手機大部分時間確實是在助理那里,能直接把電話打到他這的人其實很少,基本都是他有需求往外撥,更多時候是通過各類文件交流。 秦恪沒什么需要交流的朋友,能跟他平起平坐的就沒有同齡人,同齡人在他面前也說不上話。 他沒有交朋友的時間,也沒有因為愛好相聚的朋友,只有合作伙伴,他的社交都和他的身份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 誰不夸他一句年少有為,說秦家后繼有人。 段琮之看來,無聊也是真的無聊。 對秦恪來說,手機的通訊功能不是必須的,娛樂功能也是可有可無的,但這樣說扔就扔,還是有點奇怪。 “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恪抬眼看他,段琮之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對所有人而言,秦恪這樣冒著臺風過來找他已經(jīng)是很出格了,應該做不出來這種故意把手機扔給助理的事。 可能真的只是沒想到。 臥室里只有一張床,一張一米五寬的雙人床。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睡,段琮之還記得秦恪有睡前閱讀的習慣,他這沒什么紙質(zhì)書,唯一的紙質(zhì)可以閱讀的東西是劇本。 他把翻得打卷兒的劇本遞給秦恪,自己拿著手機在他身邊躺下,先是熟門熟路地摸進自家超話逛了一會兒,退出來之后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秦恪斜倚在床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斜靠著,還是給人優(yōu)雅端莊的感覺。他左手拿著劇本,右手翻動,翻動的頻率很高,但是聽不到什么聲音。 這姿態(tài)讓段琮之夢回五年前。 他出水痘發(fā)燒,又總是忍不住要撓癢癢,其他人看不住他,應叔虛虛地捆住了他的手腳他也能很快解開。 應叔也不是真的要捆他,不可能再給他綁緊了,方大夫天天過來給他上藥,再三叮囑他千萬不能撓,撓破了要留疤。 段琮之敷衍地點頭,心里想的卻是我一個大男人,留點疤算什么? 最后還是秦恪把他帶回臥室,親自看著他睡了三天。 那時候他對秦恪可沒有不該有的心思,躺在一張床上,也沒有半點別的想法。一心想著要秦恪放他回去,被秦恪看著睡也太遭罪了。 秦恪斜倚在床頭看書,段琮之趁他不注意把手伸出了被窩,還沒碰到脖子就被秦恪抓住手腕。 段琮之只好忍著,越忍越難受,似乎全身都開始發(fā)癢,他再次悄悄伸出手,又被秦恪抓住了。 段琮之不信邪,一開始是想撓癢,后來純粹是為了試探秦恪,注意力一轉移,身上倒是沒有那么癢了。 不管他嘗試幾次,秦恪都能準確地抓住他的手腕,段琮之懷疑他根本沒有在認真看書。 大約看了有半小時,秦恪關了燈,把段琮之塞進被子里,唯一的出口被秦恪壓住了。 段琮之:…… 他行動受限,但是嘴沒有,動不了就折騰秦恪,他對秦恪向來沒什么懼意,直接就喊他名字。 “秦恪。” “秦恪……” “秦??!” “秦——恪——” 起初秦恪還應他,第二聲開始就任他喊了。 喊到后來段琮之也覺得有點沒意思,舔舔嘴唇開始使喚人:“秦恪,我有點渴?!?/br> 正常人被那么折騰多少該有點脾氣了,秦恪沒有,他還是那副樣子。打開燈段琮之看到他表情的時候就知道惹他煩讓他放自己回去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床邊就放了水,段琮之被他用被子困住,秦恪拿了水也沒放他出來,而是扶他起來,讓他就著吸管喝。 段琮之看看吸管,明白了,秦恪這是有備而來啊。 半個小時,劇本就翻過去大半,秦恪放下劇本,準備就寢,段琮之伸手關了燈,忽然問他:“怎么突然來云城?” 黑暗中,段琮之聽到秦恪說:“來看你?!?/br> 不是因為應叔,不是因為湯圓,只是因為他想來。 段琮之滿意了,閉上眼睡了。 秦恪睡覺的姿勢很標準,睡的時候什么樣,醒來還是什么樣。 段琮之躺在他身側,睜開眼的時候被子已經(jīng)滑到腰際,他隨手撈了一把,忽然想起來秦恪在他床上。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的,天已經(jīng)亮了,光線從鑲著磨砂玻璃的格子窗照進來,段琮之小心側過頭去看身邊的人。 他其實很想做點什么,但秦恪覺很輕,他怕人醒了,只是看著他。 秦恪眼睫輕動,段琮之迅速閉眼裝睡,在秦恪起身的時候他才若無其事睜開眼,打了個呵欠和他一起起床。 秦恪昨天的衣服掛在烘干架上,干是干了,就是皺巴巴的。 他們誰也不是會自己洗衣服的人,段琮之自己住這段時間能把衣服洗好,全賴衣服價格低,質(zhì)量好,經(jīng)得起滾筒洗衣機洗滌。 于是秦恪仍舊穿著睡袍。 臺風來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行進路上突發(fā)奇想來陸地做個客,留下滿地狼藉之后了毫不留戀拍拍屁股又走了。 氣溫比前幾天低一些,但是空氣特別好。 秦恪的助理是中午到的,這個助理段琮之沒見過,不過他顯然認識段琮之,見到他喊了一聲段少。 然后拜托他把秦總的衣服送進去。 段琮之多看了他一眼,還挺會來事。 昨天失聯(lián)幾個小時,段琮之又大張旗鼓地讓人查定位,現(xiàn)在估計秦老爺子那邊都知道這事了。 這些后續(xù)都需要秦恪去處理,助理把電腦帶過來之后他就在臥室處理相關的事。 胡旭澤不知道去哪了,段琮之一個人出去逛了逛。 劇組的拍攝場地受到了一點影響,不能立刻開始拍攝,需要過去收拾一下,他也去看了一眼,說要幫忙,又被趕回來。 他溜溜達達回到院子的時候薛平的電話到了,先問他這邊怎么樣,確定段琮之平安之后給他講了點工作上的事,之后隨口提到林涵,說他接了一個仙俠劇,是星云的自制劇,說是投資上億。 段琮之聽他口氣,像是不看好:“這劇有什么問題?” “網(wǎng)劇?!?/br> 不用多說,段琮之也明白了,上億那也是網(wǎng)劇,林涵去演網(wǎng)劇,哪怕是大男主也是在走倒路。 要是能火也就算了,這種大男主的仙俠劇要是能火才是真的燒高香了。 林涵在想什么? 薛平說:“劇怎么樣不重要,當務之急是要先穩(wěn)住粉絲,你是問劍的男二,他怎么也得宣個男主?!?/br> 創(chuàng)視精心準備多年的劇,同水平的劇組還真不好找,林涵接個投資高的也算是面上過得去。 薛平語氣不是很確定:“他們公司可能出了點問題?!?/br>